極品悍妃太妖嬈 081 柳暗花明又一村(姑娘們好聰明
即使她現在馬不停蹄的帶着瓜娃子回京都請太醫,卻也來不及了,千琉璃目光渙散,雙手撐着桌子才勉強穩住了自己下滑的身子。
“小姐,錦城所有醫術高明的大夫都被屬下帶過來了。”流影知道事態緊急,顧不得通報,急急的推了門進來,“是否立即讓他們進來給小王爺診治。”
“馬上把他們帶進來。”千琉璃穩住心神,用袖子把眼淚擦乾,聲音透着一絲沙啞,“還有江湖郎中,只要有幾分名氣的全部給本妃請過來。”她在請字上加重了語氣。
流影頓時明白了,高高一揮手,幾個年紀都不小的老者提着醫藥箱走了進來,每個人的臉色都不是十分好看,畢竟,被人強拖硬拽的請來這裡,任誰心裡都不會太舒服。
“關上門。”千琉璃沉聲吩咐道,話落,她轉眸看向那幾名老者,目光沉沉,“用這樣不雅的方式請你們過來,是我的不是,但人命關天,只要你們能救得了我兒子,富貴,權利,錢財,只要你們要求的,我無一不能爲你們辦到。”
“救人乃是醫者的本分,這位姑娘嚴重了。”幾人看着千琉璃眼中一片死寂,毫無活人的氣息,烏黑的瞳仁像是不會轉動一般,死氣濃濃,幾人心裡一嘆,先前的不滿頓時煙消雲散,其中一人率先開口。
“那有勞幾位了。”千琉璃側開身子,退到一旁,“請幾位大夫爲我兒診治。”
幾人點點頭,依次上前,看了看濮陽灝的面色,又把了脈,然後互相對視一眼,齊齊搖搖頭。
即使千琉璃有了心裡準備,卻依然有些承受不住,她深吸一口氣,“難道幾位真的看不出我兒是如何中毒的嗎?”
“夫人爲何會篤定小公子乃是中毒?”有一人問道。
“他早上還安然無恙,不過是幾個時辰的功夫,就突然吐血了,若不是中毒,豈會如此?”千琉璃垂下眼簾,看着昏迷不醒的濮陽灝,臉色沉沉,“如果幾位查不出病狀,那可否告訴小女子我兒是大概什麼時辰中毒或者服食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她會讓那下手之人不得好死!
幾人面有難色的搖搖頭。
廢物!千琉璃咬了咬牙,不能確診中毒的原因也不知道是何病狀,難道真的束手無策了。
房間裡一片沉默,好半響,都沒人說話。
“小姐,屬下又帶來了幾位郎中過來。”流影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帶進來。”千琉璃此時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垂在袖子中的手隱隱的發顫,無論她怎麼控制,也無法壓下心慌手抖的感覺,大腦逐漸趨於空白,思維有些許的凝滯。
門被推開,幾個神棍打扮的男子走進,有一個賊眉鼠眼,留着八字鬍的中年男人在看到濮陽灝的一瞬間,突然‘咦’了一聲,眼裡冒出莫名的光芒,他看人眼光極準,立即就意識到發大財的機會來臨了,對着千琉璃點頭哈腰道,“夫人,小人可能知道小公子得了什麼病。”
他話音不落,屋子裡全部的人都朝他看過去,目光盡是不可置信,站在這裡的大夫可都是錦城最能妙手回春的醫者,他們都沒看出來,他一個名不經傳靠騙人爲生的郎中是如何知道的?
難道是看出了這位夫人出手闊綽,才故意如此說想騙一些銀錢?屋子裡的每個人幾乎都是這般想的。
千琉璃黯淡的眼神頓時升起奪目的光亮,像是一潭死水突然被注入了生機,她充滿死寂的神色也煥然現出光華,眸底的激動呼之欲出,全然忘了男女有別的界線,不管不顧的拉住郎中的袖子,希冀之情溢於言表,驚喜欲狂的道,“你說的是真的?”
郎中肯定的點點頭,看着千琉璃絕色又天然嫵媚的臉蛋暗暗嚥了一口唾沫,但女人跟錢財相比,不值一提,收回心中的旖旎,將話題轉到正事上,“請夫人讓小人去看看小公子,小人需要進一步的診斷。”
“好好好。”千琉璃鬆了攥着他袖子的手,一連說了好幾個好字,語無倫次。
郎中昂首挺胸的在衆多人質疑的眼神下走到牀前,仔仔細細的看了濮陽灝的小臉,又扒開了他的衣襟覷了一眼胸口的位置,隨後又擡起一隻他的手臂,將袖子擼開,耳朵靠在手腕旁,聽了聽脈象。
千琉璃脣瓣抿的緊緊的,面色蒼白,眸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郎中的一舉一動。
“夫人,小人有數了。”郎中放下濮陽灝的手臂,起身站定在千琉璃的面前,成竹在胸的道,“小公子中的乃是蠱毒。”
“蠱毒?”屋子裡其他的醫者頓時驚呼。
郎中下巴擡的高高的,不屑一顧的掃了一圈屋子裡的大夫,得意的道,“你們不知道那是因爲你們沒去過西齊,西齊養蠱人並不少見,我曾經就中過蠱毒。”
“是何種蠱?”知道病原體從何而來,千琉璃也稍稍定了心,據她瞭解,蠱蟲不會短短几天要人的性命,畢竟蠱蟲剛開始進入人體,都是以幼蟲的形態寄居在人的體內,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化爲成蟲。
“小人也不敢肯定。”那郎中之所以能看出濮陽灝是中蠱而非中毒,全憑他曾經在西齊混過一段日子的緣故,他絞盡腦汁的搜索着腦海內並不多的資料,試探着道,“小人瞧着小公子似乎中了忘憂蠱。”
“忘憂蠱?”千琉璃皺了皺眉,忘憂這二字聽起來是個令人舒服的,可濮陽灝又是吐血又是昏迷,實在跟舒服聯繫不到一起來。
“忘憂蠱是一種可以使人斷斷續續失憶的蠱蟲。”郎中也不知道自己說的對不對,在他的記憶裡,忘憂蠱的名氣最大,最不好養,所以他稍稍清楚一些,郎中這種行當,說的越多越深奧,別人越聽不懂,就會認爲他說的全是正確有理的,“有種蠱蟲成長的很快,每次發作都是以吐血爲信號,第一次吐血,中蠱者會忘掉最近一年的事情,然後慢慢再往前推,直到忘掉所有,中蠱者也就到了油盡燈枯之時。”
“我兒的確剛剛吐了血。”千琉璃沉思了半響,啞聲道,“難道第一次吐血就會忘掉一年的記憶嗎?”
“那倒不會。”郎中見她似乎聽進去了,立即大喜過望,繼續賣力的講解,“因爲蠱蟲進入人的體內,中蠱者身體不適,會吐血昏迷是正常的現象,還有一個月,幼蠱就會成長,屆時,中蠱者會出現吐血的情況,然後便會昏迷,昏迷醒來之後,他便會忘掉最近一年的所有事兒。”
“忘憂忘憂,因爲人的一生盡是憂愁,忘掉所有,才能忘記憂愁,這就是忘憂蠱的含義。”郎中又文縐縐的拽了一句文。
“如何解蠱?”千琉璃並沒有忽略最關鍵的問題。
“這個小人就無能爲力了。”郎中無奈的搖搖頭,若是可以,他也希望能解了這忘憂蠱,可他自己有幾斤幾兩還是明白的,若是他貿貿然的答應了下來,到時不但沒解蠱,反而把病情告知的情分給弄丟了,那才得不償失呢,“忘憂蠱是最難養的一種蠱蟲,很難培植的出來,但同樣的,想要解蠱,也是難如登天。”
“你能看出他是何時中的蠱嗎?”千琉璃如水的眸子眯了眯,她可以一邊尋找解蠱的辦法,一邊找出那幕後黑手。
“不是昨天就是前天。”那郎中斬釘截鐵道,“忘憂蠱發作需要藥引,但中蠱人一旦中蠱,需在三天之內用藥引催動忘憂蠱的發作,否則忘憂蠱沒有藥引的催發,會在人體內死亡,小公子是今日發病,略略一想,就知大概的中蠱日期了。”
“好,多謝了。”千琉璃冷笑一聲,從懷裡掏出一大把的銀票,也不看額度,一股腦的塞給郎中,“你幫了我的大忙,這些錢財是你應得的。”
郎中看着滿手的銀票,眼睛頓時直了,這些銀票中,最低的額度都是一百兩,這全部加起來,估摸有接近萬兩,他雙手哆嗦着碰着銀票,連話都不會說了,“小人謝謝夫人,謝謝夫人。”不過說了幾句話,就得來了潑天的富貴,一萬兩,足夠他揮霍一輩子了。
“都是你應得的,不用謝。”千琉璃神色漠然的道,“錦城你不能呆了,我會讓侍衛送你到安全的地方,你好自爲之吧。”
“多謝夫人爲小人設想的如此周到。”郎中得了大筆的錢財,卻也沒有昏了頭腦,面色一整,連連道謝。
“流影,送郎中出去,派人一路護送他到安全的地方。”千琉璃吩咐道。
流影點點頭,立即把郎中送出門,招來一個暗衛,耳語了幾句,便讓他護送郎中。
“今日麻煩幾位了。”千琉璃又從袖子裡掏出十幾張銀票,不管是誰,都發一張,“都怪小女子驚慌失措,若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還望海涵。”
“哪裡,哪裡,老朽並沒有出力,夫人的銀票我們實在受之有愧。”有幾人面帶愧色的拒絕千琉璃遞來的銀票。
千琉璃強硬的把銀票塞給他們,神色淡然的道,“不必多推辭了。”
幾人只好收了。
“流影,你去買座院子,小一些乾淨一些的。”千琉璃把濮陽灝抱起來,對着回春堂的老大夫點點頭,轉身出了房門。
“屬下明白。”流影道,“小姐身邊只有青影,難免有時候伺候不周,不如屬下把水影派到小姐身邊保護可好?”
“你安排就是。”千琉璃點點頭,“我先去客棧,等你打點好了,再來客棧告訴我一聲就是。”
流影喚來暗衛隨扈在她身邊,隨即身形一閃,已然消失在原地。
好幾個黑衣人大馬金刀的站在回春堂內,嚇跑了不少的病患,好不容易見那位夫人出來領走了這些瘟神,回春堂的藥童和掌櫃的都鬆了一口氣。
回到了客棧,青影正一件一件的檢查屋子裡的東西,她剛纔聽暗衛的回報說小王爺中了蠱毒,立即想到了出問題的最大可能性就在客棧。
“小姐。”青影臉色不好的迎了上來,有她貼身在小姐跟前伺候,小王爺還被人下了蠱,她難辭其咎,噗通一聲重重的跪倒在地,“請小姐處死青影!”
“傻姑娘,這與你何干。”千琉璃抱着濮陽灝,不好去扶她,只能勸道,“你這是自己給自己找黑鍋背啊,跟男人上杆子求喜當爹是一個道理,傻透了。”
青影擡頭看了一眼依舊昏迷的濮陽灝,眼神一黯,“是屬下失職,肯定是昨晚的賊人闖進來給小王爺下了蠱。”
她的想法和千琉璃猜測的不謀而合,蠱蟲太過神秘,下蠱的法子也千奇百怪,昨晚並沒有丟失任何財物,來人只是晃了一圈就走了,肯定是動了什麼手腳,而郎中說這忘憂蠱需要用藥引催發,那瓜娃子昨晚被下蠱應該是*不離十了。
“你起來再說,若你實在覺得過意不去就替我殺了那個始作俑者。”千琉璃把濮陽灝放到牀上,咬牙切齒的道,“蘇清絕和南宮祈脫不了干係,老孃一定會讓他們跪下來唱求饒。”
“奴婢一定會爲小王爺報仇的。”青影站起身來,語氣堅定,“奴婢也如此猜想,蠱術在大臨是被列爲禁術的,皇上甚是厭惡養蠱人,曾經明令過養蠱人不得在大臨出沒。”
“你給你家王爺傳信,他母妃是西齊人,想必對蠱術有一定的瞭解。”千琉璃想起濮陽睿的母妃慧貴妃,她是西齊的公主,土生土長的西齊人,應該知道忘憂蠱。
“奴婢馬上就去。”青影也想起了這事,忙點點頭,腳步匆匆的出了房門。
千琉璃坐在牀邊,目光落在濮陽灝精緻卻蒼白的臉上,小小瘦瘦的人兒,也不知道他們是如此能狠下心腸對他下忘憂蠱的,瓜娃子是天之驕子不假,但他受的苦也比同齡人要多上許多,原來的千琉璃從沒對他盡過一點兒爲人母的責任,濮陽逸又像放羊一樣的養着他,月側妃和藍側妃等人又是不是的欺負他,他雖然貴爲小王爺,但在寧王府的日子裡並不好過,是個透明人。
她想把瓜娃子養成活潑又聰明的性子,剛剛出來幾天,也見到了成效,也許,不用兩年,瓜娃子會比濮陽逸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即使兩年後,他想按照太后的心願,走上帝王之路,她也有信心瓜娃子會是個仁君。
旅途上的所見所聞,又何嘗不是一種成長的歷練呢?在王府裡讀死書,死讀書遠沒有親眼所見,感同身受來的明白。
可爲什麼老是麻煩上門?千琉璃沉沉嘆了一口氣,這日子沒法過了。
“孃親,您怎麼嘆氣了。”昏迷的濮陽灝剛醒過來就見她眼神晦暗,輕輕的嘆息聲中似乎包含了無限的惆悵和苦悶,不由撐起身子,去抱她的腰。
“乖兒子,你醒了。”千琉璃吸了吸鼻子,將他抱在懷裡,“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
“沒有。”濮陽灝乖乖的搖搖頭,“孃親,我剛剛做了一個可怕的夢。”
“是什麼?”千琉璃柔聲問道。
“夢到孃親坐馬車走了,兒子追了好久,孃親都不理我了。”濮陽灝軟趴趴的靠在她懷裡,神色委屈的道,“還有父王,他騎馬追孃親,可怎麼也追不到,最後父王抱着我一直哭。”
“你這夢做的真滑稽。”千琉璃颳了一下他的鼻子,忍俊不禁的道,“第一,你父王不能騎馬,第二,你父王男子漢大丈夫,還會抱着你不成?第三。”頓了頓,她抱着濮陽灝的手緊了緊幾分力道,“孃親永遠不會讓你追的,只要你還需要我,我就不會離開。”
聞言,濮陽灝在千琉璃胸口蹭了蹭,軟軟的撒嬌道,“我就知道孃親最疼我了。”
“孃親最疼你,你也不能佔孃親的便宜啊。”千琉璃見他小臉跟雪似的,忍不住的心酸,“你本來就跟你父王長得像,現在連臉色也一樣的白,小小版的濮陽逸。”
“孃親,你說此事父王在做什麼?”提起父王,濮陽灝眼底閃過一絲失落。
“在做什麼?”千琉璃撓了撓頭,故意嬉皮笑臉的哄他開心,“泡妞喝酒?左擁右抱?還是做某種有利於身心健康的運動?不管做什麼都好,反正你父王估計樂的逍遙。”
“父王會想我和孃親嗎?”濮陽灝睜着烏溜溜的眼眸,歪着腦袋問道。
“也許會想的吧。”千琉璃給出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
“我有點兒想父王了。”濮陽灝垂下頭,悶悶不樂的道,“我怕父王想哭的時候找不到兒子。”
“你還惦記你那個荒誕的夢呢。”千琉璃扶了扶額,無奈笑道,“你父王就是個打不死的小強,他會哭?你估計也就做夢能看到。”
“可是父王哭的很傷心。”濮陽灝認真的道,“好奇怪呢,父王居然能騎馬。”
“少年,你還是繼續做夢吧。”千琉璃揉了揉他的頭髮,好笑的道,“雖然你父王半殘,但他長得好,又有權有勢,加上這是一個拼爹的時代,有一個皇帝老子做爹,即使他全身癱瘓亦是能享受一生。”
“孃親不許詛咒父王。”濮陽灝撅嘴不樂意的道。
“行行行,你眼睛裡除了父王就沒有孃親了是吧?”千琉璃心裡直冒酸氣。
“兒子也喜歡孃親。”濮陽灝連忙討好朝她笑了笑,話落,見她依舊不滿意,小臉一紅,鼓起勇氣在她臉上飛快的親了一下,雙頰紅似火,倒沖淡了之前膚色的蒼白。
千琉璃嘿嘿一笑,“你先歇會兒,等會我們要搬家了,孃親親自下廚給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濮陽灝點點頭,眼中藏着止不住的雀躍。
千琉璃看着他閉上眼睛,瓜娃子雖說醒了,但到底身體虛弱,不大一會兒,就沉睡了過去。
“小姐,屬下已經買好了一座院子且備好了馬車。”流影的聲音響起。
“嗯,等青影回來,我們再一起走,我先收拾一下。”千琉璃起身去整理散亂的衣物。
“小姐,奴婢水影,可以進來嗎?”一沙啞女聲詢問。
“進來吧。”千琉璃一邊疊衣服,一邊道。
“奴婢拜見小姐。”水影單膝跪倒在千琉璃面前。
千琉璃看了她一眼,水影相比青影,眼中的戾氣更重,妥妥的面癱臉,像是沒有生命氣息的機器人,有一道疤痕直接從她的右眉貫穿到脣角,破壞了她清秀可人的容貌,多了幾分猙獰。
“不必多禮。”千琉璃略略掃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清聲道,“你幫我收拾一下東西吧。”
水影點點頭,站起來隨着她一起收拾瑣碎的衣物用品。
須臾,青影回來了,見到水影時面色一怔,隨即對她點點頭,轉眸看向千琉璃道,“小姐,奴婢已經給睿王爺傳信了,錦城離京都不遠,晚上就會收到王爺回信。”
“希望慧貴妃有解決的辦法。”千琉璃笑笑。
“小姐,慧貴妃是西齊皇室的公主,她一定會知道忘憂蠱的解法。”青影見她笑的勉強,不由寬慰道,“如果她沒有,小姐可以帶着小王爺去西齊,既然忘憂蠱是西齊人養的,那他們自然也會解蠱。”
千琉璃點點頭,吩咐青影和水影將包袱拿起,她則抱着濮陽灝出了房間,客棧門口停着一輛馬車,趕車的是流影。
上了馬車,濮陽灝悠悠的醒了,目光略微迷惑的看了四周一圈,“孃親,我們去哪裡?”
“搬家啊,我們不住客棧了。”千琉璃在他小臉上親了親,“你想吃什麼?孃親給你做。”
“只要是孃親做的,我都喜歡吃。”濮陽灝不好意思轉開臉,他還不習慣和人如此親密接觸。
“你太瘦了,我給你做點營養的補補。”千琉璃捏了捏他的手臂,“像個竹竿子。”
“兒子還小,還會長的。”但凡是小孩子,都不樂意被人形容成竹竿子。
千琉璃笑着闔首。
流影買的院子在一處較爲偏僻的地方,但距離鬧區又不會太遠,安靜且不喧譁,院子四周天然生長的花草樹木很多,院子很陰涼,風景也不錯。
千琉璃對這個院子很滿意,裡面的東西都是現成的,而且很新,應該是剛置辦的,鍋碗瓢盆,傢俱設施,應有盡有。
把濮陽灝放到臥室裡,千琉璃透過窗子看到院子後面還有一塊兒小菜地,都是新鮮的,她命水影去買點魚肉,她則去小菜地裡摘菜。
做了幾道美味又清淡的膳食,千琉璃不覺得餓,託着腮看着濮陽灝大快朵頤,心情總算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兒。
“孃親,很好吃呢,您怎麼不吃?”濮陽灝腮幫子鼓鼓的,見千琉璃只是看着他不動手,便抽空問了一句。
“孃親自己的手藝吃了幾十年了,早就膩了。”千琉璃面色含笑道,“你喜歡吃就多吃點,都老吃素的,這個田園小炒肉你試試。”說着,夾了一筷子放進他碗裡。
“孃親,您會不會一直對兒子如此好?”濮陽灝突然放下了筷子,板着小臉問道。
“當然,你是我兒子,我不對你會對誰好?”千琉璃明白他這是患得患失了,心裡溢滿一種溫軟憐愛的情緒,前後落差太大,他小小的心難免會生出不確定和胡思亂想。
“可是孃親以前對我經常動輒打罵。”濮陽灝覺得委屈,現在這樣被母妃呵護的日子,他以前想都不敢想。
“你還恨着孃親呢?”千琉璃心下酸楚,溫柔道,“誰沒有年輕過的時候呢,孃親以前不喜歡你,是因爲孃親還沒有做好爲人母的準備,你想想看,孃親自己也纔剛過而二十,也纔是個剛成年的孩子,所以一時間不知道怎麼面對你。”
“是這樣的嗎?”濮陽灝似懂非懂的歪着頭,“那孃親現在做好準備了嗎?”
“沒做好準備如何能照顧你?”千琉璃把筷子塞到他手裡,催促道,“快吃飯吧。”
濮陽灝點點頭,拿起筷子努力的扒飯,似乎爲了驗證她那句吃的多長得快的道理,直到他小小的肚子撐的都直不起腰來了,他才閉嘴不吃了。
千琉璃有些啼笑皆非,讓他在院子四周散個步消食,否則晚上肯定睡不着,濮陽灝聽話的沿着周圍走了幾圈。
“小姐,睿王爺的信件到了。”清影拿着一封信火急火燎的走了進來。
“給我。”千琉璃立馬奪了過來,迫不及待的打開,“伴月公子在錦城以北明月山,尋到他,忘憂蠱可解。”
“伴月公子?”千琉璃嘀咕道,“他是誰?”
“奴婢聽過伴月公子的名號,他醫術極爲高明,爲人也不錯,基本上是屬於有人求便會出手相救的人,全然沒有那些怪醫的怪脾氣。”青影立即道,“只不過他行蹤太過隱秘,一般人都尋不到他。”
“明月山在哪兒?”既然知道了伴月公子的所在地,還怕找不到他嗎?
“不遠,坐馬車的話一天一夜即可到達。”青影道。
“那咱們明日就去明月山。”千琉璃一錘定音。
“小姐,奴婢聽說伴月公子有一位師兄,他性情古怪,雖然醫術沒有伴月公子高深,但他是西齊人,擅長解蠱。”青影猶豫了一下,緩緩道,“伴月公子的師兄和他道不同不相爲謀,兩人極爲不對盤,只要是伴月公子救的人,他的師兄攬月公子一定會破壞。”
“你的意思是如果被攬月公子知道我們要找他的師弟,他一定會來破壞?”千琉璃皺眉道,“那個攬月公子是吃飽了撐的嗎?別人救人幹他屁事兒。”
“這對師兄弟不對盤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兒。”青影也有些苦惱,“二人鬥法多年,但不分上下,奴婢是覺得既然小王爺是中蠱,不如去找攬月公子比較好。”
“他脾氣如此怪異,我纔不找他呢。”千琉璃想起小說裡說的怪醫形象,亂糟糟的頭髮,鬍子拉碴,嘴裡時常發出桀桀的怪笑聲,要他醫病也可以,各種刁難人的要求,基本上是一命換一命,她纔不要去找攬月公子。
“奴婢就怕伴月公子不精通解蠱。”青影嘆息着道,“忘憂蠱的名頭實在是太駭人了,奴婢也不知道伴月公子能否解開,萬一找了伴月公子得罪了她師兄,那小王爺的忘憂蠱…”
千琉璃對蠱毒不甚瞭解,不過她也知道蠱術和醫術截然不同,伴月公子和他師兄唱反調,她若是去找伴月公子,卻就等於間接的得罪了他師兄,萬一伴月公子不能解除忘憂蠱,那瓜娃子連個備選項都沒有了。
“不然我們直接找攬月公子吧。”千琉璃無奈之下不得不改變主意,“聽你如此說,伴月公子脾氣溫和,即使我們找了他師兄他應該也不會怪罪。”
“可是奴婢不知道攬月公子住在哪裡。”青影囁嚅着道。
“那還說個屁啊。”千琉璃扶額,頭痛的道,“不管了,先找伴月公子,如果他解不開,姑奶奶我就是綁也要把他師兄給綁回來。”
“攬月公子的武功極高。”青影頭垂的更低了。
“陽謀不行換陰謀。”千琉璃小手一揮,頗有幾分指點江山的氣勢,信誓旦旦,“是個人都有弱點,我就不信了,那攬月公子就是個變形金剛,姑奶奶也有信心把他拆散了重組。”
青影見小姐面帶怒色,便識趣的不再開口。
翌日,千琉璃帶着濮陽灝坐上馬車,往明月山而去,忘憂蠱雖說還有一個月的時間纔會發作,但越早解決心裡才能徹底的放心。
“孃親,我們今天去哪裡?”濮陽灝吃着千琉璃給她做的小點心。
“我們去爬山。”千琉璃笑着道,“鍛鍊身體,保護兒子。”
“兒子已經長大了。”濮陽灝不服氣的道,“我可以保護孃親的。”
“好,我們互相保護。”千琉璃心暖的化成了一池溫水。
濮陽灝這才笑了,從懷裡拿出兩個麪人,愛不釋手的把玩着。
剛開始的路還沒平坦,後來在進入明月山後,地勢漸漸崎嶇,馬車有些顛簸,搖晃的人昏昏欲睡,千琉璃見瓜娃子有些不舒服,便給他講起來小故事,累了就哄着他睡一會。
到了夜晚,千琉璃提議休息一會兒,青影等人自然沒有異議,將馬車停在一處巨石上,從山中打來野味,烤好後便遞給她和濮陽灝。
現在纔剛剛到明月山腳下,天亮後就只能靠雙腿走上山頂了。
本事大的人毛病也多,好好的地方不住,非得住在山頂上,難道真的羊頂天?
山裡的夜晚有些涼,好在馬車上鋪着厚厚的棉被,跟一個小型的起居室差不讀,千琉璃心血來潮的給瓜娃子哼了一首催眠曲,她中文歌不行,但英文的發音是極爲標準的,加上小聲的吟唱,倒也還算能入耳。
濮陽灝年紀小,睏意來的也快,腦袋枕在千琉璃的腿上,小手抱着她的腰,甜甜的睡着了。
千琉璃卻了無睡意,昨晚也是失眠了一整夜,目光沉暗的看着車頂,心裡亂麻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什麼人!”突然一聲冷喝響起,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的嘈雜。
千琉璃眉頭一皺,小心的把瓜娃子的頭放在軟枕上,見他沒醒,才吁了一口氣,輕手輕腳的掀開簾幕,對着已經長劍出鞘嚴陣以待的水影詢問道,“怎麼回事兒?”
“小姐,那邊有人。”水影擡手一指伸手不見五指的樹林,小聲道,“流影和暗影已經去抓人了,小姐莫怕。”
千琉璃點點頭,索性也不睡了,坐在車前,等着流影和暗影,她才找到伴月公子的所在地,就有人偷偷摸摸的跟過來了,肯定是不懷好意想對她和瓜娃子下手的人。
等了約莫有一炷香的時間,流影和暗影回來了,他們旁邊還跟着一男子,青影早就點了火把,因此隨着三人的走近,千琉璃能清晰的看到那名陌生男子的容貌。
月牙白的錦袍剪裁合體,頭髮並未高高束起,只是用一根銀白色的絲帶鬆鬆的系在腦後,耳畔垂下幾縷碎髮,被夜風輕輕吹起,有一種悠然灑脫的美感,他的五官不是頂頂出色的,只能算的上白皙秀氣,但略顯平凡的五官組合在一起,莫名的讓人覺得很舒服,讓人如沐春風。
他腰間掛着的玉佩是睚眥,這讓千琉璃想到了濮陽逸,加上眼前這人也是一身白,在濃濃的夜幕下,引人注目。
只是粗略的打量了他幾眼,千琉璃就撂下了簾子,她對這種溫潤如玉的公子沒什麼好感,因爲實在是見得多了,偏偏在她的印象裡,濮陽逸,濮陽睿,還是蘇清絕都是假裝的。
“小姐,他是攬月公子。”水影突然道。
千琉璃也隱隱猜到了那人是西齊人,他梳髮的方式和南宮祈一模一樣,只是她方纔還以爲他是南宮祈派來的殺手,卻不想,纔到明月山,沒見到伴月公子,反而因緣巧合撞到了他的師兄。
這不科學,怪醫不都是邋里邋遢,脾氣暴躁的麼?怎麼攬月公子塑造出來的形象和她的印象完全不符合?
既然有求於人,千琉璃便再次掀起車簾,言笑晏晏的道,“不知公子可是神醫攬月?”
“正是。”攬月公子拂了拂沾在袖口上的一片樹葉,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行雲流水,瀟瀟紅塵的氣度。
“醫者最重要的品德是什麼?”千琉璃眼珠一轉,淺笑着問道。
“懸壺濟世。”攬月公子回答的滴水不漏。
“難道不是治病救人麼?”千琉璃似笑非笑,“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爲醫者,心地仁善,治病救人乃是本分,我說的對不對?”
“對也不對。”攬月公子脣角一彎,“本公子救人全憑喜好,若是見人就救,那豈不是要累死自己?本公子可不像有些人,打着造福一方的幌子,其實醫術卻上不得檯面。”
千琉璃心知肚明他說的有些人指的是伴月公子,看來他和他師弟還真是死對頭,“攬月公子在此地出現,是否準備攔住小女子?”
“你猜?”攬月公子笑的意味深長。
“不管你攔不攔,這明月山本姑娘是一定要上去的。”千琉璃擲地有聲,“你敢阻止我,本姑娘就把你扒光了丟到妓院去。”
“你的自稱是不是有些欠缺妥當?”攬月公子嘴角彎彎。
“我愛稱本姑娘就本姑娘,跟你有一毛錢的關係嗎?”千琉璃斜睨了他一眼,撇嘴道,“少管閒事。”
“既然是姑娘,那本公子也能追求姑娘了?”攬月公子清泉般的眸子眨了眨。
“有夫之婦你也染指,流氓!”千琉璃不客氣的大罵道,“本姑娘警告你,你若毀我三觀,我必毀你五官。”
“既然是有夫之婦爲何又自稱姑娘?”攬月公子緩緩走近馬車,看着千琉璃的容貌,讚歎道,“如此佳人,可惜已嫁做人婦。”
------題外話------
多多姨媽嫁到,好痛苦~這幾天有點難熬,求體諒,~
攬月公子和伴月公子是誰,大家猜猜看,其中有一位肯定妥妥的是王爺了,哪位會是王爺呢?
又有一位新鮮的美人出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