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與那曹吉祥對持的王喜聽到了士卒那驚惶甚至顯得失措的叫喊聲,不由得錯愕地轉過了頭,向着那城下望去,只看到距離着西華門尚有裡許的那片林子裡,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大量的身影正在林間,快速地向着這邊接近,而且,還有不少縱騎而來的騎兵。
看到了這一幕,王喜不由得臉色大變,要知道,這可是皇城之內,除了天子御駕出行,否則,根本不可能在皇城之內出現這樣的場面,更何況,那些縱騎而來的騎兵,還有那些正在林間疾奔的身影,都透着一股子鋒銳的殺意,而那一柄柄業已出鞘的長刀,更證明了一件事情,叛亂!
“快,敲響警鐘報訊,有人意圖襲擊西華門!”王喜的聲音此刻尖銳得猶如那長鳴的汽笛,而就在他的尖叫聲方自出口的瞬間,就感覺到了自己的身後傳來了厲喝聲,緊接着就是一股溫熱的液體潑染在自己的肩背上,王喜霍然轉身,只看到了一名自己的親兵已然化身爲無頭的屍體,向着自己倒靠過來。
而在那飆飛的血泉後,手中戰刀尚在滴血的曹吉祥猶如鬼獄之中,爬出來的惡鬼殺神。沒有想到,原本能夠一擊斬殺的王喜,居然會被那名該死的武驤右衛士卒給阻住的曹吉祥怒吼一聲,手中的戰刀再次揚起,一面厲喝:“動手!”
“救命!”被那鮮紅的血液噴了一頭一臉的王喜在生死關頭,終於也作出了正確的反應,兩腿一軟倒地之後,斜滾了幾個跟頭,避過了那殺神一般曹吉祥帶起厲風的戰刀。
而那幾員藩將還有曹吉祥帶來的數十名騰驤衛士卒紛紛拔出了腰畔的戰刀,一陣亂殺,使得原本人數上佔據着優勢武驤右衛的守軍措手不及之下,被連連斬殺了數十人。奪下了那立於西華門上的鐘鼓臺,斷了那武驤右衛意欲警訊宮城諸衛的念想。
而那王喜身邊的親兵這個時候也已然反應了過來,厲聲高呼將那王喜給團團圍住,其中數人拔出了腰間的戰刀朝着那曹吉祥緩緩近逼。
而在那門洞內,一場毫無懸念的屠殺正在進行着,就在那城門之上的曹吉祥的厲喝聲出口之後,早已經虎視眈眈的百餘騰驤衛士卒一涌而入門洞,亂刀將那數名看守着門洞的武驤右衛士卒剁成了血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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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門洞有人!”這個時候,城樓之上的武驤右衛士卒聽到了那身下的異響,探頭向外望去時,看到了騰驤衛的士卒身影,不由得駭然大聲叫喊起來,不過叫聲剛一出口,一隻弩箭從那宮牆下化着一抹黑色的流光,恰好就穿過了這名武驤右衛士卒的咽喉,這名報警的武驤衛士卒絕望地瞪圓了眼睛,手拚命地捂在咽喉之上,而大口大口的血沫卻從他的口中不停地涌出,最終他歪斜着,無力地墜落下了宮牆,砸在了那堅實的地面上……
“殺了他們,快!快給咱家上,你們帶着人給咱家奪回宮門,千萬別讓那些叛逆打開宮門!”頭上的帽子已經不知道飛哪去,束起的頭髮也已然披散下來,猶如一個老肥婆子一般的王喜揮起了手中的戰刀,大聲地尖叫了起來。
“都給咱家撐住了,日後的榮華富貴,就在今天這一舉!”曹吉祥惡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咬着牙硬生生從那肩頭的甲隙,拔出了方纔射中自己的一隻弩箭,在那些藩將與騰驤衛士卒的簇擁之下,退到了那鐘鼓臺上,大聲地鼓勵着那些心腹死士。
宮城城樓之上的數百名武驤右衛士卒分成了兩拔,一拔朝着那宮牆下衝去,意欲奪回那宮門,而另外一批則朝着那鐘鼓臺忘命地攻過去。
而一開始衝至了宮牆階梯上堵截從宮牆上撲下來的武驤右衛的騰驤衛士卒終究抵不住對方的地形優勢,還有那源源不盡的兵力,最終被壓制到了門洞附近廝殺在了一起。
而在遠處的武驤右衛士府,也紛紛朝着這宮門城樓的方向趕來,意欲重新固守住這裡。亦有士卒向着其他方向狂奔而去,以求援軍。
“弟兄們快點,把那宮門打開,其他人,頂住那些狗雜種!”率領着這隻突襲門洞騰驤衛士卒的藩將一面喝令着部下在那門洞外頑強地抵抗着對方亡命的衝擊,一面喝令自己的親兵去打開宮門,以接應那些即將趕致的孫府家丁和上皇親軍。
宮門門洞內,數名剽悍的騰驤衛士卒正咬着腮幫子,一齊發力,將那根沉重無比,用整根巨木製成的門閂擡了起來,然後放倒在了一旁邊,然後奮力地將那包着銅釘的沉重宮門緩緩地拉開。
“快,再快一點,你們這些兔崽子,再加把勁,給老子把你們吃奶的勁都拿出來。”一名上皇親軍的下級軍官大聲地叫喊道,讓那些揹着一柄短火銳,手裡邊提着出鞘戰刀,氣喘吁吁的士兵們跑得更快一點,因爲這一路都屬於是皇家房間造的園林,以至以那些騎兵的速度比起他們這些靈活的步兵也快不了多少。
而現在,已然能夠清晰地看到了那宮牆盡頭處的西華門,更聽到了西華門處約約綽綽傳來的廝殺聲,這讓他們欣喜之後,亦份外地緊張,希望那些不知姓名的友軍能夠再撐得更久一些,最少要撐到他們突入西華門,只要能夠控制住西華門,後續的數千悍勇之士,自然能夠通暢無阻地直拉那紫禁城中,到了那時候,大勢可定。
而最先突進到了距離那西華門一箭之地的孫繼宗看到了城上廝殺成一片,但是,仍舊有許多的武驤衛的士卒把手中的弩箭瞄準了這邊,不禁有些猶豫地勒住了馬繮,看到了那袁彬亦衝至了這裡,趕緊擡手攔阻住了袁彬。“袁大人,現在就咱們這三十餘騎,城頭之上已然有備,是不是再等一等。”
袁彬昂起了頭,望向那高聳的宮牆之上,看到了那鐘鼓臺處一片血腥,而還有數百人聚攏在那裡廝殺,而這個時候,那緊閉的宮門正被緩緩地拉開露出了一道漆黑的縫隙。
“不等了!再等下去,就算是後面的人趕了上來,可若是宮城內的人都死光,到時候我們更沒有辦法短時間內衝進去!”袁彬猛一咬牙,從那馬股之上摘下了手排,頂在頭上,雙腿一夾馬腹,身上的坐騎一聲嘶鳴,當先越衆而出,朝着那正漸漸開啓的西華門狂奔而去。
而隨同其同來那些上皇親軍中的騎兵們同樣毫不膽怯地紛紛摘下了馬股上的手排,如同那袁彬一般頂在頭上暴喝一聲,縱馬疾進。
“老爺,您看……”孫繼宗身邊的心腹家將看到那些隨後的親軍騎兵全都義無反顧地朝前直撲而去,哪怕是被那宮牆之上的弩箭與火銃命中,除了那些被直接命中了要害倒下了坐騎的騎兵之外,哪怕是身上連中了幾隻弩箭,亦絲毫不懼地繼續前衝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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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皇陛下的親軍有膽如此,令老夫愧煞,且跟老夫衝上去!爲了上皇陛下,爲了太皇太后,拚了!”孫繼宗惡狠狠地一咬牙,拔出了腰間的戰刀,大手一揮,身後邊已經聚攏過來的數十騎孫府家將簇擁着孫繼宗亦義無反顧地向着那宮城之下疾衝而去。
而就在這個時候,衝入了射程之內的那些騎兵亦拔出了腰間的短銃朝着那宮牆之上那些探出了身來襲擊他們的武驤右衛士卒還擊。
燧發手銃的射擊距離雖然沒有長槍管的燧發火槍射程遠,但是三四十步的距離之內,其殺傷力去仍舊相當的可觀,至少,原本正放心大膽地向着城樓下瞄準射擊的那些武驤右衛的士卒被連續轟翻了好幾個之後,已然變得有些畏首畏尾起來,而後續趕去的騎兵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繼續向着那宮門處狂飆突進!
“……他們突進宮門了!”
“別害怕,人不多,給老子快射,守不住宮門,咱們都得死!”
城頭之上的弩箭仍舊在繼續發射,而火銃卻需要間隔極長的時間,雖然在突入宮門的這段距離之上,那些騎兵傷亡慘重,可是這段時間突入了宮門之內的騎兵也有了數十人,而那兩肩甲隙都插着弩矢的袁彬揮起了手中的戰刀,朝着那些擠在了門洞附近頑抗的騰驤衛的士卒們怒吼道。“散開,讓我們突進去!”
那名藩將亦反應了過來,大聲地厲喝之下,那些原本將那門洞堵得嚴實的士卒分分向兩側避讓,而那些武驤右衛的士卒還沒有來得及欣喜對手的潰退,就看到了數十騎剽悍的騎兵揮舞着手中雪亮的戰刀,越過了那些避往兩旁的騰驤衛士卒,衝到了眼前,戰馬的加速所帶來的衝擊力自然不是人體所能夠承受得到的,數十騎瞬間就把那十數名阻攔在他們前進道路上的武驤右衛的士卒給撞飛,或者踩翻在地上。直接硬生生地戳穿出了一條空白地帶。
而隨後更多的騎兵順着這條通道涌了進來,然後就開始分散開來,以十數人一組向着那些妄圖搶奪宮門的武驤右衛的士卒發起了衝擊。
而這個時候,終於有人趕至了那位於西華門以南的那處角樓,敲響了那位於角樓之內的警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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