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鈴…………”
明州市第五實驗小學的放學鈴聲響起了,小學生們一個個爭先恐後地向校門口涌去。
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白白淨淨的清秀男孩,他的名字叫林瀟,正在上小學三年級。自從媽媽告訴他,今天下午帶他去本市最大的世紀遊樂場玩後,身爲“五好學生”品學兼優,乖巧懂事的小林瀟第一次在課堂上開了小差,放學之後,首次以“第一名”的成績衝出校園。
林瀟站在校門口車站旁看見了對面的爸爸媽媽,興奮地揮動着小手,雀躍之情,顯露無疑。
林瀟之所以興奮異常,是因爲從小到大在林瀟的印象中,爸爸媽媽總是工作繁忙,連批評表揚他的工夫都沒有,更別說陪他出去玩了。
林瀟一邊憧憬着一家三人在遊樂場盡情玩樂的場景,一邊情不自禁地向馬路中央跑去。
“慢點,小瀟,別跑!”
一輛黑色桑塔納轎車以超過八十邁的速度,風馳電掣向人行橫道衝而來,如入無人之境般車頭直指小林瀟!
“小瀟,別動……站在那裡別動!”林瀟的媽媽急促地喊道,聲音明顯在顫抖。
黑色轎車絲毫沒有減速或剎車意圖,看着向自己疾馳而來的車輛,林瀟大腦短路地立在那裡。
母愛是偉大的,不論在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上還是在一些生死攸關的大事上,這種偉大都可以表現得淋漓盡致。
林瀟的媽媽和嗅到危險氣息的林克不顧一切的向林瀟衝了過去。
黑色轎車越來越近,咫尺可見,卻仍然沒有絲毫減速的跡象。剎那,四周瀰漫起了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緊張氣氛。
在轎車快要從林瀟身上碾過的那一剎那,跑在前面的林瀟的媽媽一把推開了小林瀟,將林瀟從鬼門關里拉了回來。
黑色轎車絕塵駛過,公路上躺着一個美麗優雅的女人,眼睛緊閉,身邊全是猩紅的血液,濃豔,悲愴,似殘陽。
被眼前的一幕快要嚇暈過去的小林瀟楞了片刻後,驚慌失措得跑過去抱起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媽媽,一頭扎進媽媽的懷裡撕心裂肺地哭喊了起來,小臉佈滿了悲慼。
與此同時,林瀟的爸爸林克也衝了過來,摟着自己的妻子,那張猶如千年冰山般沉重嚴肅的臉龐極度地扭曲了起來,悲憤欲絕。
“快!打電話!叫救護車!”林克突然對周圍越聚越多的人羣聲音嘶啞地大聲喊。
周圍的一些羣衆才從剛纔車禍的震撼中回過神來,紛紛開始撥打急救電話。
隨後,林克在自己妻子的臉上輕輕一吻,咬咬牙,悲痛的眼神徒然爆發出嗜血的光芒,飛快地從腰間拿出一把勃朗寧M—1900半自動手槍,像伺機而動追逐獵物的豹子一樣向轎車離去的方向衝去,留下地小林瀟一個人緊緊地抱着媽媽,孤獨無助,傷心悲慟地哭……
十分鐘後,救護車來了,帶走了小林瀟和生死未卜的媽媽。
原本興奮異常的林瀟和美好的憧憬被一輛轎車無情地碾碎了,這種從極度興奮一下子轉化爲極度悲痛所帶來的巨大落差對還在讀小學三年級的林瀟的衝擊無疑是致命的。
第一次,林瀟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對死亡的恐懼。
黃昏日落時分,站在急救室門口不知所措地哭着的林瀟看到了衣衫襤褸一身疲憊的爸爸,不假思索地一頭扎進爸爸的懷裡,哭聲像暴風雨一樣驟然炸開……
急救室外,一對失魂落魄的父子在焦急地等待着,對親人的生命做着最後的祈禱。
半響,醫院急救室的門打開了,林克上前急忙問道:“醫生,我愛人……她怎麼樣了?
主治醫生摘下口罩,搖頭嘆息,一臉的無能爲力。
咚!
膝蓋撞擊地面的聲音,沉穩有力。
林克跪下了,面對急救室門口跪下了,在林瀟印象中一向不苟言笑似乎對任何事都漠不關心雄偉深沉的像山一樣的爸爸哭了,兩行濁淚流了下來。
安排完妻子後事的林克帶着不到十歲的林瀟離開了明州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