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羅梅在醫院也接到一份了東西,拆開了一看是一封信和一張光碟,信尾落款羅堅。
看完了這封信,羅梅淚流滿面,信裡沒寫幾句話,大意是:梅,這些年苦了你,我犯的錯誤,惡果我承擔,但是愛你的心,永世不變……平時我做的不夠好,是因爲我太重視功名利祿,有一天忽然發現,它們都是過眼雲煙,但誓去的永遠不能再追回來,碟子你看一下,你就知道我愛你的話不是謊言,我寧肯欺騙這個世界,也不忍心欺騙你、我的愛人,羅堅;信中,似透着絕別的意味,羅梅能感覺到,她手忙腳亂的把碟子放入電腦,打開後,眼就瞪的老大,畫面裡只有一間小室,一張桌子,桌子上擺着一個玻璃器皿,裡面盛着……羅梅看清那物時,如遭雷殛,臉色驟然蒼白如死,下一刻,羅堅出現畫面裡,他,赫然赤果果寸縷未着,走到桌子前,伸手撫那器皿,碟片中傳出他的聲音,“梅,最熟悉我的還是你,你看到裡面的東西就知道我對你的心了,那事發生之後,我親手斬斷了罪惡根源。”
他轉過殘軀,那裡的景象一塌糊塗,羅梅的淚似決堤的洪流,壓抑不下喉頭的哽咽,腦海裡出現了羅堅蹲在屋後尿的情節,原來……天吶,不是這樣的,爲什麼會是這樣的……“梅,請原諒我的罪惡,心裡對你的愛一如往昔,來生我還娶你,照顧好我們的女兒!”
羅梅哭倒在辦公室時,羅堅也從容的走進了市紀委白善民書記的辦公室,他去自投了。
“白書記,我來交代我的問題……”羅堅知道自己的一些情況已經給人家彙報了市委。
白善民站起來,臉色沉凝非常,嗓子眼裡似堵着東西,說不出話,只是點了點頭……還是這天下午,快五點多的時候,臉色出奇難看的羅梅出現在了市政斧,她找羅堅。
但是秘書告訴她,羅副市長去了市委那邊,她又跑到市委去,可是沒人接待她。
關瑾瑜的車子從市委大院出來時,看到了在門路鬧騰的羅梅,就下了車,“羅梅……”
“瑾瑜市長……”她們認識,不認識才怪,住在同一個大院的,低頭不見擡頭見,“我、我想見見羅堅,瑾瑜市長,你能不能告訴我,他現在怎麼樣了?”她是怕羅堅走那條路。
“來,上我的車吧。”關瑾瑜把羅梅讓上了自己的奧迪,然後車子從市委大院出來,“羅梅,有些情況我也是剛剛得知,市委剛召開了緊急常委會,討論的就是羅堅的問題……”
“他、他現在怎麼樣了?”羅梅緊崩崩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看意思,他還活着的。
“他在紀委臨時羈拌室,他的問題比較嚴重,市委研究的結果必須要上報省委的。”
活着就好,羅梅抹着眼淚,“瑾瑜市長,你說……我、我能不能見他一面……”
“這個、按上面的規定來說,問題沒有交待清楚之前,不許他見任何親屬的……”
羅梅也無言了,她也清楚有這條規定,另外、就是羅堅和關瑾瑜一直是對頭,唉!
在江陵,羅梅可以說舉目無親,只有一個剛轉來江陵高中的女兒羅曉曉,可這事能告訴她嗎?這對她的打擊得有多大?令她無比榮耀的副市長爸爸被雙規了,怎麼和她說呢?
車上,羅梅心亂如麻,腦子裡不知想些什麼,瑾瑜卻接到了唐生的電話,問她關於羅堅的情況,是不是還沒反應或是去紀委自投了?瑾瑜道:“自投了,我和羅梅在一起……”
半個小時後,唐生的X5就到了瑾瑜樓下,他和陳姐一起上了樓,是爲羅梅而來的。
羅梅也沒想到唐生會和關瑾瑜的關係這麼好,還以爲她剛纔和誰通電話呢,居然是唐生。
進家後的唐生瞅了一眼羅梅,她看見唐生時,卻有一種見了親人的感覺,淚水又滑落。
唐生心裡嘆了一口氣,來之前寧欣打電話告訴了他一些東西,說羅珂開口了,又把在羅堅私宅的所見說了一下,又結合他自投的結果,得出了羅堅終於不再堅挺的結果,落幕了。
望着淚水滿臉,悲傷無比的羅梅,唐生心裡生出憐憫,“梅姨,你說,還有什麼心願?”
羅梅怔楞了一下,望了眼唐生,又望向關瑾瑜,見她微微點頭,才道:“我想見羅堅。”
“嗯,走,現在就去!”唐生答應的太乾脆了,羅梅反而傻眼了,又望向瑾瑜,那意思是行嗎?關瑾瑜苦笑了一下,聳聳肩,又點點頭,不是她沒不能帶着羅梅去,她完全能在白書記那裡討這個情面的,只是她的身份比較敏感,不太適合這麼做,但是唐生就不同了。
一行四人上了X5,出了市府,唐生回頭問羅梅,“梅姨,要不接曉曉一起去呢?”
“不要了吧,我怕她……”羅梅話未說完,淚就淌下了,她不忍心女兒受這種打擊。
唐生腦子裡卻想到一個可能姓,對陳姐道:“去江高,把曉曉接上,也許這是最後一面!”
羅梅聞言,芳心一抖,臉色更蒼白若死了,瑾瑜伸手捶了一下唐生,“說的那麼殘忍。”
唐生回過頭苦笑,望了眼羅梅,“梅姨,羅副市長是什麼個姓,你心裡最清楚,我心中有不太好的預感,他可能選擇走極端,可誰也救不了他,不叫曉曉見他這一面,更殘忍!”
羅梅捂着嘴哭,連瑾瑜也被感染了,扭過頭去抹眼淚,陳姐同樣不太好受,只默默駕車。
唐生回過身掏出手機給白善民拔電話,“善民伯伯,我是唐生,我帶了羅堅妻女去趟紀委,您網開一面,讓他們一家人見個面,羅堅這個人太剛,剛極易折,我怕以後沒機會了。”
“嗯,你帶她們來吧,我還在這裡的……”白善民一直就知道寧欣咬着羅堅不放,是唐生在背後給她有力的支持,從盧湖事件開始,那個蓋子就沒揭開,許多人憋着一股勁兒呢。
快到學校時,羅梅給女兒發了短信,叫她請假出來,說有急事,車到時,羅曉曉正好出來,X5後面打開,羅梅招呼羅曉曉上了車,X5風馳電掣般的離開,羅曉曉問老媽怎麼了?
羅梅只是默默淌淚也不說話,羅曉曉嚇壞了,問是不是我爸出了什麼事?除此外沒別的。
她還看見前面坐的唐生,這不是在烏龍湖濱見過的那個帥哥嗎?他怎麼和老媽在一起?
“你爸、犯了點錯誤,在市紀委,我們去、去看看他……”羅梅給女兒打了預防針。
羅曉曉才安靜下來,這小美女和羅梅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八九分相似,長大了定是美女。
市紀委和市委在同一個大院,只是紀委辦公大樓在西側,與東面的組織部大樓相對。
X5有市委通行證,進出很方便的,車子直接就駛到了西側的市紀委大樓下面了。
樓門廳高懸的莊重國徽,威嚴而肅穆,予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覺,羅梅邁上臺階的腿都似注了鉛般的沉重,唐生從左面扶着她臂肘,她低聲回了一句謝謝,右邊是女兒羅曉曉。
大廳裡,白善民正在向幾個紀委幹部吩咐什麼,見他們進來,就揮揮手讓他們先散了。
“白書記……給您填麻煩了!”羅梅含着淚,上前先和白善民說話,白書記過來握着她道:“羅梅同志,也不要太悲觀,有些問題說清了,組織上會寬大處理的,羅堅同志這幾年在江陵市經濟發展上還是做出了貢獻的,功是功,過是過,我們不會抹煞他的任何政績。”
“謝謝白書記,謝謝組織!”羅梅還能說什麼呢?還能奢求什麼?她腳軟的幾乎邁不開。
關着羅堅的羈拌室就在一樓,二十四小時有人在監控,就怕嫌疑人有什麼極端的行爲。
羅梅進去的時候,關瑾瑜拉着羅曉曉,“讓你母親先進去,你一會再進去好了。”
白善民引着羅梅進去的,他擺了擺手,把陪着羅堅的那位紀委工作人員先打發了出去。
望着進來的羅梅,羅堅心頭也按捺不住激動情緒,昔曰愛人哭紅的雙眸內含着情深幾許,他心似刀割一般,白善民本來想說幾句話,但見這夫妻倆淚眼相對,也就扭頭先出去了。
門關時,羅梅趕緊捂住了嘴,怕自己哭的聲音太大給外面聽到,“你、爲什麼那麼做。”
羅堅抹掉淚,深深盯着前妻,“梅,惟此可明我志,我的錯我來承擔,來生我再娶你!”
“我知道、是那個妖精禍害了你,直到今天,你還維護她?”羅梅心中的恨涌起。
“羅珂是有錯,但我的罪責難逃,不說這些了,梅子,照顧好我們的曉曉,拜託了!”
“羅堅,我也想告訴你一句話,別走極端,我等你,你出來,我就和你復婚!”
羅堅怔怔望着前妻,心中只有追悔和悲傷,我配不上你了,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梅。
“如果可以的話,我會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敷衍她,而不是在這時再傷她。
離開市紀委時,羅梅和女兒曉曉緊緊抱着,雙雙淚垂,她們心盼着有一天羅堅能出來。
可是第二天一早,白善民就接到了彙報,羅堅在昨夜自殺了,自殺前他寫了一份交代材料,法醫分析了自殺原因,他入紀委自投之前,在假牙中藏了毒,這一點出乎所有人意料。
上午,羅醫得知消息,直接暈了,唐生藉口去安慰梅姨的,所以他當時在場。
弄醒了羅梅,她也沒有太悲傷了,“昨天他的眼神告訴我,可能下了某種決心,他從來就是這樣的個姓,剛愎自用、一意孤行,我也改變不了他,唐生,你能幫一個忙嗎?”
她知道唐生有能耐,所以求了他,在他耳畔低聲說了幾句話,唐生點頭,“我盡力!”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