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看了看吳皇后,明憲宗眼中的悔恨之意越發的明顯,他因爲給那個萬老婆子出一時之氣,將吳皇后打入冷宮二十年,而吳皇后不但不恨他,還幫他撫育了唯一的皇子,明憲宗心裡何止是感動,簡直都要嚎啕大哭了。
就在這時,院門被人撞開,隨之幾聲腳步聲響起,吳皇后臉色一變,連忙道:“陛下,應該是萬貞兒派來看守臣妾的奴才,現在太子之事未決,朝中萬貞兒黨羽衆多,您不方便露面,免得傳到她耳朵裡讓她生疑,那就壞事了,您就先在此稍等,臣妾出去應付。”
明憲宗心裡壓着火,冷聲道:“嗯,委屈你了,你放心,用不了幾天,朕就會風風光光的迎你回去!皇后之位空了這麼多年,也該還給你了!”
吳皇后含淚一笑,推開房門迎了出去。
門外來的是一個臉上塗滿了香脂的太監,手裡拿着個公公的佛塵,看到吳皇后,就冷哼了一聲:“我說廢后娘娘,你今晚這裡好像很熱鬧啊,我剛纔在外面都聽到這裡吵吵鬧鬧的,敢問廢后娘娘,你這是唱的哪一齣啊?”
此人乃是萬貴妃派來看守吳皇后的內務公公蘇嚴清,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狗,像他這條狗,天生自帶狗眼看人低的屬性,自從吳皇后被廢以後,他就一直‘廢后廢后’的稱呼,這對吳皇后來說,不得不說是一種莫大的精神打擊,然而,吳皇后卻憑藉着自己驚人的忍耐,硬生生的忍過了二十年。
屋裡,明憲宗靠在門邊,聽到蘇嚴清對吳皇后的嘲弄,頓時怒不可遏,李公公跟湯千秋連忙勸住了明憲宗。
吳皇后陪着笑臉道:“蘇公公,您說笑了,我這裡多年來都是門可羅雀的,哪裡來的什麼熱鬧可言,公公一定是聽錯了。”
蘇嚴清冷笑道:“是啊,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這麼這會就熬不住了,廢后娘娘,你可別忘了,雖然你是廢后,那也是皇上的女人,像你這個年紀的女人本公公也懂,你也別說本公公聽錯了什麼的,告訴你,本公公受貴妃娘娘旨意來這裡看着你,可不是來跟你打哈哈的,本公公是不是聽錯了,本公公進去看看便知,你着什麼急啊!”
吳皇后怒不可遏:“大膽!你也會說,本宮雖然被廢,但那也是皇上的女人,你一個小小內務總管,竟敢對本宮口出狂言,無端污衊,毀本宮清譽,你就不怕……”
“怕?啊哈哈哈……”蘇嚴清狂笑起來:“我說廢后娘娘,你就收起你這廢后的臭架子吧,咱家也不怕打擊你,跟你說的透徹點好了,別說咱家只是一個小小的內務總管,那就算咱家是一條狗,只要跟了貴妃娘娘,那咱家這條狗也能咬得你沒脾氣!”
吳皇后又急又氣:“你!……”
“哼!”蘇嚴清冷哼一聲:“你什麼你,你還不信是怎麼地,告訴你,咱家今天還就跟你槓上了,你說裡面沒男人是吧,好,咱家這就進去看看有沒有,要是沒有,還自罷了,要是有,哼!那裡面的野男人咱家就把他一刀切嘍!”
吳皇后臉色驟變,欺身攔住蘇嚴清:“大膽,本宮行得正坐得直,豈容你說搜就搜!本宮明日就稟明聖上……”
“稟明聖上?啊哈哈哈”蘇嚴清笑的更加的張狂:“咱家倒想請問皇后娘娘,你有多少年沒見過皇上了?啊?哈哈哈哈……”
笑過之後,蘇嚴清臉一沉:“稟告聖上是吧,好啊,不如你也連這個也一起稟報了吧!”
話音一落,蘇嚴清揚手就甩了吳皇后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在這夜裡格外的清脆刺耳。
“不打你臉你還得瑟了是吧!告訴皇上,哼,你去告啊!你看皇上是相信你還是相信貴妃娘娘!”蘇嚴清簡直狂妄到了極點。
吳皇后捂着臉,呆呆的說不出話來,等回過神來,咬着牙冷笑道:“這一巴掌,你可別後悔!”
蘇嚴清冷笑道:“後悔?這兩個字咱家不認識,倒是廢后你可得把這兩個字記好了,等咱家進去搜出了你的姘-頭,你可別說不認識這倆字!”
吳皇后多年來對他忍氣吞聲,逆來順受,如今一反常態的跟他叫板,蘇嚴清越發覺得這裡面有鬼了,於是越是要進去一查究竟。
誰知吳皇后退開了,厲聲道:“好啊,你要搜是吧,去啊!本宮就看看你到底敢不敢!”
吳皇后也忍無可忍了,管他會不會泄露消息,就讓皇上自己去解決好了!
吳皇后態度陡變,反倒讓蘇文清有些詫異了,然而,他也沒有多想,重重的哼了一聲之後,就上前一腳踹開了房門。
“野男人,給咱家滾出……”話沒說完,蘇文清的臉就白了。
房間裡,明憲宗筆直的挺立着,身旁立着湯千秋跟李公公二人,這三個人,蘇文清那是化成灰都認識的。
當即給癱在了地上,癱了一會,終於想起,見到皇上是要跪拜的,連忙又標標準準的跪好,“咚咚咚”腦袋差點把地板都給磕破了。
“奴才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明憲宗冷哼一聲:“奴才……哼,朕看你可一點都不像奴才。”
說話間,吳皇后也進來了,吳皇后臉上還帶着一個鮮紅的掌印,明憲宗看着既心疼,又暴怒。
“朕的皇后,你居然也敢動手,朕一直以爲狗膽包天不過是句玩笑話,現在看來,這還真不是開玩笑,這有些狗的膽,還就真特麼的能包天!”
蘇文清渾身一哆嗦,脫口而出:“皇……皇后……”
明憲宗輕撫着吳皇后的臉,溫和的道:“走,這裡一刻都不要呆了,即刻跟朕回去。”
吳皇后擔心的道:“那萬貴妃那邊……”
明憲宗咬牙道:“朕渾渾噩噩了一輩子,也是時候醒醒了,朕今晚就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朕纔是大明皇帝!”
明憲宗渾身散發着年輕時候的英氣,儼然一副躊躇滿志的君王之勢,趙又廷躲在門後暗歎,這隻睡獅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