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點點頭,也壓低聲音:“他們都來了,太子,都給您安排好了!他們也沒叫姑娘,都在那談什麼這個戰那個戰,唉唉!來到我們這種地方,除了牀戰,還談什麼戰呢,這幫老傢伙真是!”接着又有點緊張:“太子,不會龍將軍犯了什麼事,您親自來監視他吧?”
“多事!”萬夫一瞪眼:“一張嘴給我閉緊一點。”
“是是是!”那女子立刻閉上了嘴,可臉上依然笑得春花燦爛,好像不怎麼怕萬夫的威脅。在她的引領下,兩人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小廂房。
看着這些情景,陸晨真有不勝感慨之感。嘖嘖,這個,紅燈區這種地方,在異世界,居然是王公大臣可以隨便來的地方啊。
而且,這裡的姑娘,對堂堂太子都不是那麼恭敬啊!好像沒有多少害怕的感覺。
這個異世界,在這點方面,倒是非常有趣。
這小廂房可是精緻得很,散發着一種奇妙的香氣,令人心神一醒,精神爽利。地上鋪着厚厚的地毯,還有金線穿引的抱枕,中間一張硃紅色的矮腳方桌,一邊架着一張繡着百民勞作的四扇屏風。畫面精緻,堪稱精品。
兩人席地而坐,萬夫有點懊喪地說:“這個最美樓的姑娘都被寵壞了,實話說罷,這是我的舅舅開的,剛纔那名女子,便是我舅舅的一名小妾,是這裡的紅娘之一。仗着這身份,對我也不大恭敬。哼,待有一日我繼了王位,非好好整頓這裡不可!”
“紅娘?”陸晨到是對這個稱呼感到一愣,這難道還管婚姻大事?
萬夫一笑:“這裡跟聖水國或其它地方的娘窯不同,這裡吧,算是有四個管事的,都是我舅舅的小妾,都叫紅娘,各管着春、夏、秋、冬四路的姑娘。剛纔那個小妾,管的就是春路的,所以又叫春娘。春、夏、秋、冬四路姑娘,是四個等級。春路的是最高級的,一共有三十位春字打頭的姑娘,夏路的大概有五十多名,秋路的有上百名吧?冬路的,我就更不清楚了,兩百名左右總是有的。所以,這間最美樓啊,倒是生意興隆,財源滾滾。我國的軍餉,有一部分都是從這裡來的。”
陸晨聽得真是大開眼界呀!忽然想,某聖水國王妃要是來了這裡,不也是頭牌了?心中一樂。
不一會兒,兩名清秀的丫鬟就端着點心和酒水上來了,萬夫讓她們一邊的屏風撤到一邊去,於是,露出了那邊的幾扇朱漆聯門,從那邊竟隱隱透出一些蒼老有力的聲音。
萬夫揮手讓丫鬟出去之後,就親手斟酒,然後淡然說道:“隔壁,就是龍將軍和一幫老臣,主要是武職方面的,在那窮磨牙呢!晨,我帶你來這裡,主要目的就是,聽聽他們的談話,掌握一下他們的節奏,特別是龍將軍的。到如今,我父王和龍將軍都還不是很看得起你,而再過兩日,我就打算帶你進宮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先讓你感受龍將軍的威風。”
陸晨微微頷首,舉杯朝萬夫示意,輕輕碰杯後一飲而盡,放下酒杯,
兩人便靜了下來,一動不動地傾聽那邊的聲響。
聽沒幾句,陸晨就心神一凜。那邊談着的,恰恰是跟聖水國有關的事情。
只聽他們七嘴八舌地說道,聖水國如今已經在和本國的邊境上集結兵力,並不斷地有小型隊伍進行騷擾和低層次攻擊。
目前,望月國邊境上,計有三個小村落遭到襲擊,死了一些百姓,又有一些小型巡邏隊伍或小營地遭到攻擊,也死了三十多名士兵了。
聖水國軍隊雖有一些死傷,但遠遠低於這個數。而聖水國現在的襲擊方式非常新奇,對地形的利用那是非常完美,並且神出鬼沒,經常聲東擊西,讓望月國軍隊摸不到頭腦。
聽着,陸晨不禁苦笑。這顯然是他教給錄天堯的游擊戰術,將一支軍隊分拆爲若干個戰鬥小組,差不多等同於各自作戰,又將地方軍隊分成若干片,各自負責一片,再依照地形之便、長攻近打的運用,取得出奇制勝乃至以少勝多的效果。
這當然也是從獵國學來的絕技。
正當那些聲音紛紛抱怨的時候,一個異常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森森然地說道:“諸位莫慌,這不過是雕蟲小技而已!對待聖水國的這種遊移打法,我們完全可以採取八合戰術,加多巡邏人數,採用騎兵和重兵器,在整體中依照四面八方之勢分割爲若干塊,既可獨立作戰,又脣齒相依,敵來我打,敵退我定,哪怕它風吹得再大,我自巍然不動……對待這種遊移戰術,不過就是一個定字訣……”
這番話一出,陸晨便知道那是龍開了。他也暗暗凜然,果然是一代名將,三言兩語便將自己的來自近代軍事的戰術給化解了。
一邊的萬夫,也聽得眉飛色舞,顯然也很是以龍開爲驕傲。
那邊又有人提出疑惑點,以前一直不敢招惹望月國,只是暗自磨牙霍霍的聖水國,如今怎麼有了這樣的舉動,竟然騷擾望月國邊境了?
雖然也是小打小鬧,卻不知包藏多大的禍心!
立刻有人出來釋疑。說據聖水國那邊的細作傳過來的消息,這與剛剛從聖水國逃到望月國來、如今被太子好好供養着的陸晨不無關係。
聖水國擔心陸晨爲望月國操練出強大的軍隊,又不敢進行大型的正面進攻,就不斷騷擾邊境,希望能讓國君震怒,調集大軍進攻,從而能夠佔地利之勢,主場作戰,以期戰勝望月國。
聽了這番話,那龍開一陣冷笑,說道:“陸晨,不過是一個黃毛小兒,他也能左右局勢?我大不以爲然!這行軍打仗,若無實戰經驗,豈能知道這麼打?他就算是有謀略,也不過是紙上談兵啊!”
衆人紛紛應是,言語中的恭敬之意,溢於言表。
顯然,龍開就是他們的靈魂人物。
萬夫還擔心陸晨聽了不爽,仔細看他臉色,他倒也是聽得津津有味呢。
兩人繼續傾聽。只聽那邊又有人紛紛開口,說既然聖水國等着我們開過大軍去,跟他們大戰一場,
不如就遂了他們的意。我望月國軍備精良,就不信打不過他們!
又是龍開開口:“以前,老夫不贊成出兵攻打聖水國,還是以休養生息爲主,但我國在休養生息,聖水國也在休養生息,卻還不如仗着我國畢竟稍具優勢,立刻進攻了……”
龍開在那邊說着,萬夫也在這邊向陸晨低語:“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時,你跟我說的那個關於老虎和豹子的故事麼?一次,我跟龍將軍講了,他深以爲然,於是便改變了自己的主張。”
陸晨齜牙一樂。
只聽龍開繼續說道:“……而如今聖水國挑釁連連,宛如猴戲一般,真當我望月國無人了麼?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也贊成開戰,並至少可以派出六萬大軍之數,只是……”說着竟長長嘆了一口氣。
衆人問龍開爲何嘆氣,他卻默然不語,然後也只說出五個字:“從長計議吧!”接着轉過了話頭,談其它的去了。其他人當然不便多問。
陸晨聽得一怔,問萬夫道:“只是什麼?”
萬夫也嘆了一口氣,低聲說道:“便是因爲我父王。”說着又欲言又止。
陸晨暗暗奇怪,難道萬凱會不贊成對聖水國開戰了?當然不可能!未久,他就心神一凜,猜到原因了,於是苦笑道:“也確實是。攻打聖水國,若由龍將軍掛帥,起碼有八成的把握!若是由萬凱掛帥,恐怕就較多周折了!”
萬夫看向陸晨的眼神就有些奇異了,不禁道:“晨果然高明,看出來了。”
當今望月國君主萬凱絕不是願意安守城邦之人,他野心勃勃,四處征戰,只爲成就霸業。但萬凱治國雖有術,而治軍卻遜了火候,他不懂過剛則折之理,一味急進。攻打聖水國是萬凱的一大心願,他也急於一雪前恥,肯定會親自上陣的,戰場又專斷獨行的話,很容易就遭至災劫。
龍開,正是怕萬凱被仇恨衝昏了腦袋啊!
這時,那邊又就其它事高談闊論起來了。萬夫問道:“晨此行可有得益?”
陸晨又敬了萬夫一杯酒,低聲笑道:“看來,我和龍將軍如有不同意見之處,不可爭鋒相對,該引導爲主啊。外柔內剛,外柔內剛,哈哈!”
萬夫朝陸晨翹起大拇指。
兩人喝了一會兒酒,萬夫露出猶豫之色,屢次張口而不語。
陸晨一笑:“雲陽子但說無妨。”
喚的,還是他的小名兒。
萬夫齜齜牙齒:“晨,其實我一直有一事想問,卻不好開口,怕讓你介意。”
“奶奶的!”陸晨頓時笑罵:“介個頭!”
萬夫哈哈大笑,便說了出來:“據我在聖水國的線報,那錄天堯可不止一次地,當衆洋洋得意稱。說已將你的戰術謀略武功都學到了手呢……”
陸晨淡笑道:“他當然要這麼說,不然,江一流可放不過他啊!”
萬夫頓時眼睛一亮:“那麼,你沒把全部本事都教給錄天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