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聰明如她,從拿到玉璽的那刻起,她就已經預料到這人是不想在留在皇宮了,出走也好,消失也罷,似乎,他有意和她劃上句點,可是,他又知不知道?她拿着那枚玉璽,是如何驚慌失措的一路從皇宮奔出?又是如何瘋狂奔出那座令人窒息般的宮殿。
終於再度真真確確的感覺到那熟悉的體溫,她眼中一紅,大顆大顆的淚水就從她的眼眶中掉了下來:“哥,你說你這是幹什麼?難道你以爲我變成了陵未離,我就不再是你的妹妹了麼?”
說到激動處,連帶她的聲音都哽咽了起來。
於是她索性不在說了,而是拿起那隻手腕,將它緊緊的貼在了自己淚流滿面的臉頰邊。
就是這樣的一個溫暖了她十年的男人啊,她又怎能說放下就放下的呢?
正悲傷的不能自己,突然間,她感覺到了自己握住的那隻手腕的微動,頓時,她大喜:“哥?你醒了麼?我是淳安?”
一邊說,一邊俯身便朝他面前靠了過去。
裴鈺寒確實是醒了,但是他聽到耳邊的哭泣聲,卻是突然有種很不想睜開眼睛的感覺。
就好似一睜開眼睛,她就會消失了一樣。
淳安?
她怎麼來了?
還有,她哭了?她爲什麼哭了?是因爲他的離開麼?
心跳劇跳間,額頭上,似乎有雙冰涼的小手摸了過來,那指尖的細膩和熟悉,幾乎是讓他渾身一顫,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裡。
“慕容月是不是傷你傷的很重?你睜開眼睛讓我看看?”
見他還是不願意睜開眼睛,殷離離有些急了,連帶語氣,也變得有些急切了起來。
聞言,總算,裴鈺寒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隨後,一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目光,靜靜的落在了那張淚痕未乾的小臉上:“你怎麼來了?”
殷離離那裡會去想其他,看到他醒了,頓時眼淚掉的更兇了:“當然是來找你的啊,你到底要幹什麼?突然的把玉璽給我娘就走了,你什麼意思啊?你不要我了麼?”
不要你了?
無力到了極點的男人,聽了這話,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沒有,我只是想帶着我的父親回家安葬而已。”
“什麼?”殷離離被這話給嚇倒了:“你父親他……死了?”
裴鈺寒雙眸一閉,似乎,再也不想開口說什麼了?
爲什麼她會問這個問題?難道不覺得這個問題是多餘的麼?
一個對他父親恨之入骨了十五年的人,難道她還指望他會給他留下一條活路?
殷離離是何等聰明的人,看到他這樣,立刻意識到了是怎麼回事?頓時,她的目光也變得訕訕起來:“我不知道皇叔會殺了你父親,當時我去找你了,所以……”
“沒關係,反正他遲早都是要死的。”
話沒說完,另一個漠然到讓殷離離感覺到陌生的聲音,已經打斷了開來。
遲早都是要死的?
殷離離還真沒想到,他面對父親的死,會說出這樣毫不在意的話來,一時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