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玲玉有點糊塗了,這王德說向天問一直被關着,可自己在杭城時遇見的明明就是他,有沒有可能他也跟自己一樣偷偷跑了呢?
王德這會密切關注着葉哲和阮玲玉的表情,感覺到二人對他的話似乎不相信,這事關係到族裡長老,要是不弄清楚,他自己也睡不着覺:“要不我帶兩位去見見向天問,看看是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好!”阮玲玉也很想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不過直覺告訴她,等會他們在山頂可能看不到人。
王德找了幾個寨子裡的青壯年一起陪着上山,一路上阮玲玉都走在最前頭,而且把王德一票人遠遠落在後面,每過一段時間,她都得停下來等一會。
阮玲玉自己沒有特別的感覺,但葉哲作爲旁觀者卻看得一清二楚。王德和這幾個年輕人的速度都不慢,要是自己不用仙力恐怕還趕不上,可阮玲玉一個瘦弱的女人竟然有如此腳程,還真不簡單,昨天怎麼沒看出來呢。
兩個小時後幾人到達了山頂,前面一路都非常陡峭,難得這山頂有一片平地,再走不遠就可以看到王德之前所說的山洞。山洞口用鐵柵欄堵着,每一根都有小孩手腕那麼粗,兩根之間的縫隙卻不過拇指粗細。想從外面看清山洞內的情況基本不可能,不過葉哲不用看也知道里面根本沒有人,但有一隻狗。
“你們兩個,過去把門打開。”這門自打幾年前關上就沒開過,那鎖都長鏽斑了,要不是今天遇到的事比較古怪,王德也不會讓人打開這門。
“小心裡面的狗。”葉哲提醒了一句,幾人還以爲他是在罵向長老,臉色都不好。
鐵鏈子嘩啦啦一陣響,門吱呀被拉開,其中一個朝着山洞裡面喊了一聲:“向長老,族長來看你了。”
等了好一會裡面也沒什麼動靜,“向長老?向長老?”
連喊了幾聲之後大家都開始犯嘀咕,該不會是死了吧?不可能啊,昨天晚上還送飯的還說一切正常呢。
王德見許久沒動靜就讓幾個人進去看看,才進去就又尖叫着逃了出來,身後還跟着一隻黑狗旺旺叫着,從洞裡跑出來一溜煙就竄進了邊上的樹林。那幾個青壯年都不可置信地看着葉哲,難道這傢伙未卜先知,他怎麼知道里面有狗?還不等他們弄清楚這個問題,王德就又讓他們二度進洞。這回倒沒什麼異常,只不過出來的時候臉色挺沉重的。
“什麼,向長老不在裡面?”王德一皺眉,額頭上的溝溝壑壑就更加明顯,拿過那人手上的火把,親自進洞,結果還是一樣,除了看到一堆臭狗屎,連根骨頭渣子都沒看到。
“趕緊派人去找!”王德大手一揮那幾人轉頭就要走。
“王族長,不用找了,向長老已經死了。”葉哲頓了一下,把那晚向天問跟蹤自己,然後被打成篩子的事說了一遍。當然,對事情的緣由經過進行了大量的改編,儘量把這事說得像是一場意外。反正人都已經化成一灘水了,王德要想查也沒法查。再說了,看樣子這向天問是未經允許私自逃離,就算抓回來想必也沒什麼好果子吃,讓他就這麼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想到向天問就這麼死了葉哲覺得有點惋惜,倒不是因爲他死了難過,而是他死了,要解阮玲玉這絕命蠱就比較麻煩,要是當初留着這傢伙,現在估計也不用跑到這深山老林裡來。不過有一點還是要感謝他的,要不是向天問給阮玲玉下了這絕命蠱,想必這妖女也不會這麼快從了自己。嘿嘿,這就叫因禍得福!…,
偷偷看了阮玲玉一眼,發現她神色感傷,眼眶有點溼潤。
得知自己被下了絕命蠱之後,阮玲玉經歷了害怕、坦蕩、緊張、恐慌各種情緒,在最後的期限即將到來之際,她突然萌生了生的。儘管她堅信自己在杭城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向天問,可是來到山洞之前她還真存有那麼一絲希望,希望這裡有另外一個向天問,可以幫自己解蠱毒。可是現在山洞裡空空如也,吊着的心是落了地踏實了,可希望也隨之破滅。
“王族長,我女朋友這絕命蠱……”
“唉……葉老弟,實在是不好意思,這絕命蠱我也沒有辦法。”這絕命蠱是他們蠱苗特有的東西,力量之強大,連王德也不敢貿然出手,朝着遠處看了一眼,“不過……我想她應該有辦法,要不我帶你們去試試?”
她?她是誰?神婆?管他是誰呢,只要能幫阮玲玉解蠱就行。
王德帶着二人又匆匆奔往另一個山頭,途中問起阮玲玉和向天問之間的事,阮玲玉只是含糊其辭的說是個誤會,其他的也就沒有多說。其實她已經大概知道向天問爲何這麼恨自己,還給自己下這麼惡毒的蠱。
根據王德所說,這向天問五年前就被關在這山洞裡,從時間推算,和自己從祭壇逃跑的時間差不多,肯定是受那件事的牽連才被關的,可她哪敢跟王德說這個,現在她連說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他們察覺出什麼,這種最容易露出馬腳的事件當然是能不說就不說。
站在一個小操場前,王德指了指一座看起來挺邪門的建築說道:“那就是神婆住的地方,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葉哲跟在王德的身後,一邊走一邊審視周圍的環境。到處掛着各種骷髏頭,飄着綵帶,貌似還擺了個什麼陣型,葉哲看不懂,但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八卦陣,那玩意他在太上老君那見過,不是這個樣子。
王德扣了扣門,聽到迴應之後又用當地的苗語跟裡面的人說起話來。不一會,門就開了,出來一個和王德一樣顫顫巍巍的老太婆,臉上的皮膚因爲鬆弛耷拉在一塊,以至於都看不清紋在她臉上的刺青。葉哲記得那個向長老臉上好像也有類似的刺青。
在王德的引薦下,阮玲玉和葉哲過來和這個神婆打招呼。那神婆一見到阮玲玉就驚慌的連連後退,嘴裡不斷喊着莫名其妙的東西,那眼珠子都快彈出來了。葉哲聽不懂他說什麼,不過看到阮玲玉好像被嚇到了趕緊擋在她面前。就在這一剎那,神婆又突然雙膝跪地,通通的磕頭,嘴裡仍舊是念念有詞。
“怎麼回事?”葉哲偷偷問了一句。
“神婆認出我了!”阮玲玉的聲音很緊張,雙手緊緊抓着葉哲的袖子,只露出半個腦袋,“不過她說……她說你是仙人?”說完不置可否的看着葉哲。
嘿!這神婆還有兩下子啊,這都能看出來,難道我臉上寫了仙人兩個字嗎?葉哲嘿嘿一笑,颳了一下阮玲玉的鼻子:“怎麼樣,找了個仙人老公很有面子吧!”眼睛往地上的神婆看了一眼,意思是連你們一直敬若神明的神婆都得給自己磕頭呢。
神婆都跪着磕頭,王德自然也不敢站着,葉哲看着兩個老人家跪在自己面前覺得特別扭,趕緊把他們倆一手一個給扶了起來。
“王族長,神婆怎麼說,她能不能幫我女朋友解這絕命蠱?”葉哲最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這個……”王德打量了一下葉哲身後的阮玲玉,眼神有些猶豫,剛纔神婆的話他也聽到了,說阮玲玉是不祥之人,可具體怎麼回事神婆又沒說。本來葉哲救了這麼多村民,他是很樂意還這個人情的,但神婆的話他不得不慎重,如果真是個不祥之人會不會給寨子帶來什麼災難。他是族長,萬事得以寨子的利益爲重。
沉默了一會背過身和神婆說道起來,臉上的表情一換再換,都快趕上變臉絕技了。
整個過程,阮玲玉一直緊繃着神經,生怕漏掉一個字,直到最後才鬆了口氣,看向葉哲的時候多了絲溫情,與他十指交扣的一剎那覺得充滿了安全感。按照神婆所說她本來是個不祥之人,但是因爲遇見了葉哲,運數大逆轉,現在是鴻運當頭,同時能給周圍人帶來好運,簡而言之就跟吉祥物差不多了。寨子裡突然多了個吉祥物,王德怎麼能不高興,一個勁的向阮玲玉點頭示好,暗自慶幸之前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不過對於葉哲,神婆倒是沒多說,王德也不敢多問。
只是,阮玲玉的絕命蠱有點棘手,猶豫再三,王德還是決定把神婆的話轉達給兩位貴客。
“什麼?置之死地而後生?”葉哲看了一眼後面的阮玲玉,沒見有多驚訝,看來她剛纔就已經知道了。
“王族長,難道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嗎?”如果照王德剛纔說的,等到明天晚上午夜十二點,在阮玲玉蠱毒發作的一剎那讓神婆施法驅蠱纔有可能獲得一線生機。可是這樣未免太冒險了,萬一神婆抓不準時機,阮玲玉被燒死了那怎麼辦,或者燒個重度殘廢,好好的一張臉變成了焦炭,那還讓她怎麼活。
可王德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頗爲遺憾,估計也是考慮到了這些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