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公公會武功?”姜暖煙很是驚訝的看向諸葛長風。
諸葛長風點頭道,“我會讓人去查一下陳公公的真實死因!不過他這一死,便是畏罪自殺!這雪芽茶下毒的事情就要落在他身上了!”
姜暖煙不由唏噓,這還真是世事變化無常!
不過,天,也有不測風雲!
明明上午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陽光燦爛,可在下午時,便陰雲密佈、大雨滂沱,到了黃昏又轉成淅淅瀝瀝的斜風細雨!
“唉!”姜暖煙望着這還不肯停歇的雨不由嘆了口氣,看向諸葛長風道,“母親這剛出朝雲,便遇上大雨,不知現在怎麼樣呢?”
“十里不同天!”諸葛長風伸手拉過倚在門框上的姜暖煙道,“朝雲下雨,母親未必會碰上,即便碰上,那吳大人也不敢讓母親淋了雨,你就放心吧!快來,一會這菜就涼了!”
“也對!”姜暖煙從善如流的坐下,接過諸葛長風遞來的竹筷!
“嚐嚐這個糖醋魚!”諸葛長風細心的爲姜暖煙挑了魚刺,將魚肉送到她面前的甜瓷小碗中!
“嗯!好吃!魚肉鮮美可口,又能大快朵頤,不用擔心魚刺,真是讓人身心俱爽啊!”姜暖煙笑靨如花的看着某人誇讚道。
“呶!”某人伸手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不要以爲說兩句好話就能糊弄過去,怎麼也要來點實惠的吧?”
“嘻嘻!好!”姜暖煙偏頭極快的在諸葛長風的臉頰上點了一下,又迅速撤離,將自己的甜瓷小碗向前一推道,“我還要!”
“好!”諸葛長風脣角眉梢俱是寵溺,手中的竹筷已經又伸向糖醋魚,開始爲姜暖煙細心的剔除魚刺。
就在此時,千語急匆匆的從門外衝了進來,“夫人!侯爺!金喜姑娘來了!千景正帶着她往這邊而來!”
“金喜又來了?”姜暖煙瞥了一眼桌上的糖醋魚,又看了一眼諸葛長風,這金喜還能不能再煞點風景啊?
“好了!我一會再幫你挑!”諸葛長風噙着笑意寬慰姜暖煙道,轉而又擡眸向千語吩咐道,“將桌上的碗筷收走一副,菜也先撤走兩個!”
這一切剛收拾停當,便聽千景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夫人!金喜姑娘來了!”
諸葛長風當即一個閃身躲在了屏風之後,下一息,金喜便已經跨過門檻走了進來,“金喜見過諸葛夫人!”
姜暖煙放下手中的竹筷,帶着些許驚訝的看向金喜道,“這麼晚了,天又下着雨,金喜姑娘怎麼來了?莫非皇后娘娘有什麼吩咐?”
“不是!”金喜忙將手上捧着的一個小巧的白瓷罐雙手奉上道,“這裡是二兩雪芽,是皇后娘娘特意向皇上爲諸葛夫人求的!娘娘說她今日本是一番好意,卻沒想到讓諸葛夫人受了驚嚇,也沒喝上雪芽茶,她心裡十分過意不去!”
“這,”姜暖煙受寵若驚的接過金喜遞來的白瓷小罐,“皇后娘娘實在是太有心了!金喜姑娘回去之後,一定要替我謝過皇后娘娘!等改日暖煙進宮,必定再親自鄭重向皇后娘娘道謝!”
“諸葛夫人不必客氣!”金喜脣角含笑道,“娘娘還吩咐奴婢向諸葛夫人說聲抱歉,她實在不知陳公公對夫人懷有歹毒心思,否則,怎麼也不會讓向皇上討雪芽,給了陳公公這種下手的機會!”
姜暖煙一愣,故作不解的看向金喜問道,“陳公公不是說毒不是他下的嗎?”
“呵呵!”金喜輕笑一聲,“諸葛夫人!您見過哪個人犯人直接認罪的?只不過在事實面前,陳公公即便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說着,金喜上前一步湊近姜暖煙低聲道,“陳公公負責保管皇上的東西,所保管的東西里自然包含鶴頂紅、鉤吻,還有一吻定情!”
說完這句,金喜又退後幾步向姜暖煙大聲道,“不過諸葛夫人也不必擔心,陳公公在暴室已經畏罪自殺!”
“畏罪自殺?”姜暖煙更是驚訝。
“是!此事也算皇上與皇后娘娘給了夫人一個交代!”金喜說着便又向姜暖煙福了一禮道,“那奴婢就不打擾諸葛夫人用膳了!奴婢先行告退!”
“千語!送一送金喜姑娘!”姜暖煙看向身旁的千語吩咐道。
見金喜與千語離去,姜暖煙閉上房門,轉身看向從屏風後走出的諸葛長風道,“你說中了!這黑鍋還真是陳公公背了!”
“若蕭公子沒有將那根銀針帶走,沈玲瓏也未必會這麼着急動手!她實在是做賊心虛,怕蕭公子真的從那銀針上查出什麼端倪!”說話間,諸葛長風已伸手將桌上放着的白瓷小罐拿起打開塞子看了看,“果然是上好的雪芽!”
“你說,沈玲瓏對我算不算是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啊?”姜暖煙也湊過頭去看向那白瓷小罐中的雪芽茶!
“你呀!”諸葛長風伸手在姜暖煙額頭彈了一下道,“得了便宜還賣乖?不過,不如我們用過晚膳去慈安寺煮茶?”
“啊?”姜暖煙不由有些意動,今日在鳳鸞宮那雪芽茶的香氣的確令人難忘,尤其陳公公說入口會有棱棱金石之氣,她還從未聽過有人說茶水中會有金石之氣。
只是瞥了一眼窗外邊已經發黑的夜色和濛濛的細雨,姜暖煙不由又氣餒道,“還下着雨呢,我們怎麼去呀?再說,現在這個時辰怕是也要快關城門了,到了慈安寺,人家也已經關了山門!”
“怎麼不可以去?”諸葛長風按着姜暖煙坐下,“我現在便差人去備馬,然後將我心愛的娘子餵飽。之後我們一起翻城牆出去,騎馬去慈安山,到了慈安寺,咱們再翻牆而入,去寒潭取了水,借無悔大師的地方煮茶!”
“這……”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諸葛長風不等姜暖煙開口便截斷道,然後揚聲喊道,“千景!”
見千景應聲而入,當即吩咐,“備馬!放在城西十里亭!再準備兩身蓑衣!”
“是!”
一個時辰之後,穿着蓑衣的姜暖煙與諸葛長風便一起出現在十里亭,姜暖煙看着十里亭的紅柱上拴着的一匹白色的高頭大馬,不由疑惑道,“怎麼只有一匹馬?”
“當然是我們兩人共乘一騎了!”諸葛長風說着一個打橫便已經將姜暖煙抱起,“這黑燈瞎火、山高路滑的,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騎馬?”
說着,諸葛長風便將姜暖煙抱到馬上,然後一個翻身,穩穩的坐在了姜暖煙身後,兩腿一夾馬腹,伸手扯過繮繩,將姜暖煙牢牢攬在懷中,“煙兒!你說我們現在去品茶算不算是一件雅事?”
“別人是,雪液清甘漲井泉,自攜茶竈就烹煎。我們是青箬笠、綠蓑衣,斜風細雨去品茶!倒也算得上是一件雅事吧!”姜暖煙在諸葛長風溫暖的懷中尋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道。
“那是自然!煙兒,知道麼,這茶其實有五個名字,一曰茶,二曰檟……”
耳邊是諸葛長風有魔力的聲音,背後是諸葛長風溫暖的懷抱,雖入目全是漆黑與風雨,但此刻,姜暖煙卻沒有絲毫的恐懼與害怕,有的只是安心與溫暖!因爲她背後靠着她此生最愛的男子!
因爲她知道,無論前面是風雨還是彩虹,是黑暗還是光明,她愛的這個男子都會堅定的守護在她的身旁!
“諸葛長風!”姜暖煙忽然輕輕的喚着諸葛長風的名諱。
“嗯?”諸葛長風在姜暖煙耳邊如囈語般嗯了一聲。
“諸葛長風!我喜歡你!”姜暖煙低語着,猛然轉過頭,在諸葛長風那微涼的脣上親了一口,然後又轉過來,繼續縮在他的懷中。
“煙兒!”諸葛長風的雙臂不由箍的更緊了,仿若要將自己眼前這個人兒嵌入自己的身體中似的。
眼前雖山路崎嶇,風疾雨密,雖天色幽暗、前途不明,但只要有懷中的女子陪他一起,一切,他都不懼!披荊斬棘,他也甘之如飴!
如水墨渲染的慈安山上,斜風細雨中,一匹白馬悠閒自得的曲曲折折而上,白馬上相依相偎着兩個人影。這一切仿若一副移動的畫卷一般,美得驚心動魄!
終於,馬,在慈安寺半山腰的臺階上停下。諸葛長風翻身下馬,又將姜暖煙從馬上扶下,擡頭看向眼前蜿蜒伸向黑暗的石階道,“我揹你!”
“不!”姜暖煙伸手拉住諸葛長風的手,與他十指緊緊相扣道,“我要與你一起走上去!”
“好!”諸葛長風握緊了掌中溫暖的小手,“我們一起走上去!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君若不離,妾便不棄!”姜暖煙偏頭看向諸葛長風脆聲道。
一股難以言表的喜悅在諸葛長風的胸中來回激盪,他再也壓抑不住,忽然“嗷——”的一聲長嘯起來,那嘯聲一路拔高,穿越黑暗、穿越風雨,仿若一葉逆流而上的扁舟!
姜暖煙的臉上也俱是笑意,諸葛長風心中的歡喜她聽得出來,她的心也隨着他的嘯聲一路而上,隨着他一起乘風破浪,“啊——”
兩個人的心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麼貼近過,仿若已經交融在一起!
等心情大悅的兩人登上最後一階臺階時,卻發現一高一矮兩個提着燈籠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守在慈安寺的門口。
“無悔大師!圓海大師!”姜暖煙錯愕道。
“我帶了雪芽,兩位大師可願一品?”諸葛長風取下背在背上的白瓷小罐遞向兩人道。
與此同時的皇宮中,本該早就休息的南宮澤卻正半躺在榻上眸光閃爍的看着面前的蕭籬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