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終於醒來了。”碧兒端着一盆水剛好進來,急匆匆的放下跑來她牀前探視她的額頭。
凌楚搖望着自己依舊是在自己的房裡,身上捂着厚厚的棉被,又虛又熱,體內不斷還有一股子血氣往上涌着。
“碧兒,我怎麼回來了?”她不是和御臣在楚延昭的寢宮外吵架然後被楚延昭看見了嗎?御臣呢?“還有,他人呢?”
碧兒鬱悶的說:“誰啊?……哦,姑娘你說那位從未見過的公子啊,我也不曉得他怎麼會出現在你身邊,只見他把你抱回來就急匆匆的出去了,說是要給你請太醫,這會兒已經出宮去請了。”
“我怎麼了?”
碧兒扶着她再度躺下:“也許是日頭太毒了吧,您躺了一天一夜,又發高燒,忽冷忽熱,可把奴婢嚇壞了呢。”
凌楚搖明白,她是怒急攻心導致的毒發了,所以御臣纔會那麼心急。
“可是,宮裡不是有太醫嗎?爲何不去宮裡請?”
碧兒愁眉苦臉的望着她:“這奴婢也奇怪呢,皇上不知怎得心情不好命令所有人不許踏進他的寢宮一步,一個人躲在宮裡生氣,聽說您暈倒了還下令所有人不許爲您請太醫,公主也去求了可不頂用,您到底怎麼招惹皇上了?”
凌楚搖復又坐了起來,壞了,御臣是擔心她的身體會吃不消才費力去宮外請醫生,可是楚延昭並不知道自己中毒了啊,御臣進宮本是喬喬幫忙的,這下子出去了又怎麼進的來呢?
說着,她不顧眼前依舊一陣一陣發黑,穿上鞋子,對碧兒道:“碧兒,你去幫我請楚喬公主,讓她也去太子的寢宮,我這就去太子那兒求他。”
“姑娘,您當心點。”
“知道啦。”
碧兒十分不解,可又不知其中緣由,她只是擔心凌楚搖久未醫治身子會垮掉,而其他下人趨炎附勢,見凌楚搖觸怒了皇上根本避之不及無人關心,但是解鈴還須繫鈴人皇上那麼喜歡凌姑娘,只有她自己才能與皇上解開心結。
事不宜遲,凌楚搖立刻去東宮求見楚延昭,被外面的侍衛們攔了下來。
“讓開,我要見皇上。”
“姑娘,皇上吩咐,誰來也不見,請回。”其中一個侍衛冷冰冰的望着她。
楚延昭的性子她太瞭解,事情拖得越久他會越生氣,越不好解決。御臣現在出了宮也好,至少他不會再與楚延昭爭鋒相對,是自己跟他解釋的好時機。
她故意大聲的說話,爲的是想讓裡頭的人聽到:“我不管,這太陽這麼大,如果我見不到皇上我就不離開,就讓我再暈一次好了。”
楚延昭心煩意亂的坐在自己的書桌前,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仔細側耳探聽了一番,竟然是凌楚搖的聲音,他既喜又怒。剛纔鳳御臣那傢伙已經來這兒鬧了一遭了,不給她請太醫就是想要逼出鳳御臣。這下凌楚搖來了,自己終究是關心她的,不忍心再讓她生了病。
他立刻沉聲吩咐道:“傳她進來吧。”
凌楚搖踏着步子進來,裡頭黑壓壓的,氣氛也陰陰的,着實挺嚇人。凌楚
搖瞥見了那抹案前的影子,小心翼翼的道歉:“那個,對不起,昨天的事兒,不是我讓他來的。”
楚延昭不說話,凌楚搖以爲他還在生氣,忙解釋:“御臣他平時不是這樣的,是我太久沒回天曜他以爲我在南楚出了事,才這般心慌的來找我,現在他已經走了,你就當作他沒來過,啊?”
楚延昭瞥了凌楚搖一眼,見她強壓着病容,身影搖搖欲墜,不斷的皺眉,卻還要爲了鳳御臣討好他。
他直直道:“搖搖,你還想要南楚的兵力嗎?”
凌楚搖點點頭。
“那你答應我,嫁給我,明日就舉行婚禮。我喜歡你,你也知曉我的心意,只有這樣做我才能將你永遠的留在我的身邊,你好好考慮考慮,用你自己來換鳳御臣的天下,你覺得如何?”
“什麼?”凌楚搖差點又暈過去,楚延昭這不是變本加厲的要挾她嗎?
她仔細的看着楚延昭的表情,覺得他不是在開玩笑。
“這個,我不能答應你,這在感情裡來說是背叛,我不能對御臣那麼狠心,我也跟他有了誓約,今生今世非他不嫁。”
楚延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臉色陰晴不定,他一步步走向凌楚搖,有痛苦的神色,她就那麼愛鳳御臣?可是,這是自己最後一次機會,他要不要再狠心一次?
“搖搖,既然你如此說了。那我就告訴你,爲了留住你,我故意逼走了鳳御臣,我問你的意見是想看看你對我終究有沒有一絲一毫的情誼,很可惜我得到了不想要的答案。那麼,我也就不顧及什麼了,我要娶你,你註定跑不掉了。”
凌楚搖大驚,隨即冷靜的逼視他:“楚延昭,我勸你不要這麼做,這會讓我對你最後一絲好感也消失殆盡。”
他苦笑了一下:“我還能怎麼做呢?既然得不到心,那就先得到人吧。來人,給新皇后請太醫好好整治病情,再吩咐司衣閣將做好的禮服拿到皇后的房裡去,明日本王要舉行婚禮,在此期間,派人加倍把守宮門進出,有可疑的人等一律拿下,交給刑部處理。”
“是,太子殿下。”
侍衛領命去了,凌楚搖的冷汗又流了一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是她不但沒有得到虎子,卻將自己也陷在了虎穴裡。
“楚延昭,我告訴你,我不會屈從的,我堂堂天曜凌王府二小姐,皇親國戚,怎可隨意就嫁人?這不會算數的。”
“搖搖,呵呵,你指望天曜國會有人來救你嗎?別忘了,我可以跟鳳御臣聯手對抗宣王他們,也可以跟宣王他們聯手對抗鳳御臣。”楚延昭笑的肆虐。
“你,我從來不知道你這麼卑鄙。”
“還不都是爲了你."
凌楚搖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甩袖而去。在宮門外碰到了趕來的楚喬,她見凌楚搖一臉怒容,還貌似沒有看到趕來的她一般,連忙叫她:“搖搖,你怎麼了?”
“楚喬,你來了。”她無精打采的看着她。
“到底怎麼了?我聽你的丫鬟碧兒說皇兄和你吵架了,鳳御臣呢?”
“他出宮了。”
凌楚搖將詳細的事情講給了楚喬聽,楚喬聽完一跺腳,憤然道:“皇兄真是氣糊塗了,怎麼可以說不仁就不仁?我找他評理去,現在莫說是你,就連我他去找鳳輕歌他也不會同意的。”
“別去了,他在氣頭上。喬喬,我現在該怎麼辦?逃嗎?”
楚喬沉思一想,搖頭道:“不行,這裡是南楚,而他是皇上,你身重劇毒逃到哪兒憑他都能將你抓回來。這樣,我有一個辦法……”
楚喬見四下無人注意,悄悄地爬到凌楚搖的耳朵前與她說了一個計劃。
凌楚搖點頭,也只好這樣了,裝作順從的模樣讓楚延昭放鬆警惕,至少不能如此莽撞爲了兵力賠上自己的幸福,她發誓若不是爲了大局着想,她一定會跟楚延昭撕破臉皮。
碧兒拿來勾勒着精美的百鳥朝鳳刺繡圖案的大紅禮服,鮮豔的顏色幾乎要刺傷她的眼睛。鳳?這是皇后身份的服制,自從老皇帝死了之後,楚延昭的私慾愈來愈重,現在居然要娶自己這個外國的女子做皇后,也真是煞費苦心了。
“拿下去吧,我此時不想看到它。”
“姑娘,您還是別跟皇上鬧脾氣了,奴婢看的出來,他是很喜歡你的。”
她無奈的苦笑了笑。
第二日,楚延昭果然說到做到,他們大婚的消息已經傳下去人盡皆知,皇宮裡皆是喜氣一片,他們的皇帝終於要娶親了,南楚皇宮多年來未有女主人的局面可以終結了。
快到吉時的時候,楚延昭還來屋子裡瞧了她一眼,說了些好聽的話,她知道,實則只是爲了過來監視她一番,看看她有沒有安心的任命呆着。在見到她規規矩矩的穿着禮服化妝的時候,才放心的離去去處理外殿來賀喜的皇親國戚,而她這個可憐的皇后,連一個親人都沒有到場的。
門縫親親的被推開了,楚喬探着頭進來,見只有她一人在,這才溜進來。
“我哥都不讓我來找你,他知道我們倆要好,害怕我幫你玩兒什麼花樣,我是趁他在招呼客人,才溜過來的。”
楚喬說着將手裡頭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袱扔給她:“你快點將這身衣服換上把你的禮服脫下來給我,拜堂的時刻就要到了,在那之前,我要將你送出宮門去,我最多能假扮你一個時辰,鳳御臣已經在宮門口等着你了,你們快點跑,黑夜裡雖說目標沒有那麼大,可是也千萬別掉以輕心。”
“嗯,謝謝你,喬喬。”
“別謝我了,回去記得幫我告訴鳳輕歌一聲,就說我過幾天去找他。”
凌楚搖邊換衣服邊問:“你假扮我你哥哥不會怪罪你嗎?”
“他頂多是禁足我兩天,不會怎樣的。”
凌楚搖在楚喬的幫助下換上了普通宮女的打扮,楚喬又遞給她了一個腰牌:“這是我的腰牌,父皇生前留給我的,以備不時之需,待會兒遇到審查的官兵就說你出去替公主辦事,他們不會攔住你,可是如果實在起了疑,你也要隨機應變,老天保佑你們順利。”
凌楚搖緊緊抱了抱此時已扮作她的楚喬。
“快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