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運玖匆匆趕到鷺島大學老圖書館以後,因爲借用的三個房間是相互分開的,所以他一下還沒發現異常。而且他也知道審問舒芯的那傢伙不靠譜,所以下意識地最後一個纔去他那個房間。
拿到可以指證夏天的線索,對錢運玖來說,纔是最重要的,至於手下在胡搞什麼,他並不是太在意,他信奉的是行大事者不拘小節,只要上面要的結果有了,中間有些許雜音,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而且,舒芯是一個沒什麼背景的女大學生,錢運玖根本不擔心對方能整出什麼幺蛾子來,欺負了也就欺負了。甚至,都不用他這個上司出面,那坑貨的家裡,就能輕鬆搞定一個沒背景的女大學生。
麻煩的是夏天。
雖然很少有部門能夠限制到國家紀律委員會的權力,但是議會山上的那些大人物就可以。而夏天,這位小爺可是很多議會山的大人物都在關注的,如果手頭沒有過硬的東西,他根本別想把夏天送進監獄,反而會引火燒身。
所以錢運玖差不多十分鐘以後,纔來到那個坑貨的辦公室,結果叫門沒人應。
一開始,錢運玖只是以爲也許是屋裡的那貨蝌蚪上頭了,沒想到這坑貨已經被王勝打掉了滿嘴的牙齒,正昏迷不醒呢。錢運玖又是拍門,又是打電話,隔了幾分鐘以後,終於意識到情況不對勁兒了,叫來手下撞開了大門,頓時被氣得半死。
發怒的錢運玖直接給林正卿打電話,叫林正卿發通緝令,抓人。
林正卿又不是第一天當差了,他心裡有底氣,就算錢運玖揹着國家紀律委員會的大旗,也根本嚇不倒他——好,既然對他下命令,他就讓錢運玖出示正式的逮捕文件。
夏天的確不是什麼大人物,在老百姓中間的知名度也不算高,但是在高層當中,夏天簡直無人不知,哪怕他現在什麼身份都沒有,也絕對沒有人會輕視他——連錢運玖想搞夏天,都得要一份鐵證,林正卿就更不會幹傻事了。更何況夏天現在算是他半個金主了。
當然,按照法律規定,各地方警察部門,除了準軍事化的特警以外,都必須要響應國家紀律委員會的臨時徵召,但是必須是
國字頭的,而且必須要出示書面文件,公章和負責人親筆簽名,一個都不能少——這玩意兒是要備案的,上了法庭也是呈堂證供。沒有正式的逮捕文件,林正卿就不理睬錢運玖,我可以配合你工作,給你各種便利條件,但是你們可沒有執法權,想越權的話,那對不住了,請出示正式的文件。
法律從來都是嚴肅的,你可以在之前或者之後使盡手段,但是不可以干擾這個過程和結果的嚴肅性,這是底線,否則你就要遭到所有人的攻擊。
如果連這個底線都堅守不了的話,那麼損害最大的,反而是既得利益階層。
所以,錢運玖當然不可能向林正卿出示這樣的文件,不管是作爲一名成熟的政客,還是一名成熟的職場人,在任何需要自己簽字負責任的時候,都必須要謹慎謹慎再謹慎,確保落筆以後,不會摧毀自己的職業生涯。
不過被林正卿毫不客氣地拒了面子以後,錢運玖也從暴怒當中冷靜下來。
“你剛纔對那個女孩做了什麼?”錢運玖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我什麼都沒做,就是正常的審問而已。”坑貨守口如瓶,沒有泄露自己的惡行。
“把之前的錄像調出來我看看。”錢運玖終究還是不放心自己的這個手下,因爲這坑貨管不着褲腰帶的劣跡,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要不是對方背後的家族比較難纏,他纔不會帶這樣的定時炸彈在身邊。
坑貨灰溜溜地爬起來,檢查了一下錄像機,結果愕然發現……媽蛋,存儲卡沒了。
眼珠一轉,這坑貨立刻對錢運玖大吼道:“我剛纔威逼利誘的,那個女孩兒已經把什麼都給招了,然後那個打籃球的大個子,他衝進來把我打暈了,把存儲卡也帶走了。”
坑貨激動地揮着手大叫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們是一夥兒的,他們搶走了存儲卡,一定是想要毀滅證據,我就知道。”
錢運玖有點兒看不下去了,黑着臉說道:“你確定嗎?這可不是鬧着玩的,我這通緝令一旦發出去,可就收不回來了,所以你要手寫一份證明給我,親筆簽字。”
握了個草,讓爺簽字?這特麼的是要
背責任的啊。
別人不知道他幹了啥,他自己還不清楚嗎?他對着鏡頭猥褻人家女大學生呢,正嗨的爽呢,什麼交代,屁的交代都沒有……這玩意兒要是被泄露出去,他就完蛋了。
不不不,那兩個就是普通的沒有背景的大學生,他們不敢把視頻發出去的……對,他們不敢,就算髮了也肯定會被屏蔽掉的……所以現在的當務之急,是用最快的速度把人給抓住,把存儲卡找回來。
坑貨知道,只要他把存儲卡找回來,錢運玖看過以後,都會幫他捂蓋子,而絕對不會給他散播出去,因爲這玩意兒毀掉的不光是他自己的前途,也會摧毀錢運玖這個巡視組組長的職業生涯,到時候錢運玖肯定比誰都上心。
而只要存儲卡這個要命的玩意兒追回來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了,就算舒芯什麼都沒有交代,可是王勝襲警了,這可是重罪……最起碼能把王勝給弄進去。
坑貨很有信心,但凡只要舒芯知道點兒什麼,到時候用王勝的刑期做一個小小的交易,舒芯就會爲自己的男友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哪怕是編,她也會把故事給編圓了。
到時候,那個美味的女大學生,還是逃不脫他的手掌心啊。
想到美妙處,坑貨嘿嘿嘿地笑起來。
臥槽!
錢運玖膩歪的夠嗆,你這傢伙滿嘴的牙齒都讓人給揍掉了,光禿禿的笑成這鳥樣,你丫不嫌磕磣,老子都替你磕磣,你特麼的還笑的出來?
“趕緊的,到底寫不寫?”錢運玖怒道。
“寫,我寫。”坑貨立馬找來一張稿紙,洋洋灑灑地按照工作格式,寫了一份證明,最後龍飛鳳舞地簽上了自己的大名,金偉強。最後還按規矩,用了私章和手印。
“行了,放你兩天假,你可以看牙醫去了,費用自己先墊上,回頭我給你報銷。”錢運玖捏着紙快速走了。
看牙醫?我看牙醫幹嘛?不就是被打腫了臉說話有點兒不利索嗎?我都沒嫌自己吐字不清楚,你還嫌這嫌那的。
心裡吐槽着,金偉強走到盥洗室的鏡子前一張嘴……片刻的安靜之後,是一聲淒厲哀婉的慘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