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強之所以堅持把母親送到南海醫院,是因爲南海醫院在海角市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醫院了。結果南海醫院的診斷也確實比縣醫院更靠譜些,縣醫院診斷出來的中風只是煙霧病的一種表現。
但是對於煙霧病,醫院仍然說不出這個病的病因。據說對於煙霧病的病因,國際上目前也沒有明確的結論。
徐濤、宋曉雲、宋永傑三人趕到醫院的時候,何志強正在醫院門口等着他們。見他們趕來,便帶着他們進了醫院,來到母親的病牀旁。
這是一間大病房,有八個牀位。老太太的病牀靠近門口,牀邊還有個跟他們年齡相仿的女孩,何志強介紹說那女孩叫方蘭,是他的中學同學。
方蘭看到徐濤他們似乎有些羞怯,估計應該是何志強這小子的女朋友。不過徐濤來是爲了老太太的病情的,何志強既然沒具體介紹,徐濤也就沒有多問。
老太太這會兒躺在牀上,目光呆滯,口不能言,嘴巴也是歪的,倒是符合中風的症狀。何志強拿了一張腦血管造影的片子給徐濤他們看。
幾個人雖然是學中醫的,不過如今的中醫系課程中也有不少西醫內容,像醫學影像學就是必修課之一。宋永傑和宋曉雲都算得上好學生,這片子倒是看得懂的。
從片子上看,老太太雙側頸內動脈牀突上段狹窄,基底部位纖細的異常血管網呈煙霧狀。這和宋曉雲在醫學雜誌上看到有關煙霧病的介紹吻合,看來南海醫院的診斷應該是正確的。
徐濤看了看那個片子,便把目光轉向病牀上的病牀上的老太太。對於徐濤來說,片子不過是個輔助手段,要治病,他寧願相信自己的感官。對於一個能夠感知人體氣機的神仙來說,中醫的望聞問切比片子更有用。
方蘭看着徐濤給老太太做檢查,湊近何志強耳邊小聲道:“你這同學行不行啊?看上去也不像醫術很厲害的樣子啊!”
何志強也壓低聲音道:“醫術厲害不厲害是能看出來的嗎?徐濤在我們學校名氣很響的,應該是有些本事的!”
方蘭想了想道:“要不還是我回去跟我爸借些錢吧,阿姨這病可拖不起啊!”
何志強聽了也有些猶豫,雖然他覺得徐濤應該是個很豪爽的人,不然也不會出錢請大家來旅遊了,不過他也沒把握徐濤會借錢給自己,畢竟大家只是普通同學,又不沾親帶故的。徐濤並沒這個義務。
“還是看看再說吧!”何志強道:“我們學校的老教授也很讚賞他的,沒準他有辦法呢!”
說實話,何志強是真不願意讓方蘭去求她父親。兩人是高中同學,也互相有好感,可是何志強家是農村的,父親又不在了,家裡只有母親。而方蘭家不但是市區的,她爸爸還是旅遊局的幹部,最近還升了副局長。
兩家門不當戶不對的,方蘭父親本來就看不起何志強,要是再讓方蘭去借錢的話,何志強就更擡不起頭了。所以何志強也寄希望于徐濤能有辦法治好自己母親。
這時候徐濤已經替老太太做了檢查,略略思索了一下,徐濤纔開口道:“何志強,你母親在此之前左手麻痹無力的症狀已經有一陣子了吧?”
“啊,你怎麼知道?”何志強有些驚訝地看了徐濤一眼:“我上大學第一年放假回家的時候就發現我媽有這症狀,算起來有兩年多了。不過我平時不在家,我媽又總是瞞着我不肯告訴我病情,所以具體究竟有多嚴重,我不太清楚。”
“這就對了!”徐濤點點頭,又道:“何志強,虧你還是個學中醫的,發現症狀怎麼不重視呢?我們中醫講究治未病,你要是早點重視起來,適當調理一下,老太太的病怎麼會發展到這個程度?”
何志強聞言頓時覺得臉上一片燥熱,徐濤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不過何志強也有自己的難處,兩年前他是偶然發現母親的左手似乎有些不對勁,可是母親又不肯跟他詳細說。而且那時候他纔剛剛進大學,又哪裡懂那麼多?
何志強在外地讀書,平日不在家,家裡條件不好,母親即使有些不舒服也總是瞞着兒子,雖然後來何志強後來又問過母親幾次,也都被母親遮掩過去。所以他也不是很清楚母親左手發麻的情況到底有多嚴重。
不過被徐濤這麼一問,何志強便有些羞愧,自己做兒子還真是疏忽了,應該早些重視起來的。
“這個煙霧病既然是毛細血管異常呈現煙霧狀,治療起來當然要注意改善毛細血管增生情況。加上你母親有左手麻木無力的症狀,應該是脾虛、血虛引起的。要治療的話,可以考慮活血化瘀,健脾益氣,舒筋活絡,軟堅散結!”
“你是說能治?”何志強問着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爲什麼不能治?”徐濤奇怪地看了何志強一眼:“雖然表現爲血管異常增生,不過只要弄清楚病因,辨證施治,自然是可以治得好的!”
“那,那要怎麼治?”何志強說着有些激動起來。
雖說對於母親的病情他有些大意了,不過總的來說,何志強還算是個孝子,他幼年喪父,與母親相依爲命,母子感情是毋庸置疑的。
“可惜治療的晚了,你母親已經發生了中風的症狀,這是由於腦部血管出血導致的,應該屬於我們平常說的腦溢血的範疇。所以現在第一步是先止血。”
“止血?”這個道理,何志強是聽得懂的,不過要怎樣才能止血呢,這可是顱內。不是什麼皮膚擦傷,貼個邦迪就能解決的。
徐濤道:“這個不難,一會兒我給你母親扎幾針就行了。不過止住了血也只是保證近期不再惡化。而你母親這次暴發中風嚴重損壞了經脈,想要恢復,那就要注意慢慢調理了。”
“那要怎樣調理?”何志強急切地道。
“可以用止痙散、四物湯加三七、地龍、殭蠶。”
“這麼說,不用開刀了?”何志強問。
“能不開刀還是儘量不要開刀吧!”徐濤道:“雖然開刀確實是一種治療手段,但是那肯定是傷元氣的啊!”
“那徐濤,拜託你幫我媽治一下吧!”
“好吧,既然來了,我就幫你母親治療一下吧,以後你可要注意了啊,不要讓那些小症狀逃過去,你可是學醫的啊!”
“哎,是,謝謝你啊徐濤!”
何志強和徐濤雖然不算熟,不過徐濤在教室裡兩次雄辯滔滔地折騰泰體統他是親眼所見的,又僅憑望診就發現羅早身體有問題。何況那次去醫院看望羅早他也去了,當時中醫學院的副院長郭槐和第一人民醫院中醫院長唐雲可是都誇獎過徐濤。
有了這些經歷,何志強對徐濤還是有些信心的。
徐濤既然答應了,便取出那個裝着金針的小玉瓶來,從裡面取出枚金針來。拿在手中,微微一捻,一彈手,便紮了下去。
“哎,你們是什麼人啊?想幹什麼?”忽然有人叫了起來。
隨着這叫聲,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年輕醫生快步走了過來:“快住手,你們在幹什麼?誰讓你們進來的?”
徐濤卻沒有理會那個年輕醫生,雖然現在是在人家的醫院裡,別人要干涉自己治病確實沒啥問題,不過徐濤既然開始了,就不想停下來。
有過幾次治病的經歷,徐濤知道如果現在自己停下來,那肯定有麻煩了。自己的行醫資格可還沒拿到手呢。又是在別人的地盤。現在一停手,肯定會被人阻攔,倒不如干脆繼續下去,先把人救醒再說。
畢竟何志強母親的病情現在也耽誤不得,多耽誤一會兒就會有更大的損傷,弄不好,就會留下難以恢復的後遺症。不管怎麼說,先把人救過來再說。到時候老太太醒了,情況好轉,醫生也不能不信自己了吧?
所以儘管聽到有人在叫,徐濤也不停手,一揮手將手中的金針刺入了老太太的印堂穴,慢慢捻動起來。
那年輕醫生見徐濤不理會自己也急了,緊跑兩步過來,伸手就拉住他的胳膊,出去,快出去!你到底在幹什麼?
“治病!”徐濤說了一聲,並不停手,兩根手指依舊輕輕捻動着。胳膊雖然被那年輕醫生拉住,卻是紋絲不動。
那醫生一拉之下,徐濤竟然像個雕像一般紋絲不動,不由驚訝得“咦”了一聲。
想要用金針瞬間封住顱內血管的出血點可不是一件容易事,好在徐濤可是有仙力在身的。金針刺入老太太印堂穴之後,一絲仙力便順着金針透了進去,瞬間將老太太顱內血管梳理了一遍。將自己感知的幾個出血點補上了。
那年輕人見徐濤不理自己,拉又拉不動,頓時大急起來:“快住手,都出去,你這樣出了事要負責的!”
“不要吵,”徐濤也有些不耐煩起來:“等我把人救醒了再跟你說!”
“就憑你?不要搗亂了,快住手!”那醫生顯然不行,依舊大叫着組織徐濤。
忽然門口又有個聲音響了起來:“你們這是搞什麼?吵什麼吵,不知道病房要安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