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能夠重新愛上一個人嗎?換做別人楚延昭不知道,可是對自己卻有着信心,凌楚搖是那樣一個心軟的女子,她定會被自己的真心所打動。
凌楚搖微弱的朝他笑笑,與鳳御臣經歷了那麼多的生死磨練,沒有誰再能進駐她的心,哪怕要傷了別人的心她也只能心裡抱歉一聲,愛情本來就是一條單行道,你愛她,她不愛你,這都是人生。如果能換取楚延昭的兵力,爲鳳御臣贏得最後的勝利,半年,哪怕是一年,十年,又如何。愛一個人不一定要相守,只要心在一起,想着念着也就夠了。
“天色不早了,搖搖,你回去休息吧,有宮人伺候就夠了。”
凌楚搖卻看着他半天沒有動,像是在等待他說什麼。楚延昭無奈,只好道:“答應你的事兒,我會做到。你好好呆在南楚宮裡,我明日派使臣與天曜凌王府一派通急信,若是他們應允,我親自帶南楚十萬精兵出使天曜京城與你們凌王府的精兵會師,他們都是訓練有素驍勇善戰的禁衛軍,在戰力上不輸鳳氏一族的行兵,無論土戰水戰沙戰都是好手,兩方合力,定不會敗。”
“夠嗎?”
她想了想,點點頭。
凌楚搖心裡雖想着至少得讓楚延昭派遣二十萬精兵纔有勝算,九重門那邊的散兵遊將她還未顧得回去做一次統計,怕是情況也大不如昨,不過,南楚這邊與漠北的情況也不算太好,兩方對峙,她也不好意思開口要太多的兵力。
“這下你總該放心了?”
凌楚搖大歇一口氣,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楚喬一直在附近盯着他們的情況,見兩人並無爭執,想必皇兄已然同意了出兵,便放下心回去睡覺了。
可是,凌楚搖這晚卻睡得不踏實,一晚上醒過來數次,每每看到月亮的冷光撒進飄窗,清清淡淡的透着森然。她摸着自己的胸脯,怎麼無端的緊張了起來,目的已經達到了啊?突然,她的眼前浮現出一雙眼睛,倔強的,死灰的,毫無生氣的,不斷的在她眼前重現交織。
她皺着眉頭想了半晌,如此熟悉,對了,今天那個漠北被俘虜的公主押下去前的眼神?
這個節骨眼,她可是個重要的人質,千萬不可出什麼事。
她忙下牀,登上自己的鞋子,點亮燭火。
聽到她的響動,負責照顧她的丫鬟小巧趕緊推開屋門問道:“姑娘您要喝水嗎,奴婢給您倒,您別下牀來,夜裡冷容易着涼。”
凌楚搖只是忙着扣上衣的扣子,一邊說:“不,小巧你給我掌燈,我要去大內獄房一趟。”
小巧訝然:“現在才四更天,更深露重,姑娘去那晦氣地方幹嗎?”
“你甭管了,照做。”
“要奴婢去通知太子嗎?”
“不,別打擾他了。”
凌楚搖冒着尚未露出魚肚白的天色,與小巧兩個人掌着宮燈走在宮道上,她原以爲可以順利進得大內獄房,可是剛到門口就被值守的官兵攔住了。
她笑道:“勞煩這位當差的大哥,我受太子的吩咐,要進牢裡看一個人。”
“姑娘有太子的口令嗎?牢房重地,閒雜人等沒有諭旨不得進
入。”官兵一臉死板,絲毫不爲所動。
凌楚搖犯難,進監牢還需要諭旨嗎?她在天曜進監牢因爲所有人都知道她與御臣的關係,也知道她實則是凌王府的二小姐老王爺放心的把政治權力都交給了她,並沒有人敢攔她。
“大哥,麻煩行個方便,太子只是臨時起意派我來看看昨天抓來的細作是否老實,並沒有交待其他的東西。這位姑娘原來是太子身邊的宮女,您總該認得吧?”
凌楚搖拉過小巧,希望這個木頭樁子能夠認識小巧,畢竟是楚延昭派到她身邊來照料她的人,面子總要給一點吧?可是明顯的,那個站的筆直的官兵也不認識小巧。
“對不起,屬下不知道你們的身份,就算知曉,也得按照宮裡的規則行事。”
凌楚搖一臉氣悶,許是看她不像心懷不軌的人,確實像是有急事的樣子,只好安慰道:“姑娘,您看,現在已經快過五更天,天要大亮,倒時候牢房門一開,我可以替你進去審查,要不您先請回吧。”
“我不回去,我就在這兒等着。”
凌楚搖這會兒心急,哪能回去,想着反正再過一個時辰天就亮了,還不如守這裡等着。她的目的就是要確認裡頭的人安好,讓人替自己進去看也行。
一等就是一個時辰,日出照頭,她站的腿有些酸,而眼前的那根木頭樁子依舊筆直的挺着腰板,也真夠敬業的。
這時,大內獄房的門總算打開了,凌楚搖望了那個守門的官兵一眼,見他沒什麼反應,徑直往裡走,也不管他攔不攔。
可還沒等她邁步子進去,打裡頭突然急匆匆跑出來了一個身量較矮小一點的官兵,看樣子似乎是昨夜當值的,看了一眼凌楚搖,悄然爬在守門官兵的耳朵上低聲說了幾句話,守門官兵的臉色大變,由紅迅速轉白再轉爲青。
“我這就去通報聖上。”
他撂下這句話,再也沒管凌楚搖如何,提着腰間的佩劍走遠了。
凌楚搖一把抓過那個士兵的衣領,大吼道:“是不是出事了?”
那個小官兵見凌楚搖一臉的憤怒,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何人,沒準是哪個主子呢,嚇得結結巴巴的說:“是……是……”
肯定出事兒了,凌楚搖一跺腳一溜煙闖了進去,她不知道細作們究竟被關在哪個牢房,無頭蒼蠅般的一個個找,終於在左手邊最後一個牢房裡看見了昨天的那個女子。
只見她好好的坐着,雙腿盤起,雙手放在膝蓋上,眼神如先前一般呆滯,看似無恙。凌楚搖微微放心,雙手扶着牢門叫她:“喂,姑娘,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凌楚搖一連喊了她好幾聲,並無一絲一毫迴應,奇怪,到底怎麼回事?
“你,過來,給我把牢門打開。”
她順手抓過剛纔那個跟着他一起進來的官兵。
牢房開了,她衝進去,用勁各種方法都喊不醒她。
“她到底如何了?”
“服……服毒自殺了。”
凌楚搖身影一晃,服毒?怎麼可能?
“不可能,她明明服用了軟香散,根本沒有力氣活動。”
那官兵
明顯也是經過有素的訓練的,只一句話就讓凌楚搖渾身冒冷汗。
“奴才,以爲,她應當是早先將毒藥藏在舌根處,趁着無人看守時服毒自盡.”
“你確定?”
那官兵不敢說話,可她看這情況十有八九不假,沒想到就晚了這麼一步,這個漠北公主,爲何這麼傻非要跟自己過不去呢?
楚延昭聽到消息後,馬上就趕來了,經過宮中太醫的確定,這個女子確實是將毒藏在了舌根出,早就想要自殺從而不讓楚延昭拿自己的身份威脅漠北。
“現在怎麼辦?”凌楚搖問楚延昭:“你快點,封鎖消息,絕對不要讓漠北的人知曉公主在南楚暴斃。”
楚延昭眉頭緊皺,送這些人進來的時候明明都搜過身任何地方都沒有放過,爲何還能讓她將毒藏下?他點頭準備下旨,南木卻在這時候急匆匆的進了牢裡:“太子,不好了,漠北使臣來訪,他們知曉公主被南楚擄去,此番來就是爲了要回人質,他們開了條件,三個小時見到公主平安無恙,便與南楚議和五年,若是南楚執意不交出公主,這後果……”
南木說道這裡,聲音有幾分顫抖。
後果是什麼,她自然也知道,漠北女人的地位是不同於其他國家的,尤其這個公主也太剛烈,南楚和漠北免不了一戰了。
可是她還是抱着期望:“三個時辰?我們能不能想想辦法?找個人代替,或者也給他們送去一個同樣重要的南楚人質,或者我?就說我是你的義妹。”
楚延昭瞪了她一眼:“你想都別想。”
轉頭對南木交待:“你先找個理由穩住他們,我來想想辦法。”
“是。”南木自去了。
她與楚延昭回到了他的寢宮,寢宮外面早就守了不少大臣,個個表情凝重,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般。楚延昭命令所有大臣不必輕舉妄動,如果漠北真的進攻,只好硬着頭皮先調動一部分軍隊開戰了。
她靜靜的坐着,眼前是同樣不言一語的楚延昭。不知不覺兩個時辰已經過了,可是這人沒了就是沒了,怎麼可能變一個出來?
“邊關如今有多少人駐守?”她直接問楚延昭。
“十萬。”
“怎麼才這麼點?”
楚延昭看着她的眼睛,沒什麼表情:“因爲今天一早,我就調回了一部分兵力,命他們備足糧草先行向天曜行去,這會兒已經走了幾個時辰,來不及的。”
她聽着忽然意識到這趟算是白來了,因爲一個女子和楚延昭的作風,全毀了。
三個時辰的時候,有大臣來報,使臣已經不耐心了。放言,若是再不將人完好的交出,邊關五十萬精兵,一個時辰殺南楚一萬人,決不食言。
楚延昭頭疼的揮手讓他下去。
凌楚搖心涼成一片,二十五抵抗五十萬,無異於以卵擊石,就算南楚的精兵再怎麼厲害還是佔不了任何優勢。
楚延昭還是沒有下令,果然不出一柱香的功夫,邊關的急報就呈了上來,漠北勢如猛虎進攻猛烈,南楚因爲遲遲得不到主帥的命令只敢保持防守,而且以少戰多傷亡慘重,怕撐不了多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