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是建州女直那幫養不熟的狼崽子。....”得到了所需要的一切信息,張瑛緩緩地拔出了手中的戰刀,伴着龍吟之聲,雪亮的長刀緩緩出鞘,而這個時候,張瑛的目光落在了那趙鐵成的臉龐上。
張瑛輕聲喝問道:“趙兄弟,會殺人嗎?”
“會!”趙鐵成擡起了頭來,望着張瑛的目光,再落回那些女直戰俘的身上,簡單地應了一聲,卻硬得猶是一塊鋼鐵般堅定。
“敢殺嗎?”張瑛把戰刀倒提,遞上前去。趙鐵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接過了長刀,劈出了一刀雪亮無匹的刀光,彷彿沒有任何的阻隔般切下了一名女直戰俘的頭顱,灼熱的血液猶如噴泉一般地涌出。
趙鐵成的臉上都被噴了不少,他卻毫不停留地又是一刀斬下,待五個無頭的戰俘屍體皆盡倒伏於地時,趙鐵成抹了一把臉上的血跡,順勢抹掉了那眼角的血淚。朝着那村寨的方向深深拜下。“爹、娘,孩子今天殺了五個畜生,只要有機會,孩兒一定會殺下去,以告慰你們的在天之靈。”
數百明軍精銳,都不禁有些黯然,看着這名倖存下來的活人,卻活得那樣的痛苦。每個人的心裡邊都燒灼着一團火焰,終有一天,這團火,將會燒出來,燒遍這片土地,淨化掉那些殘忍歹毒的女直野人。
“好漢子。”看着這個面不改色砍掉了五個腦袋的趙鐵成,張瑛不禁在心裡邊暗暗豎起了大拇指,是條好漢子。
“趙兄弟,逝者逝矣,活着的,總得好好的活着。嗯,你可願意從軍,隨本將軍一塊殺這些狗韃子。”張瑛步上前去,攙扶起了趙鐵成,鄭重地道。
聽到了這話,趙鐵成二話不說直接拜倒於地。“小民願意,還有小民的那些個弟兄,都是一流的獵人,最是熟悉這一帶的山林野地,還望大人收留我們。”
“呵呵,好,本將答應你了。”張瑛用力地拍了拍趙鐵成那厚實的肩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着東北方向。而這個時候,先行的偵騎已然趕了回來。
“將軍,我們看到了那些女直人已經回了建州城內,而且末將觀察了許多,看來,似乎回到建州的,不止一路人馬,應該……應該都是纔剛剛劫掠回來的。\\首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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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這話,張瑛的雙眉一攏,凝神思量了許久,看了一眼身邊的數百騎兵,最終還是長嘆了一聲。“罷了,時機不對,就憑咱們這點人,這時候過去,那就是讓弟兄們送死。傳令,全軍撤回撫順所。”
張瑛轉過了頭來,拍了拍那臉色黯然的趙鐵成安慰道:“趙兄弟,你放心吧,本將軍這就上書稟報總兵大人,到時候,咱們一塊去搗掉那些女直的老巢。”
“將軍,小的知道的,一定會的。”趙鐵成最後再望了北方一眼,決然地扭回了頭,走向他的座騎。
張瑛掃了一眼那幾具屍體,看着自己的親兵將那些頭顱裝進了麻袋,懸在了那馬頸前,這才扭轉了馬頭,率衆朝着來路疾行而去。
第二天清晨,信使馳着快馬趕至了瀋陽中衛,而除了撫順所,還有那海寧衛、鐵嶺衛下的諸多邊堡也都遺出了一匹匹的快馬信使向南疾行而去。
提督着遼東軍務的王翱臉色鐵青的看着那一份份的情報,上面的數字顯得那樣的觸目心驚。良久,纔將那些盡數放下,而此刻,已經領軍回到了遼東的遼東鎮總兵曹義的表情也好不到哪裡。
看着那些東西,曹義的大手狠狠地拍在那案几之上。“這些女直人,實在太過份了。難道他們忘記了,如果不是大明,他們焉能有命活到今日?!”
“現如今,他們以爲自己翅膀硬了,覺得能夠飛了,我大明遭土木堡之難時,他們就已經開始襲擾我遼東諸堡,現如今,還真是膽子越來越大了。”一名遼東鎮將領陰森森地冷笑道。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某位文官咧了咧嘴,丟出了這麼一句很是刁毒的話,倒是引來了廳中諸人的頷首認同。
“大人,發兵吧,過去,咱們是因爲有草原上的瓦刺強勁,兵力多頓於遼東鎮的西側,而今,瓦刺已爲陛下所平定,暫時沒有敵人能夠威脅到咱們遼東鎮的西面,這個時候,正是收拾女直的時候。”
“將軍切切不可輕敵,諸多邊堡,亦有與女直人交戰者,言那些女直人皆悍不畏死,且擅射能躍,來去如風。大軍若起,必會走漏了消息,他們若是順勢潛藏於那山川之內,我等又能如何?”
“況且若是出兵太少,說不定還會倒入那些女直人的險井,到時候,無功,反而有過。”
“那照你的意思就是不出兵哦?”
“不是不出,而是現在,咱們遼鎮最爲精銳的士卒雖然回來了。可是如今,那些精銳,都已經奉了陛下的旨意,隨那指揮孫璟到了我遼東鎮南,在沿海一帶監工督造港口碼頭。”
聽着那些官員的爭論,曹義的眉頭也不禁攏在了一起,這倒真是件麻煩事,遼東鎮可不比那宣府,大同那樣的傳統強鎮,或者是京師咽喉的薊州鎮。
遼東鎮兵馬總數不過五萬,其中,三萬餘散佈在遼東諸鎮邊堡以及衛所內,真正能動用的,也就是一萬五千餘,而上一次,爲了去草原搶功,硬是說服了幾處不緊要的衛、所,好不容易纔像擠牙膏似的湊齊了兩萬兵馬。
而現如今,爲了監督住那些蒙古戰俘,以免生出什麼不可測之事,那孫璟就帶走了一萬兩千兵馬,每處皆駐紮四千兵馬看守一萬餘蒙古戰俘。
而所留下來的,就只有三千餘兵馬,就憑這邊,想要拿下那人口少說也有將近十萬之衆,而且日漸兵強馬壯,全民皆兵的建州女直,這難度不亞於讓自己去跳一百丈的高崖,完全就是找死的路數。
“女直人的青壯少說也得有兩萬,若是把所有能夠出戰的男丁全都算上的話,三萬都說不一定能有。”曹義清了清嗓子,掃了廳中諸人一眼開口分析到,聽到了這位遼東鎮總兵官的話,原本正自爭論不休的諸文武也都住了口,把注意力落在了那曹義的身上。
“如今,我遼南那一萬餘的精銳是絕對不能動彈的。畢竟那裡可是有三萬餘的瓦刺戰俘,若是有個萬一,咱們誰也擔當不起這個責任。”
曹義頓了頓,看到沒有人反對自己所言,又繼續言道:“如今,我遼東鎮可調動的兵馬不足萬,就憑這點兵馬,想要拿下那些建州女直,怕是有些癡人說夢,更何況,咱們遼東鎮的周圍,可不光是建州女直對我們虎視眈眈,還有西海女直等也都不是善良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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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兵大人,難道咱們只能被動的防禦,眼睜睜的看着那些狼崽子襲擾百姓?”一名武將跳了出來亢聲道。
“徐將軍何必如此,打打殺殺,難道咱們大明就不會死人了嗎?對付這些異族,可以寬仁相濟……”一名文官很是不滿地站了起來,很是鄙視這些武夫的粗俗。
“放你孃的屁!”那給徐將軍當下大怒,一眼瞪了過去喝罵出口。這一句市井俚語頓時讓那名文官驚呆於當場,半天那張久不見陽光的小白臉漲若朱紫,指着那徐將軍你你你半天卻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徐將軍,這裡可不是你的軍營裡邊,休得放肆!”曹義咧開了嘴,不過瞬間就趕緊嚴肅了表情,板起了臉喝道,然後轉過了臉來衝那名氣的不知道該拿這個牛高馬大,一個足可抵自己倆個的武將如何是好的文官笑着擺了擺手。“趙大人何必跟我們這些行伍出身的老粗一般計較。”
“……哼,本官,本官不與這等莽夫一般見識。”那位趙大人氣了半天可又能如何,這裡是邊鎮,文官本就寥寥無幾,替自己說話的也沒幾個,只得悻悻地撂下了這麼一句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王翱這個時候也站了出來,安撫了一下在場諸位文武的情緒之後,轉過了頭來向那曹義小聲地詢問道:“曹總兵,你既然能夠想到這些,看來已經把此間情勢看得相當透徹,莫非已有良策?”
“嘿嘿,王大人,就曹某這樣的老卒,若說行軍做戰還行,可出主意,實在是不行,所以……”曹義嘿嘿一笑,湊到了那王翱一陣低語。
王翱先是微微一愣,轉珠子溜溜地連轉了數圈之後,原本緊鎖着的眉頭卻漸漸地舒展了開來,微微頷首道:“曹總兵所言極是,此等大事,當稟報朝庭斷處斷,不過,我遼鎮也不能無所作爲纔是,曹總兵以爲呢?”
“這是自然,王大人放心,曹某身爲遼鎮總兵,總督遼鎮兵馬,自然不會讓那些女直把我遼鎮當成自家後院一般自由來去。”曹義呵呵一笑,露出了一口白生生的牙齒,一如一柄雪亮鋒利的鍘刀。
不多時,遼陽城的上空,飛起了數只信鴿,在那天穹翱翔了一圈之後,振翅向西南方向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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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更新到,嗯,爬去休息了,這幾天的天氣太惡搞了,晴晴雨雨,雨雨晴晴,讓人出門都不知道該不該舉把小洋傘,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