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兩杯酒下去,蕭玉若已有七八分醉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傷心事,她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流着。
秦風不停的給她遞着面紙,蕭玉若努力控制了一番自己的情緒,她開口道:“秦風,我給你講一個故事——”
這是蕭玉若自打十六歲離家後,第一次對別人講述她自己的經歷。即便杜心雨是她的閨蜜,她也不曾對她透露過。
秦風從沒想過蕭玉若竟有這樣一個悽慘苦楚的人生,他微微有些動容,有些震驚。
蕭玉若出生在川地,八歲那年父親亡故,母親帶着她改嫁,繼父酗酒賭博,對她與母親非打即罵。
這樣的日子一直延續了八年,十六歲那年,蕭玉若已經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的美麗深深的震撼了她那繼父。
一次他趁蕭母出去種地的機會,試圖對蕭玉若進行侵犯,幸虧蕭母落了東西,折返回家取東西,正好撞見了這一幕。蕭母氣不過,衝上前去與蕭玉若的繼父拼命,爭鬥中不小心失手打死了蕭玉若的繼父。
爲此,蕭母在幾個月後被執行了槍決。
母親死後,蕭玉若痛不欲生,她在母親的墳前整整守了一月,隨後毅然的離開了那個讓她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傷心地。
來到西京後,她一邊打工,一邊自學,靠着自己的努力考上了大學,因爲學習優異,她幾乎每年都會獲得學校的獎學金。
也正是在這期間,她認識了杜心雨。
因爲她的學識出衆,畢業後,她被學校推薦到了江城市電視臺工作。
江城市電視臺的臺長看上了她的美貌,好一番威逼利誘,想讓她做他的情婦。
蕭玉若不從,臺長一怒之下,讓她去當戶外記者。並揚言只要他在位一日,蕭玉若就別想翻身。
好在蕭玉若運氣不錯,一年後,因爲臺長被查出了經濟問題,倒臺了。蕭玉若這纔得到了喘息的機會。新來的一位女臺長看中了她的能力。對她頗爲提攜。短短數年之間,成爲了江城市電視臺的當家花旦。
而就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省裡某位領導來江城電視臺視察工作,乍一見到蕭玉若。頓時驚爲天人。
他利用權利,暗中操作,將蕭玉若調到了省臺。
此時的蕭玉若雖然年輕,可是爲人處事已然是相當的老到。
她可不認爲天上會憑白無故的掉這麼一塊大餡餅,她意識到這其中必有隱情。
直到那名省裡的領導通過一次機會。向她隱約的表達了自己對她的愛慕之意後,她才明白事情背後的真相。
因爲家世的不幸,從小她就鑄造了一顆堅強的心。
她沒有給那位省領導任何的顏面,直接拒絕了。
省領導爲了讓她屈服,他將蕭玉若發配到了寧州電視臺,這也是當時秦風爲何能在寧州遇到蕭玉若的緣故。
不得不說,老天對蕭玉若還是頗爲眷顧的,它再一次拯救了蕭玉若的命運,那名省領導在蕭玉若到達寧州電視臺不久後突發疾病。不治身亡。
考慮到蕭玉若的出衆才華,以及超高的人氣,省臺再次將她召了回來。
這後面的事情,蕭玉若沒有再講,畢竟秦風都知曉。
或許是因爲醉了。又或者是這些年她流過太多的淚水,她在講完自己的悲慘經歷後,竟然笑了,只是笑聲中幾多悽楚。幾多憂傷……
秦風道:“回去吧,好好睡一覺。該忘的都忘了,一切從頭開始!”
秦風點了她的昏睡穴,他給杜心雨打了個電話,詢問了蕭玉若家的地址,這才帶着蕭玉若離開了酒吧。
蕭玉若住的房子並沒有秦風想象中的那麼好,相反卻是有些寒磣。
一套很普通的一室一廳,牆面上到處貼滿了照片。照片上是蕭玉若與山區貧困兒童們的一張又一張合影,秦風是個聰明人,他很快就意識到蕭玉若作爲平江省臺的當家花旦,拿着高工資,緣何住着這麼破舊的房子。
他有些感動,想起那日自己向她索要幾萬塊錢的景象時,秦風有些慚愧,發自骨子裡的自責。
他出門取了五萬塊錢,將錢放在蕭玉若的牀頭,並留下一張紙條,才帶着一顆惆悵的心離去……
他覺得自己不該如此對待蕭玉若,這是一種犯罪,良心的犯罪。
次日清晨,蕭玉若醒過來時,她有些詫異的看着牀頭櫃前的五萬塊錢與一張紙條。
她拿起紙條,翻開看了起來。
“玉若,錢你收下,以前對你的種種,都是我的錯,請你原諒!希望以後我們能成爲最好的朋友!秦風!”看着紙條上那俊秀的字字句句,蕭玉若笑了,笑得很是開心。
她收拾了下,準備去上班,電話卻是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下號碼是臺長桂海辦公室的,她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不過她早已有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她意識到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早到晚到,還不如馬上面對。
她坦然的接通了電話,桂臺長讓她到了單位後馬上去她辦公室一趟,他有重要的事情和她說。
蕭玉若來到臺長辦公室時,已是一小時後。
她看到臺長臉色有些不好,立馬意識到自己的猜測應驗了。
桂海請蕭玉若坐下,蕭玉若含笑點點頭。
或許是話題過於沉重,又或者是桂海有些不忍,他躊躇了半天,硬是沒開得了口,只是隨便的說些閒話。
反倒是蕭玉若主動進入主題道:“領導,我想你喊我過來,可不是爲了聊家常吧,是不是上面有人給你施壓,讓你辭退我?”
桂海微驚,他想想蕭玉若的聰明睿智,能猜到這一點並不奇怪。
他點點頭,滿臉苦澀道:“玉若啊,說實話,我真不知道怎麼開口,可是——哎——”
桂海對蕭玉若極爲賞識,只可惜她得罪了許多不該得罪的人,他桂海雖貴爲一臺之長,可許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
他捨不得放蕭玉若這樣的人才離開,可是現實逼迫如此,他又不得不這樣做。
蕭玉若深知這不是桂臺長的錯,事實上,桂臺長一直對她也算照顧有加,否則她也不可能重新回到省臺,並受到重用。
她不想讓桂臺長爲難,開口道:“領導,沒事,我離開就是了!”
“玉若——”
蕭玉若強顏歡笑道:“領導,謝謝你這麼多年對我的關心,玉若會銘記一生!我走了!”
蕭玉若起身,沒有任何的猶豫,她是笑着離開的。這麼多年的經歷讓她很累很累,或許離開省臺,離開這裡,對她而言,是一種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