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莫名其妙,講臺下面的家長都是面面相覷。
但是班主任王老師聽到這句話後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不可思議地看着楊啓瑞。
楊啓瑞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想各位家長也都知道了,現在距離高考還剩下五十天的時間,基本上所有同學的成績都已經定型了,要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再有大的提升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而我們是一個很注重考生質量的學校,按照學校老師和教研組的研究和討論,班上前三十名的同學要考上的名校的希望很大。
說到這裡楊啓瑞頓了頓,這時候已經有部分家長猜出了他話裡的隱含意思,各種表情的都有。
楊啓瑞看了下面一眼,繼續說:所以,在剩下的五十天時間裡,我決定班上前三十名的同學要繼續每天按時上自習,接受老師的單獨輔導,三十名之後的同學可以隨意自由複習。
楊啓瑞的這番話無疑就是給原本安靜的教室扔下了一枚重型炸彈。
幾乎所有家長都是用一種看怪物似的眼神望向他。
洛雨張大了嘴巴,不知道該用哪一種表情好。
楊啓瑞這番話說得直白一點,就是:學校是要關注能考上名校的學生數量的,所以那些沒希望的,在剩下的時間裡學校就將放棄他們了。
不少家長紛紛表示不能接受學校的這個決定。
作爲學生的家長,他們自然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考上理想的大學,這最後的五十天是個傻子都知道格外重要。
但是現在楊啓瑞居然明確表示要放棄一部分同學,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有希望的同學身上。
整整接受了十二年的教育,到頭來得到的居然是學校放棄不管的決定,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受不了的。
教室裡一時間像是炸開了鍋一樣,有憤怒的家長已經站起來質問起楊啓瑞來:請問這位組長,這個單純是學校的決定嗎在最後的時候說出這樣的話,難道你們不怕家長和學生寒心嗎
不少家長雖然自己的孩子是在三十名之前,但是苦讀十二年居然得到這個結果的失落憤怒感他們都是感同身受,所以也都表示楊啓瑞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看到班主任王老師驚訝的目光,楊啓瑞朝她微微一笑:王老師,你要理解,這是學校臨時做出的決定,現在教研組的老師正在向各個班傳達這個思想。
果然,沒過多久,整棟樓都隱隱傳來各個教室裡議論的聲音。
家長們義憤填膺的表現顯然是在楊啓瑞的預料之中,他倒是滿不在乎的樣子:我希望各位家長能理解學校,畢竟學生在入學時最先考慮的都是這個學校教出過多少優秀的學生,在這所學校上高中,能考上名牌大學的機率有多大,學校也是有苦衷的。
所以你們就犧牲整整三分之一的學生嗎一個家長騰一聲站了起來,差點把身前的桌子掀翻,我要去教育局舉報你們這種不負責任的做法
教育局楊啓瑞嘴角揚起一絲不屑的笑意。
那位家長話一講完,一直沒有做聲的楊永興站了起來,走到講臺前。
楊永興在一些教育頻道里經常做專訪,談論當下的教育問題,所以在場不少家長都知道他是教育局的人員,所以都想聽聽他有什麼意見。
楊永興朝楊啓瑞和王老師點點頭,站到講臺前的中間:各位,我是中海市教育局招生辦的主人楊永興。
剛纔說話的那位家長顯然認識他,激動地說道:楊主任,你說說看,這個學校太不靠譜了,學生面臨人生最重要的關卡,而學校居然表示要放棄他們,這到底是什麼意思你們教育局不管管嗎
楊永興深深看了這位家長一眼,笑了笑:這位家長,我現在就很負責任地告訴你,學校的這個提議得到了我們教育局招生辦的大力支持,而且,我們什麼時候說過放棄那羣后進的同學了
楊永興一開口就全場譁然,學校做出這麼不負責任的行爲居然是得到了教育局招生辦的支持,他們都瘋了嗎
張艿文瞪大了美麗的雙眸,急忙從口袋中掏出自己的工作簿記錄起來:這件事我一定要報到臺裡面去,學校在高考前放棄學生,這太過分了
洛雨看着楊永興,啞然失笑,今天原本只是想來開一堂嚴肅的家長會的,沒想到居然會爆出這麼大的新聞。
洛雨同時也很不理解,學校憑什麼這麼武斷地就能斷定那些三十到四十五名的同學就不可能在高考中超常發揮,考出一個叫所有人都吃驚的成績
有趣,太有趣了,洛雨嘴角上揚,要是熟悉洛雨的人都會知道,一般洛雨露出這種詭異笑容的時候,那就表明他心裡開始不滿了。
聽到楊永興的反問,那位家長一下子愣在原地,不知道怎麼回答好。
楊永興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才說:每一個學生都是學校精心培養的,學校怎麼可能放棄他們,只是在這最後的關頭,學校希望那些尖子生能再提升一個層次,讓中海的整體高考成績能進步,那些三十名之後的同學要是自己要求進步,完全可以每晚也留下來聽老師的講課呀。
不過嘛楊永興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老師加班上課也是需要辛苦費的,所以希望到時候那些同學的家長能出一部分補課費,當然,價格我們教育局我會監管,合理低廉,讓每位同學都能接受教育。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這是洛雨此刻心中的感想,原來搞到最後是想再撈一筆這些即將畢業學生的錢。
看到家長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模樣,楊啓瑞說道:學校是聖壇,是充滿光圈的地方,希望各位家長不要理解錯學校的用意。
我完全不敢相信張艿文喃喃自語,我絕對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學校,這麼無恥的領導,這根本就是醜聞。
這時候張艿文突然聽到坐在她身邊的洛雨哼了一聲:什麼壇最後也都是祭壇,什麼圈到最後也都是花圈,真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整個教室裡的人都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