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卿一死,整個承國便面臨着羣龍無首的局面。或許趙正卿本人,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死在這樣一次戰鬥裡,但他卻死了,連一絲安排都不曾留下便徹底消失在天地間。
於是,即便再如何努力都不可能當上承國皇帝的趙嬰,卻幸運的得到了王位,因爲承國看起來的確已經只有他一個活着的皇子。而張文遠與孫獨行也不得不在後方易主之後選擇撤離,中州與東洲的最後決戰就此落幕,以中州成功的守住了土地而宣告結束。
時間又過去了一月,在李賢與梅逸聯手運作下,各郡各縣都已重新編配了防禦軍隊,而也在一月結束的最後一天,以李賢牽頭的建國宣言正式在永安城藉助赤級傳音玉發佈,國號鐵花,國主鐵花逸。
中州建國之後,立即又頒佈了以下幾點政策:第一,免賦稅五年,並且給予生活必要的補貼;第二,興科舉制度,並且一年一季,儘快的填補官職所需的空缺;第三,確立慧院爲國院,並特開山門,廣納天下人才;第五,駐紮軍隊於四洲邊境,並修建防禦攻勢,想要進出中洲者必須持有相關文牒方能同行......
總之,一個國家已經有的東西,一定都有,一些不必要的東西,也偶爾會出現。畢竟梅逸不是萬能的,也從來沒有過管理一個國家的經驗,複姓一個國家可不比打一兩次勝仗更簡單。好在靠着其精明的頭腦,與豐富的處事經驗,即便有些地方不合時宜,也沒人提出反對的聲音,只因梅逸一顆真心想要中洲好起來的心,每一箇中洲人都感受到了。
而另一邊,慧院因爲與東洲的戰爭中出盡了風頭,又有新建鐵花國的大力扶持,慧院的名聲終於重振起來,各地的名師紛紛上門來投,李賢再也不用爲了找老師而忙的焦頭爛額了。
老師都有了,名聲也有了,自然就不差什麼學生。由於將永安城徹底的讓給了梅逸當國都,慧院重新回到了原先內院所在的虎牙峰上,不過即便是深山老林,當開院的日子到來的時候,整個虎牙峰的山路都被堵的水泄不通。
李賢在那一天還特意去了許老駝背的墳前喝了頓酒,總算了卻他心中的一樁心事,其後的第二天,他便已悄悄的帶着宋雪舞下山去了。
“就這麼走了?”
文承躺在道旁的樹幹上,像是睡着了,但分明在說着話。
李賢笑道:“慧院裡有你就夠了,況且,我曾經答應過小舞,要帶着他周遊大陸,我怕在這裡待的越久,越是沒有勇氣挪動腳步。”
文承淡淡道:“那梅家的丫頭怎麼辦,你讓人當了國主,將她硬生生的綁在了那張椅子上,自己卻偷偷溜走,你不覺得自己很自私?”
李賢無奈道:“所以我一定還會回來,到時候我會好好補償她的,若是有心她會等,若是無心,又何必勉強?”
“可你明明知道別人的心意。”
文承忍不住坐直了身體,看起來他的確很生氣李賢的選擇。
李賢無奈的笑道:“但比起梅逸,我
卻更應該先考慮雪舞,因爲她更需要我照顧,她的時間不多了,這都是因爲我。”
宋雪舞聞言一愣,忍不住怯生生的抓緊了李賢的手臂。
文承沉默一陣,而後道:“你們去吧,本來我是不想說這些的,但梅老頭,你也知道,他是梅逸的叔叔。”
李賢笑道:“瞭解,那再見。”
文承重新躺會了樹幹上,閉着眼睛,像是已經睡着了。
“你剛纔說的是什麼意思?”
走了好一段路之後,宋雪舞終於停下了腳步,望着李賢的背影道。
李賢笑道:“那都是在騙文副院長的鬼話,你不必當真。”
“可明明你說的毫無根據,文副院長卻相信了,那隻能說明,老早,你們兩個都知道我時間不多了的事情,這一定不是什麼鬼話。”宋雪舞盯着李賢的眼睛,忐忑道。
李賢沉默一陣,道:“真的想要知道。”
“請務必告訴我。”
於是,李賢將宋雪舞現在的身體狀況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末了他自信的笑道:“不過,你大可放心,憑藉我現在的實力,想要拖着你那燒錢病,斷然不會是件難事。”
宋雪舞傷感道:“可爲了我一個人,有必要嗎?”
李賢肯定道:“當然有必要,因爲沒有你的話,我早就死了,而要是我沒有了你,這個世界對我來說或許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那麼梅逸呢?好像還有隻小狐狸呢?”
“額......我們還是想想先去哪裡吧!”
“小賢子,你在故意轉移話題。”
李賢尷尬的撓了撓頭,眼睛裡卻隱藏着一抹憂傷,不是因爲小狐狸,也不是因爲梅逸,而是因爲眼前的宋雪舞,只因她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雖然玉髓看似能夠吊住宋雪舞的命,但是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李賢還是發現了問題,那便是宋雪舞的精神雖然被修復了,但是丹田處卻隱隱出現了裂痕,這是要被撐爆了的節奏。
虧得宋雪舞感知全無,對於痛苦並沒有一點覺察,否則她絕對不會有一刻能夠笑出聲的。
於是,現在李賢面臨的問題便出來了,元靈不以玉髓維持會枯竭,用了玉髓呢,丹田又會被撐爆的兩難境地。
根據王澤的再三診斷,宋雪舞此刻只能夠再堅持一次的玉髓吸收,如果再多的話,便會因爲丹田的崩潰而立即身死,而宋雪舞的元靈也現在初步估計也只能再堅持五年不到的時間,即便用到了最後一次玉髓續命,也只是十年,對於此刻都是聖境的李賢與宋雪舞來說,這點時間實在已經不多了。
所以,李賢決定出走,決定去完成宋雪舞原本想要去看看世界的願望。
......
符舒陽淡淡的望着眼前的棋盤,不經略感無趣,道:“其實我很好奇一件事情,那便是爲何你會選擇站在中州那一邊,要知道上一屆慧院院長好像還與你有些過節,難道出家人真的可以做到四大皆空?
”
他不是在對着空氣說話,只因在他的對面還有一個陪着他下棋的和尚,這世上有資格與他下棋的和尚,怕是除了瘋和尚再無他人了。
慧可和尚雙手合十作揖道:“四大皆空談何容易,只是符施主一身的孽氣實在已經到達了天怒人怨的地步,於是小僧以爲,只要是符施主想要再去做的事情,以後都盡力阻止一番,或許會更好一些。”
“哈哈哈,阻止?你能夠阻止得了嗎?難道你可以一輩子守在我身邊?”
符舒陽大笑道:“慧院於我而言,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際的小孩子罷了,只要你一疏忽,我便隨時都能夠讓它頃刻間化爲灰燼。這個世界終究是靠實力來說話,就像此刻的你與我,只要我們誰一方的實力進步落後於對方,那麼下一刻就註定會迎來死亡。成王敗寇,這本是註定了的結局,難道老和尚也想要改一改?”
瘋和尚笑道:“比起你的謬論,我更加相信時間,我更加相信人,因爲有個人已經慢慢的接近我們了,我不需要陪你太長時間的。”
“誰?!”符舒陽眼皮一跳,憤怒的出聲道。
“到底是誰,符施主豈不是早就心裡有數了?”
和尚平靜的落在,而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這才接着道:“下完這盤棋,我也該回廟裡了。”
符舒陽卻愣在場中,因爲他此刻腦子裡只有一個人的名字,只有一柄寒光湛湛的刀。
同一時候,遠在藏書洞裡的書童也突然翻開了一本佈滿灰塵的書冊,他緩緩的提筆,叉掉了天罡七聖中的一個人的名字,而後在傳奇境那一頁孤零零的名冊裡寫上了那個名字。
“文承,還真是讓人毫無意外呢。”
文承成就了傳奇境,就在送走了李賢與宋雪舞之後,他周身泛起了青光,像是個無底洞似得,瘋狂的吸食着周圍的靈氣。
整個中州因此颳起了風,整個天罡大陸因此變了天,但事實上,這場可以載入史冊的重大突破,卻根本沒有一個旁觀者,沒有一人做護法。硬是要說護法的話,或許清靈寺的瘋和尚算一個,但那也只是因緣際會的意外之舉。
這倒不是因爲文承真的能夠放心大膽的突破,只不過他是因爲他實在太懶,懶到連他自己都懶得去注意自己的修爲究竟到了何種地步,又如何去在意什麼時候突破?
比起別人的理所當然,實際上他自己更加的錯愕,要是他還醒着的話,沒錯他仍然在睡覺,而且做了個美夢,美夢的內容並不複雜,只因夢裡他正睡在一張舒服的大牀上。
突然,他周圍的空氣齊齊一震,突破終於宣告結束,而他所在的大樹,也因爲靈氣驟然宣泄所產生的氣勁寸寸斷裂開來。
因此跌落在地的文承睜開了迷糊的眼睛,而後他習慣性的伸了一記懶腰,吶吶道:“我記得我不是睡在地上的呢,恩......天快黑了,該回去休息了。”搖了搖頭,他歪歪斜斜的朝着慧院行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