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南湘北一帶,若說能出大批江湖高手之處,只有君山的孤心閣一家,衡山派雖也實力不弱,但它地處湘南,以湘中爲界,越往南口音越偏異,跟北邊的官話差別便有些大了。[便好比南宮無雨若說粵語,雲錚十有八?九是聽不懂的,所以她跟雲錚從來都是說北方官話。
雲錚的面色有些冷,孤心閣乃是雲錚爲了制衡青龍教而打算聯合的一股力量,現在忽然出現一個疑是孤心閣的女子竟然手中持有水猶寒的凌霄神劍,究竟是什麼原因呢?是師父跟孤心閣有所關聯,還是孤心閣用其他手段得到了師父的佩劍?
但那把劍,因爲劍柄上的金剛石乃是姨媽的遺物,師父看重得很,豈能輕易讓外人得到,而以師父之能,又有誰能從他手裡拿了劍去?
“顯陽,你且留在此處,等會縣衙來人之後,你給解釋一番。”雲錚心裡疑惑,有心回去詢問北山無雪自己師父的行蹤,便叫李墨來善後。
李墨應道:“少帥有事,但請自便,此間事宜由墨爲衙門解釋便是。”
雲錚點點頭,展開輕功往住處趕。說來也是好笑,他自己的師父,自己不知道行蹤,反而要問旁人。
不料趕到住處一問北山無雪,她卻也不知道水猶寒的行蹤,道:“令主一貫行蹤飄渺,他在何處,怕是隻有他自己知道,北閣並不知情。”
雲錚這下就有些鬱悶了,便將方纔遇到的事情跟北山無雪說了一說,然後問道:“依你之見,此事當是如何?”
北山無雪略一思索,面色忽然有些猶疑起來。雲錚看得疑惑,問道:“怎麼,可有什麼線索?”
北山無雪猶豫了一下,最終卻是搖了搖頭,見雲錚還要詢問,搶先道:“這樣吧,我先派人查一查。”說着也不管雲錚做何回答,便飛快地轉身去了。
雲錚詫異不已,這丫頭今天怎麼回事,怎麼好像吞吞吐吐的,有什麼事情連對我都不能說的嗎?
第二天,雲錚雖然想知道北山無雪派人調查的結果,但按照原定計劃,今天卻該趕去淮安了。東方無晴和李墨商議了兩日,對於“火炮”這個新鮮事物漸漸有些眉目,但射陽工匠和用具有限,試驗起來頗不方便,所以要趕去淮安,淮安有足夠的鐵匠和其他工匠可供使用。
待到了淮安,悶熱的天氣一掃而空,傍晚時忽然起了風,下了一陣飄潑大雨。這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雖說暴雨如注,可是隻下了小半個時辰就停了,雲收雨歇後,湛藍的天空中只有幾縷絢麗的晚霞。
公主府池塘裡的荷葉象水洗過的玉盤,幾隻青蛙蹲在上邊興高采烈地唱着歌兒。嬌豔欲滴的荷苞兒上還在一滴滴落下晶瑩的水珠兒,在水面上蕩起微微的漣漪。荷葉的梗刺上帶着一層茸茸的霧氣,透着股子清涼。
兩個小丫環坐在曲廊被刷得乾乾淨淨的石欄干兒上,腿兒在水面上一蕩一蕩地嚼着舌頭。一個青衣婢子說道:“駙馬爺今兒晚上說不定要入‘洞房’呢。可這天氣熱得走兩步路都冒油汗,別看燕夫人、馨夫人俊得天仙兒似的,老爺怕也沒興致動彈哩。你瞧,老天爺就緊趕着下了一場及時雨,要我說吧,咱家駙馬爺是天上的福神下凡,任誰也比不了。”
另一個臉上有雀斑的小姑娘吃吃地笑道:“喲,什麼動彈不動彈地?翠兒姐好象什麼都懂呢。快招供,你咋知道這些事的?”
那個青衣小婢“哎呀”一聲,羞臊地和她打鬧了起來,不依地道:“就你不懂,你不懂怎麼我一說你便懂了?怕是你自己春心動了,才專挑這話碴兒講,你說,有沒有在做夢時想過,哼……哼……”。
兩個侍婢吃吃地笑鬧聲驚動了鼓着肚皮威風凜凜的蛤蟆將軍,它瞪起蛙眼謹慎地四下瞧了瞧,後腿一蹬,“呱”地一聲叫,一頭扎進了清澈的池塘。
天降福神雲大駙馬坐在書房裡正在喝茶。自從林玉妍跟他有過那一次之後,便越發地溫順起來了,上回從妙玉坊帶回來的燕兒,自己忘了交待清楚,但林玉妍沒有忘記,她卻是一直琢磨找一個時候讓雲錚將她收進房,恰巧前幾天又送來一個馨兒,林玉妍便想趁這次雲錚過來把這個事辦了。納小妾又稱納小星,算不得什麼大事,也不用大肆操辦,一般來說,擡進房給個單獨的婚房圓房也就是了,倒也不難辦。唯一的麻煩就是林玉妍這個大婦自己都還沒過門,只是有皇帝和雲嵐的口頭約定,不過這也夠了,誰讓皇帝是金口玉言呢?於是等雲錚一到,林玉妍就自作主張地幫他把這事情辦了。
雲錚得知消息,說實在的,那是大吃一驚。當年自己看的電視,凡是大家貴族的“後院”,那可都是大大的戰場,你爭我奪,明謀暗計,鬧得是不亦樂乎。怎麼林玉妍對自己的行爲非但不吃醋,反而好像還很樂意爲自己多找幾個姐妹似的?這也太不能理解了!
事實上雲錚太小瞧大魏朝的“理性教育”了,這年頭,越是大家貴族的女子越知道,一個女人嫁出去之後如果是大婦,那她就是夫家的人了,她首要的目的不是爭寵,而是爲夫家開枝散葉。一個女人,再受寵,再能生,又能生多少孩子?在這個多子多福的時代,那是遠遠不夠的。雲錚的老爹雲嵐只有三子一女,這在雲家宗會裡頭就有很多人有意見,認爲是寧婉婷“獨霸夫君”的緣故,若不是雲山帥態度強硬,宗會只差就要強令大帥納妾了。
林玉妍出身皇族,更知道主家嫡系維持權威的一個辦法也就是開枝散葉要多,兒孫多了,自己人才多,自己人多了,辦事才放心。她堂堂公主殿下,鐵定了是大婦,日後誕下麟兒,不用想都知道是嫡子、世子,自己大可以放心大膽的爲雲錚納妾,不僅可以爭取雲錚更多的好感,而且也彰顯皇家的大度。至於受寵與否,她對自己還是很有信心的。她有一個觀點,就是越有本事的男人,越不要去“管”他,因爲有本事的人往往更有主見,被女人整天叨嘮,會心生不滿,這樣只能起到反效果。所以她的辦法是一切想法都站在雲錚的角度上做出,但凡覺得雲錚會不高興的,她就不做,但凡覺得雲錚高興的,她纔去做。這裡頭一是她對雲錚真的愛到骨子裡去了,二來也是一種策略,如果還要說第三點,那就是……她知道皇家和雲家實際上的貌合神離,尤其是父皇對雲家別看一直在“重賞”、讚譽,其實骨子裡提防得厲害,而對此雲家也是心知肚明。因爲這第三點原因,林玉妍知道自己在雲家千萬不能擺什麼公主架子,這不僅沒有一點作用,反而會壞大事。
吃完晚飯,燕兒和馨兒羞羞答答地拜了駙馬老爺,又向準大夫人林玉妍獻了茶,逃回房去之後,雲錚就一直坐在內書房喝茶,這一晚上已茶葉喝了兩壺,上了六趟廁所。
他吃了晚飯先訕訕地在林玉妍緊閉的門口兒逡巡了一陣兒,又跑到燕兒和馨兒的門口兒站了會崗,最後就晃晃悠悠跑到書房裡來喝茶了。
二女進門已是不爭的事實。雲錚猶猶豫豫地倒不是裝腔作勢給妍兒看,只是他心裡雖接受了這一事實,可是從小受到的教育和影響在他的心底實是根深蒂固,要打破這層心防,心安理得地享受妻妾滿堂的性(幸)福,哪是那麼容易坦然接受的?
眼看時間已晚,已經娶進了門,成了自己媳婦兒,還能一直矯情下去?雲錚硬着頭皮又來到兩人房前,左邊瞧瞧、右邊看看,象作賊似地正不知該先進誰的門兒,忽聽到燕兒房中“噹啷”一聲響。
雲錚聽了趁勢走過去推門一瞧,只見一面銅鏡在地上骨碌過來,燕兒追在後邊,瞧見他進門,臉上先是一喜,繼而便暈生雙頰,窘得站在那兒不好意思起來。
雲錚撿起銅鏡遞到她手中,奇怪地道:“怎麼……把鏡子也掉到地上了?”
原來燕兒趴在門縫上瞧見駙馬爺站在外邊跟遊魂兒似地轉來轉去,卻始終不敢走進來,一時情急生智,纔想起了這以鏡引人的法子。她怎敢說出真相,忙含羞接過鏡來,低聲道:“奴家……奴家一時不小心……”。
也不知這小姑娘是有意是無意,那玉手接過鏡子,順勢輕輕碰了雲錚的手一下,她的小手圓潤細緻,精緻靈巧的手指潤滑如玉,瞧得雲錚心中怦然一動。
燕兒羞答答地過去將門兒掩上,慌慌張張地壓上門閘,強自鎮定地道:“老爺快坐,奴家給您斟杯茶。”
雲錚其實聽人叫自己“老爺”有些不習慣,但這時代就是這樣興的,他卻也沒什麼辦法,要讓燕兒叫自己名字,估摸她還真不敢,忙道:“燕兒,不要忙了,我……我在書房已喝了一晚上的茶了。”
燕兒聽得“噗哧”一笑,白皙的臉上頓時涌起一抹暈紅。她輕輕地抽回手帶着笑意兒道:“那麼……老爺,天色……天色也不早了,奴家給您寬衣休息吧。”
梳妝如上燃着一對紅喜字的蠟燭,燕兒穿着一身緋色輕衣,這一翩翩走近來,那輕盈的身影猶如一幅淡青淺赭的畫面。
林玉妍清純稚嫩,卻又高貴典雅,就象牡丹花般動人,而燕兒卻是妙玉坊嚴格訓練和薰陶出來的古典氣質,卻總使她象是畫中玉人,飄渺地不象一個真實的存在。兩人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美麗。
雲錚看得心中一熱,情不自禁地抱住了她,燕兒剛剛替他拉開袍帶,被他一把抱住,盈盈的酥胸落在他的掌中,那雙流波盪漾的眸子頓時浮起一層朦朧的霧氣,整個人都癱在他的懷中。
雲錚端詳着懷中玉人。眼前的燕兒和許多電視中悲慘的青樓女子形象交替更迭,始終無法在雲錚的心中合併成一個印象。
是的,她們是不同的。電視上的那些女子多是墜落風塵的苦命女子,而懷中這個活色生香的女孩兒,她的命運已經發生了改變,她和那些可憐女孩兒已沒有絲毫的關係,然而她會有幸福麼?還是將要體會另一種悲歡離合?自己得了她之後把她往公主府一帶就丟下不管去了孤山,這豈是對待玉人之道?
雲錚的心中生起一種愛惜、一份歉疚。燕兒被他擁在懷裡,卻是滿懷的喜悅和羞澀,她閉着俏目期待着那幸福的一刻,可是半晌卻不見夫君動作,不禁詫然地睜開眼睛。
看到自己今後將服侍一生的男人似乎並沒有十分動情,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燕兒心中不禁浮起一絲委曲和不甘:難道我的容貌不能讓夫君滿意麼?
她咬了咬脣,幽怨地看了雲錚一眼,退開兩步,伸手拔下了腦後的玉釵,一頭秀髮頓時傾瀉下來,使她的秀顏陡然間更添了幾分嫵媚,看得雲錚頓時回了神。
燕兒滿意地嫣然一笑,輕輕巧巧地走到榻旁褪下了弓鞋。她爬到牀上去將繡牀左右鉤上的羅帳放下,整個人罩在裡邊頓時如中籠在一團緋紅的霧中。
那緋煙粉霧中倩麗的身影顯現出姣好的曲線,雲錚瞧着她在羅帳中衣帶輕扯、輕衫徐褪、跪脫羅裙,一伸手、一挺胸都透着股子幽雅的美態,令人發狂的嬌軀在朦朧中閃露了出來,彎的彎、圓的圓、翹的翹……
淡淡的暈紅的光,映得她光滑柔膩的皮膚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羅帳內那份美麗簡直令人窒息。燕兒雙手伸到腦後,將一頭秀髮一揚,魅惑地如同一個精靈般翩然撲倒在榻上,拉過錦衾半搭在身上,俏皮地說道:“老爺上次點了燕兒的燕尾桃花吃,纔有今日之喜……老爺,您可想嚐嚐另一道燕尾桃花?”
雲錚走上前去掀開羅帳,只見繡着碧水鴛鴦的紅緞被面上,流暢的溪水般俯着一具曼妙動人的發嬌軀,一頭烏黑的長髮如雲般披於背上,下邊隱隱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膚,那雙渾圓玉柱的大腿已被錦衾掩信,觸目所及毫無遮攔的只有那宛宛然一具香臀,如同盈盈沃野一團雪……
雲錚瞧得目眩神馳,心中的慾望終於壓過了心目中那可憐的一點猶豫,縱身躍上了繡牀。
燭影搖紅,紅木雕花的繡牀上,羅帳抖得象是潺潺的流水。地聲聲柔婉低迴的嬌吟如絲如縷般地從羅帳中流瀉出來,好運一聲一韻,就似一股清泉幽咽流淌。
“老……老爺……,你憐惜着些兒,奴家初經人事,受不得老爺伐撻……”起伏纏綿的身影中,燕兒的呢喃如同一縷柔軟的風,隱隱帶着些泣音兒。
燭淚化作紅紅的斑斕,一如那榻上的女兒紅般絢麗,不知過了多久,那呢喃的低吟忽然變得短促而歡快起來,終於,鳥鳴泉濺,瀝瀝而息,繡牀上靜了下來……
一番溫存低語,又過了好久,或許帳中氣悶,雲錚將枕邊的羅帳拉了起來,繡牀上春色無邊,只見燕兒玉體橫陳,藕臂輕舒擔在雲錚頸下,一張香汗淋漓的俏臉上盡是愉悅和滿足的神情,她貼着雲錚的胸膛,甜蜜地低語:“老爺,燕兒好愛你,你讓燕兒上了天了……唔……不要動嘛,人家要抱着你,抱着你……”。
聲音越來越小,極盡纏綿後的燕兒嘴角兒帶着甜蜜的微笑偎在雲錚懷中,似已有了些倦意。雲錚在她小翹臀上拍了拍,小妮子只用鼻音兒發出一聲銷魂的抗議,酥軟的身子連手指都懶得動上一動。
她的頭埋在雲錚懷抱中,如雲的秀髮披在**光滑的背上,黑的黑、白的白,淡極而驚豔,唉!有此賢妻美妾,給個王侯也不換吶,聽着懷中漸漸傳來的輕柔如貓咪般的呼吸,雲錚滿足地想。
紅燭,似已將燃盡,燭花劈啪,忽明忽暗。靜謐夜色中,不知何處突然傳來兩聲輕咳。陶醉在溫柔鄉里,正想醉臥美人膝的雲錚聽見了,心中嗵地一跳,忽地想起,原來今夜還有一個洞房……
不知何時,窗外又下起了小雨兒,淅淅瀝瀝,打在窗下的巴蕉葉上,發出悉索的聲音。“錚錚”兩聲響,雨夜琴鳴,一陣清幽微弱的歌聲,便在雨夜中輕輕傳來:“
嬌羞餘夢梳妝晚,
俏面含春對鏡花。
莫怨東風驚喜鵲,
晨光早透綠窗紗。”
小妮子初還披着嫁衣羞地坐在牀邊等待,可是眼看天色越來越晚,老爺竟似無意過來,馨兒的心裡可慌了開來。她並無意要與情同手足的燕兒爭寵,可是她雖姿色俏麗,姝豔於羣芳,奈何偏偏燕兒是萬中無一的人間絕色。
地位不及公主,姿色略遜燕兒,小姑娘芳心可可,一直擔心雲錚只是因爲公主提前把事情自己做主操辦了,所以才納她過門兒,其實心中並不喜歡她。枯坐到紅燭燃盡,馨兒自憐自傷,忍不住抱過琴來輕輕彈唱,聽着窗外苦雨纏綿,心中悲苦不已。
燕兒從甜蜜的夢鄉中醒來,聽到馨兒這陣歌聲,直羞得無地自容,趕忙地掙扎起身,要服侍老爺更衣,雲錚早已起身披上了衣衫,見她初承雨露,一副嬌慵無力的模樣,忙按住她柔滑的香肩,拉過薄衾給她蓋上,柔聲道:“下雨了,彆着了涼,早些歇了吧。”
燕兒**着嬌軀。要這麼起來也真有點放不開,遂依言躺下。雲錚這般體貼,讓她心裡暖烘烘的,她甜蜜地抿嘴兒一笑,羞答答地點了點頭。
“嬌羞餘夢梳妝晚……”那歌聲又傳了過來。
雲錚一聽,笑了起來,把聲音略微提高,和道:“詩題佳麗晚梳妝,俏向菱花對鏡窗。喜鵲枝頭春夢曉,紅顏負氣怨聲長。”
言罷,立即起身,去處理這怨聲去了。
送400字。
本整 理 發 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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