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然還記得鎮世石,那就應該明白有鎮世石在,你的時間規則不論多麼強大也無法湊效,罷手吧“姜”,族裡會給你一個公正的審判的。”
身爲族長“絕”一直都很不希望這場大戰打到一團稀爛的局面,這樣不論輸贏荒族都將受到一場大的浩劫一般,甚至可能一蹶不振。所以,他提出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義和”,讓“姜”回到族裡,然後通過族裡的手段讓其歸順。只對於荒族來說其實算是一件好事。至於那些死掉的族人,一些手段就能壓下去,比方說假意叛出“姜”死刑,而後讓其暗中待在族裡或者改頭換面便是。
在“絕”看來,“姜”如今漂泊在外必定日子不會舒坦的,回來,穩定一些,而且資源供給也絕對不是在外面能夠比擬的,這一點“絕”有絕對的信心。再則,“姜”和荒族的仇恨實際上是實在太過久遠的事情了,當初的那些當事人到現在也就“姜”自己還活着,其餘的全都早已化爲塵土,還有什麼放不下的?
報仇嘛,總歸該有個仇人吧?現在仇人都沒了,這個仇真有必要施加在這一代的荒族人身上?
“審判?呵,你的打算我明白,但你卻不懂什麼叫做深仇大恨,更不會知道時間之中必然的關節所在。世事不順,那就踩平它,不然這條路怎麼走得下去?”面對“絕”拋過來的選擇,“姜”根本連看都不會看一樣,和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輩根本沒共同語言,說得明白什麼?
“姜”說完,直接把本以爲十拿九穩的“絕”給說得皺眉不已。這什麼意思?談的意思都沒有?堂堂超頂尖的修士,不會連區區“失去仇人的仇”也想不明白吧?執念也不至於如此頑固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吧?
“絕”不懂,但有人懂。
薛無算也是聽到的,“闕”不在荒族的祖地,此時跟着薛遠山正在外圍遊蕩,但“刃”和“虛”卻是在祖地之內的。此時荒族族長“絕”和“姜”之間的對話分明落進了他們的耳朵裡,也就進了薛無算的感知當中。
比起荒族族長“絕”的不理解,本身就是靠着執念撐起自己的修爲的薛無算倒是猜到了不少東西。這不是說“絕”傻,而是際遇和看事情的角度不一樣所導致的。
修行而已,目的是什麼?荒族也好修道者也罷目的都一樣,都是爲了可以達到彼岸。所以,很多本來理所應當的情緒都被當成“執念”刻意的摒棄掉了,甚至是早已忘記了這些情緒存在。這些說的基石這萬千位面中的絕大多數修士,其中就包括了“絕”。
不過,屏蔽了執念和本該有的情緒還不是不明白“姜”這段言辭意思的原因,更多的還是一種思維上的固定形態。
人家說了是來報仇的,報仇的目標就是荒族,沒說目標是當年的那一批荒族早期修士啊?而且也說了這是“時間關節中的必然所在”,這意思還不夠明顯嗎?換句話說:不把你們這羣仇人的後裔滅殺乾淨我這心裡念頭怎麼通達?還修個屁啊!
簡單的說法,現在的情況在薛無算的眼裡就是“騎虎難下”。
荒族當年必定是隱瞞的很多事實,而導致吃了大虧的“姜”將仇恨變成了“執念”,無數的年月之後,這股執念從最初的“動力”變成了現在的“挾制”。
當然這都是薛無算猜測的,但他覺得自己猜得應該不會有太大出入。一個身負大仇的荒族“叛逆”,靠着這股“執念”完成了對時間規則的領悟,並且以此跨越了荒族身上最大的屏障:時間。
而後,想要報仇,仇人卻早已死去,甚至仇人的子嗣都已經湮滅在茫茫的族羣當中無法清晰辨認。那麼這仇是不是也就被時間慢慢掩埋了?不需要再去計較了?
怎麼可能。
仇恨猶在,可卻已經淡去了。畢竟當初的仇人早就化灰了,即便轉嫁到族羣頭上也絕不可能如以前那麼濃烈。可是,不報仇可不行。因爲執念在哪裡擺着,而且因爲以前依靠執念所得了很多好處,現在甩不掉的。不把執念平掉,就好像路上起了一個巨大的凸起,阻攔着道路的暢通。想要繼續往前,那這個阻攔就必須要清除掉,別無他法。
所以就薛無算看來這就是“騎虎難下”,畢竟荒族不是什麼水貨一樣好相與的敵人,特別是之前被薛無算這個攪局者橫着插了一腳之後局面徹底的拖了爭鬥雙方的掌控,現在其實不單荒族想要儘快結束,“姜”又何嘗不是如此?
一邊說,一邊手上也是不停。一道道肉眼可見的波紋徐徐的從“姜”的身上竄出來,波瀾出去,就好像在一杯清水裡滴下了一滴滴的墨汁,慢慢散去,攪和得整杯水都變的渾濁起來。
“這?!不可能!”
最先發現這些波瀾開來的東西藏着不妥的就是掌握着“鎮世石”,並揚言要“姜”投降接受“審判”的荒族當代族長“絕”。因爲和鎮世石心意相通,周圍鎮壓的局面自然是清楚無比。此時,這種鎮壓的態勢正在受到極大的威脅,甚至是扭轉!
那些波動居然無視鎮世石的鎮壓,開始慢慢的蔓延,蔓延的居然依舊是時間規則!一種比之前更加恐怖的時間亂流!而鎮世石爲何對此視而不見?!
薛無算瞪眼旁觀,也是心頭疑惑,不太瞧得明白。他不知道“鎮世石”,但卻能夠確定那一定是了不起的東西,不然之前荒族也不可能靠此鎮壓位面扳回頹勢,可如今這場面再一次反轉。
時間規則啊!現在居然像是融入了位面當中,和位面裡必須且無時無刻都該存在的東西一樣,無法屏蔽!這是怎麼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