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葉知秋看到了不少以前從來沒有看到的景象,比如着火的天空,在青鸞號飛行了大約兩三個小時後,葉知秋突然從懸窗中看見一抹殷紅,待到切近,發現整片的天空都在燃耗,長度一直延伸到他視野的盡頭,但是他知道那不是火焰的盡頭,只是他看不見了而已。.com
面對那片熊熊燃燒的火焰,青鸞號沒有絲毫停頓,反而提高了速度,一頭扎進了火焰,奇怪的是葉知秋卻沒有發現青鸞號內部的溫度有所增加,仔細一看才發現青鸞號的外面已經蒙上一層層淡藍色的光膜。
接下來,像這種阻隔一大片一大片天空的異象,葉知秋又看見了數次,一次是大雪,從天空到底面都被一道雪牆整個封死了,遠遠看去白色雪牆就像要將天地隔成兩半一樣。
待青鸞號進入了雪牆,葉知秋才發現雪牆中的情況並不像他看見的那麼簡單,裡面的雪並不是從天空往下落的,而像被無數根無形的棒子攪動着一般。從懸窗看出去,可以發現窗外的雪是在打着旋的,大漩渦套着中漩渦,中漩渦套着小漩渦,而且漩渦之間還在不停重疊碰撞,每時每刻都有漩渦崩潰,每時每刻又都有新的漩渦誕生。
同時葉知秋還發現雪牆之中並不僅僅都是大雪,還有大大小小不計其數的冰雹。這些冰雹也和普通的冰雹不一樣,沒有受到重力的影響,從高處往低處落,而是在大雪中到處亂飛,違背引力規則,從低空向高空飛的情況極爲常見。還一點就是冰雹飛行的速度極快,往往飛過之後,都會在大雪中破開一條通道,葉知秋估計那些冰雹飛行的速度不會低於音速。
青鸞號跌跌撞撞地從大雪區飛出以後,又過了大約兩個小時,葉知秋突然發現前面有些不對勁,出現了一片淡青色的區域。又過了幾分鐘,他終於看清楚了,居然是一大片攪和在一起、向兩邊一直延伸到的視野以外、不知道有多遠的風牆。
風牆內什麼不多,就是旋風多,大的好像接着天連着地,小的居然小到可以捧在手心,它們和大雪中的漩渦不相同,顯得很安靜,只在原處緩緩地轉動着。
就在葉知秋攏住目光觀察風牆的時候,操控青鸞號的駕駛員,突然通過艙內內的擴音設備提醒衆人啓動防護措施。
防護措施?就在葉知秋髮愣的時候,發現身邊的人已經開始向椅子把手下面的一個圓形的凸起輸入真氣,接着光芒一閃,出現了一個透明的光罩,將人和椅子一起照在其中。
看見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啓動了光罩,葉知秋也向身邊的凸起射入了真氣。他發現他剛剛輸入一丁點真氣,那個凸起就將它的手掌彈開了,然後在他的周圍就憑空出現了一個和其他人一樣的光罩,不過葉知秋髮現自己的光罩似乎和別人的有一些不同,光罩上不時有淡金色的弧光滑過。讓他奇怪的是同門的目光掠過他所在的光罩時竟沒有人露出異樣。
就在葉知秋揣度同門爲什麼對那些淡金色的弧光視而不見的時候,駕駛員的聲音再次傳來,是讓他們做好準備承受顛簸的準備。駕駛員的剛剛說完,青鸞號一頭扎進了風牆之中。
接下來,葉知秋看到一幕令他感到相當驚訝的情景。那些安靜地在遠處旋轉的旋風在青鸞號闖入的一瞬間,好像被突然被驚醒了一般,陡然向青鸞號撲了過來,就像一羣見到了獵物的惡狼。
小的旋風是直接撞在青鸞號的身體上,而巨大的旋風則直接將青鸞號拖進去了,上下左右不停地拋動,不時還牽扯着青鸞號跟着它飛快地旋轉。剎那間,青鸞號變成了旋風們的玩具,肆意逗弄着。
青鸞號裡面的人要是沒有聽從了駕駛員的意見,葉知秋估計他們一定會在艙內到處亂飛。這時葉知秋也發現了他的光罩和別人光罩的不同,別人的光罩頂多起到一個固定作用,讓他們不至於被摔飛出去,但是效果並不是很理想,那些光罩僅僅起到一個攔擋作用,如果自己穩不住身形,依然會在光罩被甩來甩去。
他自己的光罩內則截然不同,好像光罩將裡外隔成了兩個世界,外面的世界如何搖擺,而他在光罩內卻沒有感覺到絲毫的變化,沒有絲毫搖擺的感覺,和青鸞號之前平穩飛行的時候的感覺一模一樣,甚至更好。
葉知秋調整了坐姿,將目光透過了懸窗看向外面,雖然大大小小的旋風依然在耍弄着青鸞號,不過在渡過最初的適應期之後,駕駛員憑着的高超的駕駛技術,已經逐漸掌握了主動權,在大旋風攻擊過去前做好預判,從而避開它們。至於小旋風,由於數量太多,是不可能完全避開的,不過小旋風對青鸞號的影響也不是很大,每一次撞擊最多讓青鸞號顫動幾下。
後來經過觀察,葉知秋髮現青鸞號外面那一層藍色的光膜對它能夠在旋風中飛行也是功不可沒的,光膜的表面似乎極爲光滑,不少旋風在撞擊在青鸞號都會被滑開。
青鸞號以大約之前四分之一的速度艱難前行,葉知秋則看着窗外平時難得一見的奇景。過了大約五分鐘,葉知秋髮現了外面的旋風有了變化,不是形狀,主要是顏色,有些旋風變成了紅色。
又過了大約兩三分鐘,葉知秋終於知道那些旋風爲什麼變成紅色了。一羣翼展超過十米的大鳥正旋風中艱難地飛行,羽毛凌亂,身上很多地方的羽毛甚至整片地被扯下,露出血淋淋的傷口。
在它們經過青鸞號的窗戶時,一隻在外面守護鳥羣,爲鳥羣中的體弱者抵擋旋風襲擊的大鳥一個沒留神,一個旋風扯住了一隻翅膀,將它翅膀上的羽毛大部分扯了下來,變的光禿禿、血淋淋的。緊接着另一個體積更大的旋風將扯了進去,別的大鳥想去營救時已經爲時已晚。它已經被數十個大大小小的旋風撕扯成了十幾塊,接着是上百塊、上千塊……最變成了一抹抹鮮紅,將一些參與進攻的旋風染成或深或淺的紅色。那些紅色讓葉知秋覺得極爲刺眼,讓他想起了惡狼進食後嘴角的鮮血,顯得那麼猙獰。
接下來大約五六分鐘的時間裡,葉知秋又看見了三撥遭了厄運的鳥雀,少則兩三隻,多則十幾只。當它們闖過劫難繼續往前飛的時候,葉知秋搖了搖頭,因爲他知道迎接它們的只有死亡,以它們的本領根本沒有機會穿過後面綿延上百里的旋風區域。
等青鳥號從旋風區衝出來後,艙內衆人都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悶氣。葉知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了夏淮山的身邊,問道:“師兄,這一時火,一時雪,一時風的是怎麼一回事情?怎麼會出現這些奇怪的景象?”
夏淮山笑了笑:“葉師弟,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麼?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天然存在的,而是認爲的。”
“認爲的?”
“火雪風都是通過設立的陣法激發出來的,目的是爲了阻止蠻荒中的妖獸侵入到人間去。”
“妖獸?”葉知秋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剛纔那些飛過去的鳥雀也是妖獸嗎?”
“當然不是,它們只是普通的鳥雀,它們往人間那邊飛,只是爲了到溫暖一些的地方過冬和繁殖後代。”夏淮山將頭擡起來,看着葉知秋的眼睛,語氣變得嚴肅起來,“葉師弟,我明白的你意思。你是認爲設置這些大陣改變了環境,干擾了一些鳥獸的生活,甚至將它們殺死,是一種很殘忍的行爲是不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讓妖獸大量侵入人間會是怎麼樣一種景象?我想那種情況在幾年前你是親眼看到的過。還有,你認爲那些妖獸見到那些普通的鳥獸,它們會發善心放過它們嗎?你要知道我們設置大陣確實是爲了我們自己,但是我們也保護了那些普通的鳥獸,這位是不容置疑的事實。”
看見葉知秋不說話,他以爲他是被說服了,語氣緩和了下來,“葉師弟,你有這種想法並不奇怪,很多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的人都有和你類似的想法。其實設置大陣,最主要的目的並不是攔截那些越境的妖獸。能夠越境的妖獸實力都不會很差,這三道防禦對它們的阻攔效果並不是很明顯。這三道防禦其實是針對那些蠻荒中的普通生物設置的,特別是一些微型生物。”
“師兄的意思蠻荒中普通生物也很厲害?”葉知秋眼睛閃過一絲若有所思的光亮。
“不錯。蠻荒中生存環境惡劣,造成了那裡普通的生物也變得異常厲害。如果讓它們侵入人間,造成的災難恐怕比妖獸大規模入侵還大。比如一種叫做瘧源蚊的蚊子,看起來和我們那邊的蚊子沒有太大的區別,我們那邊的蚊子咬人一口,最多起一個指尖大的小紅包,癢一會就沒有事了。但是瘧源蚊卻不同,就是我修仙者被咬了一口也會起雞蛋大的疙瘩,奇癢難忍,即便塗了藥物也要很長時間纔會消腫。而且被咬後,千萬不能抓,只要抓了不管破沒有破皮都會引起潰爛,嚴重的還會危及生命。這還不是瘧源蚊最厲害的地方,被它們咬過的人有一定的機率會一種疾病,和瘧疾很像,上吐下瀉,高燒不退,如果治療不及時,就是我們修仙者也會有生命危險。那些得病的人還會傳染,只要和他們接觸稍微頻繁一些,或者沒有做好防護措施,就會被感染上,極爲可怕。葉師弟,我跟你說蠻荒中的可怕的生物還多着呢,比如寄生蜂……”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裡,夏淮山一直給葉知秋講述那些微小卻異常可怕的小蟲子,聽得葉知秋脊背直髮涼。
等青鸞號在一座近十里方圓的石城落下的時候,葉知秋等人還沒有從青鸞號中下來,一羣等在廣場上的人就衝了過來,高聲呼喊着苦竹的名字,聲音顯得十分急迫和着急。
苦竹急忙向那羣人迎了過去,葉知秋和夏淮山也跟了過去。兩羣人會合後,一邊走一邊詢問情況,一問才知道有人被寄生蜂給傷到了。雖然葉知秋已經從夏淮山的口中知道了寄生蜂的可怕,但是當他真正看見被寄生蜂傷到的人後,還是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