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楚容臉上剛剛浮出一抹得意之色,便聽姜暖煙又繼續道,“你確定別人不是在嘲笑你?就你這豬頭般的模樣都能稱作美人,那我還真不知道什麼纔算是醜?當真是我孤陋寡聞了!”
“你!”姜楚容被氣的一張臉瞬間成了豬肝色,指着姜暖煙的手指抖個不停。
“你你你,你什麼呀你?難道我說錯了嗎?指什麼指?都成了豬頭三了,還不知道低調點,你沒看到她們一個個都在偷笑你嗎?”
姜暖煙眼角的餘光瞥見一道綠色的裙角,便高聲喚道,“佩心、佩雲!還不給我滾出來!”
那躲在迴廊紅柱之後的兩人期期艾艾的從柱子後走了出來,可卻怎麼也不敢靠近姜暖煙。
剛剛緩過勁來的姜楚容喘着粗氣,衝着呆愣的衆人吼道,“怎麼着?都想看我笑話呢?一個個的發什麼呆?給我打!往死裡打!”
“給我攔住她們,放過來一個,小心我打折你們的腿!”姜暖煙看着佩心、佩雲緩緩開口道,她將這兩人留在身邊,目的就是位了讓朝雲姜家的小姐們好有個出氣的對象,省的對她與雪兒指手畫腳。
佩心、佩雲心中發苦,卻也只好擋在衆人面前。
“碧兒,你快去找母親!”姜暖雪看形勢不妙,向身旁的碧兒吩咐道。
“等一下!”
“一個也不許放走,走了一個,我也打折你們的腿!”
姜暖煙、姜楚容幾乎同時出聲道。
“姐姐,你快回房中吧!”姜暖雪看向姜暖煙,這邊折騰了半天,竟然一個婆子下人都沒有過來,鐵定是她們事先將人支開了!姐姐的一頓冷嘲諷,這姜家大小姐鐵定不會放過她!
“別怕!妹妹!”姜暖煙伸手拉住姜暖雪,向花語和碧兒道,“你們自己小心!”
只這片刻的工夫,姜家衆丫環、小姐人已經將佩心、佩雲推到在地,向她們衝了過來。
“姐姐!”
姜暖雪的聲音有些發顫,腿也有些發軟,這些人若是衝過來,她們不死怕也要脫層皮。
“別怕,救兵來了!”
姜暖煙的話音剛落,姜暖雪便聽到震耳欲聾的“嗡嗡”聲響起,轉眸間,當下便愣在了那裡,鋪天蓋地的蜜蜂朝她們這裡蜂擁而來!
當真是蜂擁而來!
哇!姜暖煙也被這壯觀的場景驚的呆了一呆,她說這金露花粉怎麼見效的這麼慢,原來蜜蜂是要集合好了集體衝鋒啊!
“啊!”
“蜜蜂啊!”
“救命啊!”
姜府的小姐、丫環們此時哪還顧得上姜暖煙,四散逃跑,可是她們的兩條腿哪有蜜蜂的翅膀快,眨眼功夫,那些蜜蜂仿若長了眼睛一般,繞過了姜暖煙、姜暖雪四人,直直的便朝着姜府小姐們撲了過去!
“清影!”大小姐驚慌的吼叫着,那些蜜蜂尤其的照顧她,身上、手上,即便頭皮上都被蟄的又痛又癢。
只是這些丫環們都已經自顧不暇,哪還能顧得上她們這些主子?
姜暖煙在滿地打滾的人羣中尋到抱着腦袋的七小姐姜楚梅,擡眸向花語示意道,“花語!”
花語幾步走到姜楚梅跟前,揪着她的髮髻就將她扯了過來。
儘管頭皮被扯得生疼,可是滿耳的蜜蜂嗡嗡聲,讓姜楚梅一雙眼睛閉得更緊了,她根本不敢睜開眼睛看一眼是誰在揪着自己,生怕自己一睜眼,蜜蜂便給她眼珠子也來上一下。
待她走到近前,姜暖煙卯足了勁一巴掌甩了過去。
“啪!”
只一下,姜楚梅左側的臉頰便高高腫起,血也順着脣角溢出。
姜暖煙又是反手一掌,“啪!”
姜楚梅右側的臉頰也腫了起來,兩個清晰的手印仿若刻在了臉上一般。
“碧兒!”姜暖煙看向驚得嘴巴都合不攏的碧兒道,“剛纔誰暗中掐了你們,你現在就去狠狠的掐回來,誰暗中擰了你們,也去擰回來!”
碧兒艱難的嚥了口唾沫,望着此時衣衫凌亂、毫無形象在地上打滾的衆人,又看了一眼姜暖煙鼓勵的目光,終於向那些人挪去。
“姐姐!”姜暖雪的臉上閃過一絲憂色,現在雖然痛快了,可是一會要怎麼收場?
“雪兒!”姜暖煙緩緩開口道,“我們的身份沒有辦法改變,所以我們無論如何做,她們也不會真正的將我們當做姐妹。用着我們爹爹辛辛苦苦掙下的銀兩,再來作踐我們,天下哪有這種道理?”
“她們只要敢來挑釁,來一次我便打一次!”姜暖煙的聲音擲地有聲,這一世,她定不會讓上一世的事情重新上演,想要欺負她們,那就放膽過來,即便拼個頭破血流,她也決不後退半步!
姜暖雪擡眸看向身側的姜暖煙,雖然她依舊是她熟悉的樣貌、依舊是她熟悉的身姿,可是忽然間她就覺得姜暖煙周身散發着強大的氣勢,那是一種可以放心依靠的氣勢,那是一種讓她安心的氣勢!
不由得,姜暖雪的脣角一彎,露出一抹柔柔的笑容,有一個這樣的姐姐,真好!
“花語!”姜暖煙喚了一聲花語,順勢倚在她身上,衝擔心的望向她的姜暖雪,調皮的眨了下眼,低聲道,“我受了驚嚇昏迷不醒,姜家衆姐妹前來尋事,幸得佩心、佩蘭二人攔住,你與碧兒才能掙脫前去報信!”
看着姜暖雪與碧兒離去的背影,姜暖煙道,“我們回去!”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秋陌塵,這才放下心來,身形一動,從屋脊上滑落。
姜暖煙剛進房門,蕭籬落便以目光示意梨木桌上放着的一粒藥丸,“吃了!”
“做什麼的?”姜暖煙將藥丸拈在手中放在鼻下嗅了嗅,有股酸酸甜甜的味道。
“讓你看起來很虛弱!”蕭籬落脣角帶着淺笑又伸手觸向姜暖煙的眉心質之間,“你這裡?”
“此次來朝雲的途中遇到山體滑落,大概是那個時候不小心被碎石傷到了吧!”姜暖煙的眸光有一瞬間的黯淡,不過很快又笑盈盈的看向蕭籬落道,“籬落,你怎麼會在朝雲?”
上一世的時候,她來朝雲城的時候並沒有見到蕭籬落,或者是因爲上一世她並沒有開口向哥哥要石貓,所以,表哥也沒有來姜府,自然沒有人將她在姜府的消息告訴蕭籬落。
“師傅讓我多出來歷練歷練!我想天鳳最繁華的地方當屬朝雲,便來了這裡,只是沒想到煙兒也來了朝雲!”蕭籬落脣角噙着一抹笑意道,說話間,他一伸手已經扣在姜暖煙的手腕之上。
“唉!”一旁的秋陌塵故意氣道,“師傅和師妹要是見到你這種表情,怕是驚訝的眼珠子都能掉出來!”
萬年冰塊竟然也會笑?
“表哥!”姜暖煙不滿的衝秋陌塵撇撇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嘛,與別人自然不一樣!”
聽着姜暖煙的話,蕭籬落脣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
那一年,他不過七歲,而她,也只是四五歲的年紀。
他的一條腿自小細弱不堪,走路一瘸一拐,那日,一羣七八歲的孩子將他圍在路中,衝他丟石子。
他記得很清楚,那時,她也不過四五歲,穿着一件粉紅色的襦裙,頭上梳着兩個小圓髻,鼓着臉頰便衝了過來,將他擋在身後,叉着腰,大罵那些丟石子的頑童。
誰料,那些小孩竟然連她一起打!令他更想不到的是,她沒有退縮,也撿了石子向那些孩子砸去,最後,也不知是因爲她的勇猛,還是她滿臉的鮮血,那羣小孩一鬨而散。
她將倒在地上的自己拉起,瞪着眼睛奶聲奶氣的告訴他,“我娘說,別人越是看不起,越要活得精彩,然後讓他們一個個全都後悔!”
那日不久,他便碰到了尊長,之後便隨他一起習醫。
“沒事!”蕭籬落將搭在姜暖煙手腕上的手指移開道。
“我就說了沒事。對了,一會你去看看雪兒,雪兒可是真的病倒了!”姜暖煙忽然記起自己的庶妹,她的病是假裝的,可姜暖雪卻是真的病了。
“好!”蕭籬落薄薄的脣吐出一個字道。
“姜老夫人也太過分了,竟然要將秋霞姑姑配給那種人!”秋陌塵的臉上帶着一絲怒氣道,他自小便是在蘭溪姜家長大,沒少受姜秋霞的照顧,自然要爲她鳴不平。
“幾百年不見的嫡母,對庶出的子女又會好到哪裡去?我可記得她每次給爹爹的信,都是索要銀兩,連一句噓寒問暖都沒有,又怎麼會對姑姑好了?”姜暖煙臉上不屑的神色分外明顯。
“煙兒,我想去軍營!”秋陌塵彷彿下定決心般出聲道。
雖說天鳳國的法令是官員不許經商,但是姜家這麼多年來生意上的一帆風順,與朝雲姜府的確也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
此次姜秋霞的婚事,讓秋陌塵看到,這朝雲的姜府看待蘭溪姜家,只不過是一件掙錢的工具,而非親人!
“表哥!”
秋陌塵的話也提醒了姜暖煙,擺脫朝雲姜家之後,他們也未必會安穩,必須有自己的勢力!
或許爲了避免將來的棉衣之案重演,她要提早部署。
“花語,你去門外守着!”姜暖煙眸光一凝望向花語道。
看房門又閉上,姜暖煙看向秋陌塵低聲道,“表哥若想建功立業,自然是去北疆最好。只是,此時正在北疆負責與北朔征戰的歸德大將軍,是我的二伯父姜德武,表哥若是前去,煙兒覺得還是隱姓埋名的好!”
秋陌塵很是欣慰的望向姜暖煙,這個被他與姜明哲一直悉心護在身後的小女孩長大了,知道爲他謀算了!
“就依煙兒所言!”
“表哥,”姜暖煙猶豫了一下看向秋陌塵道,“你能不能幫我尋一些兵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