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凌楚搖想,一定不可能是鳳御臣,堂堂天曜皇朝太子殿下,怎麼可能出現在青樓之中?
“一盞青燈,一把古琴,一輪明月,一杯酒,一首曲……”聲音暗沉,略帶一絲喑啞。
他口中所念都是“一”,獨獨人有兩個,的確是在說她是多餘的!
凌楚搖擡頭看了懸在天上的半輪明月,月缺之時月暈極美。
“一彈流水一彈月,半入江風半入雲,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撥絃一問之……”
聽之這一語,月之陌頎長的身姿忽然怔了一下。
“既然是我打擾了你,那我這就走!”
凌楚搖轉身離去,月之陌也隨之轉過身來,看着遠遠走去的身影,眼眸中多了幾許幽深。
不是說她是長在山間的土丫頭,一字不識嗎?能隨口說出方纔的幾句詩,即便是第一才女蘇玉兒也望塵莫及……
伸手拿下罩在面上的銀色面具,那張月光下的面容,精才絕豔,如詩似畫……
入夜,帶着深秋的涼意襲來,凌楚搖裹緊了被褥,翻了個身,睡得香甜,絲毫不擦覺房間裡來了一個“不束之客”。
月白色的身影從窗櫺跳了進來,一直走到牀幔邊,窗外的月光射了進來,正照在凌楚搖熟睡的臉上。
修長白皙的手指輕輕撥了撥凌楚搖臉上的髮絲,寡薄的脣角幾不可見的彎了彎。
凌楚搖,你是有多會演戲?人人說你是長在山間的土丫頭,本太子就偏生不信!
一個土丫頭能與秦之軒徒手二十招而不敗?一個土丫頭能引得天曜皇朝小霸王長跪宮前求皇帝收回賜婚?一個土丫頭能說出“一彈流水一彈
月”的話來?
不知何時,月白色的身影一躍入夜色中,很快不見了蹤跡,凌楚搖的放假內,一切都像沒有發生過……
凌楚搖一覺睡到天明,禪月將她叫醒,說是太子殿下的馬車已經來了。有侍女幫她擦臉、穿衣。凌楚搖睡意散去一些,這纔想起來,皇上聖旨中要她今日陪太子去養傷!
她數了一下,她現在身上已經裹了五件衣服,熱的冒汗。
“禪月,還要穿幾件呀?”她忍不住問道,大熱的天穿這麼多衣服,不是折磨人的麼!
“小姐,馬上就好了,只有兩件了。”禪月說的輕鬆,凌楚搖這一聽,幾近崩潰的邊沿。這是要作死的節奏!
“不就是要見鳳御臣嗎?用得着這麼折騰我嗎?禪月,你把你家小姐折騰死了,誰來給你找郎君?”凌楚搖氣蔫了,對着鏡子中的禪月說道。
“老王爺吩咐了,如果小姐敢怠慢了太子殿下就扒了小姐的皮,小姐不信就試試……”禪月把老王爺的吩咐一字不漏的說給凌楚搖聽。
凌楚搖這一聽,無奈的哼了一聲,不知道的還以爲鳳御臣纔是他親孫子呢!
搗鼓了許久,終於將她梳妝打扮好,她往銅鏡前一站,幾乎都快認不出鏡中的人是自己了。
這妝容也太濃了點,還有這頭髮……
難怪我說我頭那麼重!”看到自己頭上各種金銀髮釵配飾,她擺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的表情。
禪月也朝着鏡中的人一看,滿意的笑道:“小姐,很漂亮啊。”
凌楚搖心中腹誹,她現在披金戴銀的當然漂亮了,脖子都快壓斷了!若非爺爺三令五申一定要她不準怠慢太子,她一定不會這麼折騰自
己。
這時,管家凌七進來說道:“大小姐,太子殿下的馬車已經在王府門前等着您了,請您快些出去。”
凌楚搖沒走一步都感覺身上像是挑了幾十擔子的重量,稍微不小心就會摔跤!
到了凌王府大門前,見大門前停着一輛通體全黑的馬車,牽頭的兩匹棗紅馬兒一看便知是好馬。
喬木早已經等在了凌王府大門口,見凌楚搖出來了,走上前對着凌楚搖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搖小姐,太子殿下已經在馬車中等你了,請上車吧!”
“我,我能不能先進去換件衣裳……”凌楚搖一身笨重,可不想被那倒黴蛋看到這個樣子,而且,她不能隻身跟着去,得去叫禪月一起去。
“你還要本太子等你不成?”剛一轉身,從馬車裡傳來鳳御臣的聲音,低沉,磁性。
凌楚搖腳步一頓:“我至少要帶個貼身丫鬟去吧!”
“本太子說了可以帶別人嗎?……上車!”鳳御臣在馬車中,無人見得到他的臉色,只從這聲音中聽來,就知道是不可違背的。
凌楚搖還是不見分毫動靜。
“是要本太子親自來請你上車嗎?”又傳來鳳御臣的聲音,冷冷的,冰冰的。凌楚搖想起禪月先前的話“敢怠慢太子就扒了你的皮……”,她只得硬着頭皮上了馬車。
就在凌楚搖上了馬車之後,凌王府門前聚攏看熱鬧的人們不禁嘩嘩的議論了起來。
當今太子殿下是蒼雲大陸上四聖之首,與人說話都要隔着三尺,就算與皇帝說話也是如此,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上他的馬車,今日這凌王府的土丫頭竟然上了太子的馬車……
一時之間,滿城譁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