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段重將四條香水的流水線製作出來之後,自己便當了個甩手掌櫃,一應事務全部交給了季無常去做。偏偏這種事情季無常乾的還極爲起勁,竟是能夠研究出幾處段重設計之中的不足,加以改進,頓時讓段重大爲欣慰。短短几日下來,已經積攢了二三十瓶的庫存,按照段重的估算,這起碼是一筆不菲的銀子。段重可沒有打算幾十兩銀子就把這些香水賣了,雖然成本只有一兩不到。
而段重閒了下來,自然是成天拉着素兒逛街下酒館,這南京城有名的吃食已經被二人吃了個遍,段重最愛吃的是六鳳居的蔥油餅、豆腐腦兒,因爲這是上一個世界段重經常吃到的最爲普通也極爲美味的食品,在這個世界吃到,又顯得格外的親切。而素兒卻是對奇芳閣的什錦菜包、雞絲麪極爲有愛。所以這幾日,這兩家店鋪的老闆特別的高興,因爲經常有一位貴公子點了吃食後,還要丟下極多的賞銀,起碼比這吃食的價格要貴上許多。
所以今日段重和素兒依舊是早早的起了,跑去六鳳居吃了油膩的蔥油餅和甜味的豆腐腦,這才滿意的出了館子,感受一下清晨的涼風,確實十分的舒爽。
這幾日玩的也是差不多了,段重終於是下了決心跟咱們的蕭北平大皇子見一見面,早上的時候便寫了一封信遣人送進宮裡去了。在段重的料想之中,最遲明日,咱們的大皇子便會急匆匆的跑出來迎接自己,所以這悠閒的日子估計也就今天一日了。
牽着素兒的小手,美滋滋的在大馬路上走着。這南京城的生活,自然是比在大理要舒服多了。不過過來了半個多月,該爬的山都爬完了,該遊的水也游完了,只差在秦淮河裡游泳了,所以這最後一天清閒的日子到底是要幹什麼,這是一個極大的問題。出於此問題的嚴峻性,段重在心底暗暗的發誓:“趕明一定要建一個大型的娛樂場,想玩啥玩啥。”不過隨即又想到還得先把電從這個世界弄出來才行,這可是一個麻煩的問題。
想來想去,段重終於還是嘆了口氣,扭頭對素兒道:“咱們去樓外樓的雅間喝茶吧。”
素兒微笑着點了點頭。像極了段重原來世界電視劇裡乖巧的妻子:老公,你說什麼就是什麼!笑道此處,段重臉上又露出了極爲無恥的笑容。
牽着素兒的青蔥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樓外樓的門面,雖然是上午,但早有幾個夥計迎了上來。這幾日季無常經常帶着素兒到店裡轉悠,故而店裡的夥計們倒是都知道了這麼以爲女東家的存在,而知道了素兒,自然就不可能不知道段重了。這兩位可是成天膩在一起的主兒。
所以這迎上來的夥計極爲爽快的喊了句:“老闆好,老闆娘好!”直聽的段重心花怒放,當然,這可是段重特意交代夥計們要這麼喊的。
而此刻素兒也儼然擺足了老闆娘的架勢:“這幾日經營的如何?”
這領頭的夥計答道:“咱樓子每日都是有大筆盈餘的,這幾日自然也是不差,別的樓子只有望洋興嘆的份。”
素兒笑了笑;“那便好,不過你們倒是還要多聽聽客人的意見,有些改善也總是好的。”
夥計們連連點頭:“老闆娘教訓的是。”這幾日下來,素兒對老闆娘抑或是少奶奶這樣的稱呼已經免疫了,不似前幾日那樣一說便臉紅,這也是段重預期想要得到的效果。
段重拍了拍夥計的肩膀,笑道:“這三樓的雅間此刻有人沒?沒人給我準備準備,上去喝口茶水!”
這夥計嘿嘿一笑:“大清晨的,樓子裡還沒什麼客人,這雅間也是空的。得,我這就給您和老闆娘準備去。”說罷就如同電視劇裡的橋段一樣,將抹布往肩膀上一甩,大步流星的上樓去了。
段重拉着素兒的手上了樓梯。三樓是雅間,總共有五間,每一間都有着一個極爲文雅的名字,而段重選的是一間最不雅的雅間,倒不是名字不雅,而是這名字的故事不太雅。
聊齋。
這是上輩子段重最愛看的一本鬼故事小說,所以一時興起便用在了這裡,而裡面的裝飾風格也確實顯得有些陰沉,當然,總體而言還是比較風雅的。
茶水上了上來,是正宗的西湖龍井。這可是季無常專門命人去杭州取得,爲的便是給自己的小主子享用。
段重沒有讓樓裡的婢子留在雅間中倒茶,自己輕輕的拿起了茶壺,給素兒倒了一杯香茶,笑道:“以後若是天天能這麼給素兒倒茶,這日子便也完滿了。”
素兒捂着嘴巴打趣道:“小主子你竟會說胡話。本來就是素兒給小主子斟茶送水的,若是反了過來,不是折了素兒的壽命?”
段重搖了搖腦袋:“非也非也。這相公給妻子斟茶,本來就是稀鬆平常的事情,在我眼裡,可一直沒有下人這一說法。倒是你們每每喜歡作踐自己。我已經不知道跟你們說了多少回了,卻總是不聽。”段重嘆了口氣,很是無奈。雖然段重對僕人很好,沒有一點架子,但是僕人們每每心懷感激,便越是恭謙,這古代人的等級觀念,着實讓人很無奈。想到此處,段重的思緒不由飄到大理的點蒼山之上,想到仍然在廟中苦修的糉子,想必只有他,才能跟自己毫無顧忌的玩在一處吧。
素兒原本被段重的話憋紅了臉,卻又發現小主子發起了愣:“我的小主子,你在想什麼吶?”
段重被素兒的話點醒,搖了搖頭笑道:“沒什麼,我想起糉子了。”
素兒聽到段重的話,神色也是一黯。她一直以爲糉子便真如段重所說的那樣走丟了,爲此還黯然傷心了許久。而段重卻是在盤算着糉子應該快要出師了吧。這潛修了**年的功夫,恐怕回來可是要比自己厲害多了。
素兒看到段重凝重的神情,以爲段重一直在想這傷心事,急忙轉移了話題,又跟段重探討起香水來。然而剛說了幾句,杯中的茶的煙氣還沒有冒乾淨,便聽見門外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段重皺了皺眉頭,怎麼雅間也有人打擾。
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門,卻看見三五個壯漢站在房門口,面色極爲狠厲:“這一層樓我們家公子包下了,你們速速離開。”
段重聽到此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而一旁的夥計急急忙忙的跑了上來在段重耳邊悄悄道:“東家,這是當朝丞相朱大人家的大少爺。”
夥計話語中的意思段重聽的很清楚,便是對方來頭很大,惹不起。而段重向着門口站着的幾個壯漢的背後看去,確實看到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公子站在門口。
朱鎮洋,乃是南樑當場的丞相大人,當之無愧的文官第一人,其勢力之大可想而知。而眼前這個貴公子便是朱鎮洋大人家的大公子,朱爭鳴。對於這樣的人,段重只有一個形容詞:紈絝。當然,在許多人眼中,段重也是一個紈絝子弟,而且是紈絝的頭子。但是,即便自己是紈絝子弟,眼前的這個也顯然不是跟自己一個級別的,所以段重看不上眼。
一旁的素兒看着段重皺着眉頭,便知道段重腦子裡一定在琢磨着什麼不好的念頭,急忙悄聲在段重旁邊勸道:“小主子,這樓子本來就是開來賺錢的,咱沒必要跟銀子過不去。”
段重一愣,竟是沒有想到這素兒進入女東家的角色如此之快,想想也是,這樓子本來就是自己開來賺錢的,自己何必有何銀子過不去呢。旋即微微一笑,也不急着離開,對着門外的朱大公子道:“這樓外樓的雅間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包下來的。不知道公子帶了多少銀子?”
朱大公子的眉頭一皺,給下人使了一個眼色,立馬便有人掏出一張銀票丟給段重:“這些銀子請你們走,夠不夠?”段重看着銀票上面寫着的數字,欣然的接了過了。銀子雖然不多,但焉有拒絕的道理?當下拉着素兒的手笑道:“公子玩好!”說着便從衆人之中穿了過去。
然而正待下了樓梯,朱爭鳴大公子的眼睛卻猛地閃了起來。因爲他看見了素兒。
素兒雖然已經二十五六歲了,但是保養的極好,看起來跟二八少女沒有什麼差別,再加上渾身散發的成熟氣息,端的是迷人無比。要不也不會把我們的段重小皇子迷得死去活來了。
所以朱大公子手中的摺扇一伸,擋住了段重和素兒的去路:“我再出一千兩銀子,讓這位姑娘陪我喝上兩杯如何?”
段重眉頭一皺,要留素兒陪酒?這跟摸老虎屁股有什麼區別。本來在這個世界,段重的脾氣便極好,對人也是極爲寬和。但是若是有什麼底線的話,無疑素兒便是之一。而且現在不是之一,是唯一。
所以段重鬆開了手,把雙手抱在胸前,露出了一個極爲“溫和”的笑容:“你,有什麼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