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之前,李氏曾經找到蘇滿滿,跟她商議了一下婚事。
蘇滿滿的年紀已經不小了,過完了年就十七歲了,不如明年底讓她和鄭景逸成親,這樣十八歲正好生孩子,對身體也沒有妨礙了。
反正女兒和鄭景逸已經聖旨賜了婚,鄭景逸人也不錯,到時成親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蘇滿滿羞答答的答應了,本來還想着私底下和鄭景逸商議一番的,誰知道還沒開口又出現了波折。
太后薨世了……
太后保養得再好,也不是年輕人了,之前皇帝狩獵經歷了那樣大的事情,她本來是不知情的,可這皇帝遲遲不歸,大臣們也是一去不復返,太后就覺出不對頭來了。
她便讓人去查,這一查不要緊,皇帝危在旦夕,恪王謀反。她本就有些老年高血壓的症狀,被這兩件事情一衝就倒下去了。
陳掌院那時候是最忙的,需要兩頭跑,皇帝那時連話都說不全,恪王的事情沒敢跟他說,更逞論太后的事了,因此也算是兩頭瞞着。
後來皇帝進宮知道了太后的症狀,太后看見兒子十分歡喜。
先是大悲之後又是大喜,這樣劇烈的刺激自然是更加重了太后的病情。老年人本就最怕過冬,每年冬天便是一道坎兒,太后這病拖拖拉拉,硬是沒有熬過這一年年關,就在年根下薨了。
皇帝至孝之人,拖着病體爲親孃守孝,責令民間一年之內不得嫁娶,不得飲酒,不得有絲竹之聲,所以蘇滿滿的婚事又要拖延了。
現在就連李氏都覺得鄭景逸可憐了,這孩子想成個親怎麼就這麼難呢?
原本府上爲了迎接新年已經披紅掛綵,可是聽聞喪鐘長鳴,所有裝飾都必須撤下來,掛上了白幡,鮮豔的衣裳也不能穿了,全部換上了喪服。
三品以上的官員和命婦皆需進宮中去跪靈,這一跪就是七七四十九天。
這樣大冷的天氣還要三跪九叩,凍也凍死了,可皇帝都能忍,大臣們怎麼就不能忍,只有生受着。
李氏聽到喪鐘就開始翻箱倒櫃,把以前蘇滿滿開玩笑似得做的跪的容易翻了出來,這是皮子做的護膝,穿在棉褲裡面不容易把膝蓋凍壞了。
李氏也有誥命在身,也需要跟丈夫一同進宮中去,夫妻二人把自己全副武裝,還得讓別人看不出臃腫來,真是煞費苦心,同時還讓人給蘇仲文和趙晨曦也捎帶了過去,他們是孫女和孫女婿,必須到的。
這樣一來,康康就只能讓劉嬤嬤在宮中幫忙帶着,不帶進宮肯定是不行的,那也算得上是孩子的祖奶奶輩兒,也必須得進宮,就算不能跪靈,也得在跟前守着。
蘇滿滿本來以爲沒有她什麼事兒,結果也被人從被窩中扒了出來。
皇帝心中悲痛,幾次昏厥,皇帝的傷勢一直是由蘇滿滿經手,她不進宮怎麼可能,因此她也進入了皇宮之中。
不過蘇滿滿的待遇倒是好一些,她不算是三品官之中,因此可以待在廂房之中,不必出去跪拜,只專心調理皇帝的身體就行了,若是想出去三跪九叩,也不是誰都夠格的。
給皇帝把完脈蘇滿滿就知道沒自己什麼事兒了,這是太過悲痛所致,陳掌院完全可以治得了,基本上不用她幫忙,只需要隨時候着,以備後用就行了。
“蘇娘子,請喝茶。”一名宮娥進來給蘇滿滿奉茶。
“放在桌上吧,多謝了!”
多謝二字,讓那個宮娥愣怔了一下,隨後臉上的笑容也真誠了一些,捧着托盤退了下去。
蘇滿滿所在的地方離靈堂並不遠,能聽見外面大殿上一陣一陣的哭聲,再加上邊上樸素的裝飾,讓人都要起雞皮疙瘩了。
外面天寒地凍的,即使所有的人都是跪在大殿之中,還加上了火爐,可寒氣還是透着骨縫往人的身體裡頭鑽。
這樣的天氣,皇帝體恤大臣,每個人賜了墊子,年歲大的老臣每天只需跪夠一個時辰,若是年歲太大的就免了跪禮,年輕的大臣們也是每天跪足四個時辰即可。
這樣長時間的跪拜可要了人命了,還不能跟別人聊天,怕萬一臉上沒有戚容被皇帝嫌棄,真是苦不堪言。
蘇滿滿這才把自己忘在腦後的那個藥方想了起來,那藥方可以做成藥丸,加速身體血液的運行,起到運動之後的效果,就是有保暖的作用。
服用之後也沒什麼做副作用,只是不能多用,每天只能吃一顆,不然身體的內臟負擔不了。
這本來是個雞肋的產品,蘇滿滿煉過那麼多的藥,哪裡記得,不過此時用上了,那藥方倒還是記在心中。
她便去了御藥間,她本來就是和陳掌院莫逆之交,又是來爲皇帝看病,拿些藥材,根本沒有人管她,因此進行得十分順利。
之後的半天,她都耗在這裡,親爹他們要貴四十多天,也就是一個多月多,備些藥丸總是不錯的,她自己是出不了宮的,這裡以後倒是還可以再來,因此先做一些應急。
等她回到那間屋子的時候,那宮娥已經拎着午飯過來了。
“蘇娘子,午飯來了,如今國喪,只有這些,您隨便用一些吧!”
桌子上只有一些豆腐、豆芽之類的素菜,做得倒也精緻,還有額外有一盞菌菇湯。
是那宮娥特意爲她要的,蘇滿滿一見便知其用心,對其笑了笑,送了一個荷包過去。
“這是我閒時做的,拿着玩吧,做的不好,別見怪。”
那宮娥本想推辭,被蘇滿滿硬是逼着收下了。她在宮中孤立無援,多得一份善意也是好的。
那宮娥退下,趙晨曦又掀開簾子走了進來,身後還有宮娥拎着一個食盒。
“吃飯了沒有?你大哥不放心你,讓我過來看看,我給你捎了些吃的,在宮裡現在幹什麼也不太方便,你先湊合一下吃吧!”她如今已經很有些嫂子的樣子。
“我好着呢,餓不着凍不着的!”
趙晨曦往桌上望了一眼,看見那盞菌菇湯,就知道這蘇滿滿還挺會籠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