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裳夫人這麼說着，聲音都有點哽咽了。
她本來也是一個很強硬的女人，要不也不會有華夏四大夫人之稱。不過，有話說巾幗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女兒就是她的傷心處。
陸晨點了點頭，走了過去。
他沒有先碰琦琦，而是繞着牀走了一週。
越走，這臉色就越凝重。
洛裡也是來了的，他在一邊看着，不由得就冷笑：
“這是什麼意思？我看怎麼好像是貴國一些特別經典的鬼片裡頭，圍繞着香桌作法的道士？這是來治病還是來捉鬼？”
華裳夫人微微皺眉，冷聲冷氣地說：“洛裡先生，你靜靜地看着就好，不要打擾陸神醫！”
洛裡臉色一白，心裡頭頓時怒氣滔天。
這是什麼意思？
想當日是你千里迢迢來到川東找我的，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還當我是寶呢！好哇，現在倒是把我當做草了，這真是有了新人忘舊人啊。
洛裡都氣糊塗了，氣得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
這時，陸晨忽然冒出一句：“不錯，我是在捉鬼。琦琦，是被鬼迷了！”
這簡簡單單一句話，說得鬼氣森森的，讓華裳夫人和洛裡一聽，頓時有脊背生寒的趕腳。
華裳夫人失聲道：“什麼？被鬼迷？怎麼可能？”
洛裡倒是在一陣犯暈之後，爆笑出聲。
“哈哈哈，笑死我了！真是笑死我了！琦琦小姐完全就是被人下了一種神經性毒素，導致昏迷不醒，你居然說她是被鬼迷？你有沒有搞錯？陸晨啊陸晨，沒想到你是神棍！你這種人，是怎麼混到這種身份的？那麼多大官都看重你，都是被你迷了心竅吧？”
喊着，好像是出了一口惡氣。
“閉嘴！”陸晨朝他叱道。
“你讓我閉嘴？”洛裡頓時覺得臉上掛不住：“你有什麼資格讓我閉嘴？就你這麼一個裝神弄鬼的神棍？華裳夫人，我看你還是……嗷！”
忽然，他一聲驚叫。
嘴巴張開說話，本來就張得夠大的，現在就更大了。
因爲，他的嘴巴被活生生地塞了一隻蘋果。
那隻蘋果忽然就飛了過來，正好撲進了洛裡的嘴巴里。
糟糕！
蘋果大，嘴巴小，這一撲進去，洛裡怎麼也吐不出來。
整整一隻蘋果啊，都快要把洛裡的嘴巴給撐爆，變成傳說中的口爆了。
他趕緊擡起雙手，想把蘋果拽出來，但是，怎麼拽都沒用，臉皮倒是快扯爛了。
那個樣子，特狼狽。
不閉嘴是吧，那就堵住你的嘴！
華裳夫人看了，也有點兒忍俊不禁。
想說點什麼，比如這樣子對洛裡實在是太粗暴了吧？但想一想，還是沒說。只是招呼一個護工，把洛裡給帶出去，幫他把蘋果弄出來。
本來還想讓洛裡和陸晨來個會診的，但看這樣子，理念都完全不一樣了，不用了。
洛裡一走，房間裡清淨了許多。
華裳夫人臉色凝重：“陸神醫，你……你說的是真的？是……被鬼迷？”
陸晨微微點頭：“我再仔細看看。”
他蹲在牀尾那裡，將蓋在琦琦身上的毯子掀開一個腳，露出她的腳丫子。
很蒼白的一雙腳丫子，也很乾淨，修長而小巧，看上去猶如上等的玉器，令人頓生愛憐。
陸晨微微用手指撥了撥，然後再戳了戳那細嫩無比的腳心，仔細觀看。
華裳夫人不由得走近，輕聲問道：“什麼情況？”
陸晨朝她壓壓手。
於是，華裳夫人也在他身邊蹲下了。
陸晨翹起一根大拇指，按在了琦琦的腳心那裡。
“人的身子裡頭有十二經脈、奇經八脈，其實還有很多不爲人知的經脈。這些不爲人知的經脈，其實也起着非常巨大的作用。其中的佼佼者，就是精脈、氣脈、神脈！”
“精脈主管力，它暢通的話，人就有力氣！氣脈主管血，它暢通的話，人就血氣旺盛，百病不侵。神脈主管人的神智，它暢通的話，人就非常有活力、有精神。而這裡，涌泉，它是神脈之末。它雖然處在腳底，但卻跟會陰、氣海、神闕、命門、泥丸、百會等要穴形成神脈。”
華裳夫人連連點頭，臉上露出驚歎之色。
聽得出來，這個陸晨果然是有本事。
什麼精脈、氣脈、神脈，自己可都沒有聽過啊！
當然，這些都是醫神異能反饋給陸晨的訊息。
要不，醫學白癡的他，哪來這麼厲害。
“那麼，陸神醫，我女兒跟這……什麼精脈氣脈神脈的，有什麼關係？”
她疑惑地問。
“跟精脈和氣脈都沒關係，跟神脈有關係！”
陸晨悠悠道：“華裳夫人，你女兒中的不是神經性毒素，更不是有什麼神經性毒素腐蝕了她的神經。但是，她確實是被人下了毒手。敵人很殘忍，可能是用南疆那種下蠱的方式，或是別的一些辦法——這點我倒是不清楚。總之，他把半隻怨靈到了你女兒身體裡，用它佔據了神脈！”
“半隻怨靈？”華裳夫人失聲。
她雖然閱歷豐富，但也是第一次聽到這樣子的事。
陸晨點點頭：“一隻怨靈，能夠完全控制寄主，所謂的鬼上身。施術者有着相當高強的本事啊，他竟然能夠將一隻怨靈撕成兩半，把其中一半貫入你女兒的神脈之中。半隻怨靈雖然沒有那麼大的威力，可以控制寄主，但卻完全能夠堵塞神脈，造成被鬼迷的現象。”
說着，略有所思。
“洛裡的治療方式也不是不對，他可能是通過神經震動的方式，來慢慢地抖脫那半隻怨靈的困擾。當然，他不知道那是怨靈來的，只以爲那是神經性毒素。這種方式的治療時間確實很慢。打個比方，他的方式像是慢慢脫衣服，我的呢，直接把衣服給撕了。”
華裳夫人雖然也四十歲出頭了，聽了還是不由得臉一紅。
她沉聲問道：“會不會有什麼副作用？”
“洛裡的會有。”
陸晨毫不猶豫地回答：“他在抖脫半隻怨靈的過程中，很容易損傷神脈，所以他會說在五年內，讓琦琦恢復到三歲的智力。其實，他是換了個說法。他雖然不知道怨靈的存在，但知道他的法子會對琦琦的神智造成傷害，壞事好說罷了。這傢伙，倒也挺狡猾。”
華裳夫人的臉上劃過一絲怒色：“無恥。”
陸晨接着說：“我的方式，不能說沒有副作用，但短時間可以調理好。它也會對琦琦的神經造成比較大的震盪，會出現頭痛症狀，但一年半載內，細心調理的話，能弄好，倒不至於神智受損！”
說着，他一直按住琦琦腳心的那隻大拇指，緩緩地往外拉。
詭異的事發生了。
在陸晨的大拇指面和琦琦腳心之間，好像塗了一層502膠水一般。琦琦那嬌嫩的肌膚居然被陸晨的大拇指拉了起來，形成一個小帳篷一樣的鼓起。
而且，那原本潔白柔嫩的肌膚，竟隱隱透出一種黑色！
華裳夫人看得一呆：“這……”
很快，她就悚然一驚！
因爲她看到陸晨的手和琦琦的腳心分開了，但是琦琦腳心的那一小塊皮肉，還是高高鼓起的。而且，在它與陸晨的大拇指之間，出現一道黑氣！
不，不是黑氣，是一張只有一半的臉！
這隻有一半的臉，似乎是被人從上到下劈爲兩半的，還有一半不知道哪去了。
嚴格來說，又不是劈成的，好像是一張紙那樣，撕開來的。斷口那裡，凹凸不平。
整張臉都被拉長了，異常扭曲，一隻非常陰晦的眼睛，充滿了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怨氣。
它只有陸晨的半邊大拇指那麼大，已經被拉得有食指那麼長了，完全變形。
就算是老成持重非常的華裳夫人，看得也不由得一陣驚悚。
這就是那半隻怨靈？
真的有半隻怨靈控制了我女兒的身子？而且還是好幾年那麼久？
想到這幾年裡，女兒一直昏迷不醒，都不知道被半隻怨靈欺負了多少次了，華裳夫人就怒從心起。
她一字一頓地嘀咕：“這筆賬，我一定要算！不管是誰害我女兒，我都要討回這筆賬！”
看來，她還沒找到害琦琦的人。
那半隻怨靈的臉忽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一下子就鑽了回去。
琦琦蒼白的腳心上，一股黑氣盤繞了一會兒，頓時隱沒不見。
華裳夫人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眼裡了：“陸神醫，難道……難道那半隻怨靈太厲害，你也沒有辦法對付麼？那麼這……這怎麼辦？”
“不用着急。”
陸晨淡淡地說：“剛纔不過是給你看看這半隻怨靈的樣子，順便，試探一下它的威力。還好，雖然比我想象中的還要難治一點，但把它給收服，還不費什麼勁兒。”
華裳夫人幾乎都要哭了。
“那就太好了，那麼……是不是這半隻怨靈出來了，我女兒就沒事了？”
陸晨微微點頭：“跟我剛纔說的一樣，只是會頭痛個一年半載的。”
說着，他已經走到了牀頭那裡。
“神脈起於百會，落於涌泉，其聚會之所，心臟也。”
說着，已經把毯子往下扯了一半，然後，大大方方地把琦琦的衣服給掀開。
裡頭沒有文胸，很是潔白燦爛。
陸晨扭頭看看華裳夫人：“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故意要看的。”
華裳夫人的臉也挺紅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