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算了吧?
陳青一陣詫異。果然是世家嘴臉,差點鬧出人命就是一句輕飄飄的話就解決了,連道歉的意思都沒有。他陳青在他們看來,估計和一隻螻蟻差不多了。
冷酷的保鏢把槍口從劉大少的頭上移開,看了陸凝月一眼,淡淡的說了一句:“我聽小姐的,她姓陸。”
話裡有話,陸凝月的態度直接決定了這件事的結果。劉金髮心裡咯噔一下,把目光看向了陸凝月,外柔內剛,不卑不亢,頓時心裡就有了主意:“陸小姐,你好。”
“這是一個誤會了,如果不嫌棄的話,我給陸小姐端茶道歉?”劉金髮瞟了一眼坐着的陳青,旋即對陸凝月陪笑道。端茶道歉,乃是一家之主能夠做出的最低姿態了。
老子又被無視了啊,陳青心裡一陣無力,卻又半點惱怒不得。這個世界就是這麼現實,韓青竹那裡如此,這劉家陸家也是如此,不變強,他永遠沒有資格和這些世家談條件。
所以,他也猜測出了陸凝月等下的選擇:事情還不算太糟糕,陸家不可能爲一個陌生人和劉家死磕!雖然很不願意作爲陸家的千金大小姐,但陸凝月也不可能因爲自己把陸家拖入災難之中。
劉家並不可怕,但劉家背後勢力,陸家也不得不小心。
“不用了。”說話的正是陸凝月。
果然是這樣,陳青嘆了口氣,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一陣無力感讓他連說話的心情也沒有了。只不過,看着劉家父子那一臉欣喜的表情,特別是瞟見林雅那一臉殺氣的時候,陳青卻是突然笑了起來。
“嘣!”
陳青伸出食指和中指,虛空比劃成一把手槍的模樣,嘴巴里卻是模擬着冷酷的槍聲。他指着的,正是劉金髮這個劉家家主,所有人全都愣住了。
我可不是任人欺辱的土包子!
陳青冷冷一笑,推開大門走了出去,陸凝月臉色一白,連忙緊緊地跟了上去。
……
陳青帶着陸凝月和她的保鏢離開了,劉金髮卻是在審訊室裡打聽剛纔事情的經過。
劉韜一肚子火,臉色鐵青。這回劉大少爺丟臉可算丟大了,不僅先前給人砸了一酒瓶不算,這會兒那個傢伙砸完後還大搖大擺走了,臨走時還朝自己的老子開了一槍,威脅之意很是明顯,如此狂妄叫劉韜有些受不了。
驕陽跋扈的,應該是他劉大少爺纔是啊!怎麼花都的紈絝少爺,今兒個居然成了配角,還是那種悲劇到極點的配角。
他什麼時候吃過這樣的大虧啊!要不是林雅機靈,他今天還不知道要遭多大的罪。
“爸,這事兒不算完,我要那個土包子碎屍萬段!”坐在回家的車上,劉韜一臉不爽地開口道。
“哪有那麼容易!”劉金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地說道。那個年輕人處變不驚,臨走時還敢主動威脅他,一看就不會是簡單貨色,何況那個陸家小姐好像和他關係不錯,“你知不知道花都市的市委書記是誰?”
“這個我清楚,陸臨霄唄,不過和他有什麼關係?”劉韜一陣迷糊。
“那個女孩姓陸,她是陸臨霄的女兒。”
“什麼?那個美人是陸家的大小姐?”劉大少一臉驚訝,陸臨霄是花都市的第一號人物,劉韜當然知道。
想到這樣一個極品美人成了土包子的女人,劉韜就是一臉不爽,“陸臨霄有什麼了不起?我們也不用怕他吧?他不是剛當上市委書記不久嗎?爸,你跟胡伯伯關係這麼好,胡家也不怕陸家的吧!”
陸臨霄醉心仕途,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便成了花都的一號人物,可是劉家也不怕他。莫說劉家的龍貓集團是花都市的大企業,市委書記也未必敢得罪,就說和劉家交好的胡家,也不是好相與的。胡家乃是花都的老牌世家,底蘊深厚,陸老爺子也未必拿它有辦法。
“陸臨霄不是關鍵。”
劉金髮嘆了口氣,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自己的兒子,“那個拿槍對着你的傢伙纔是正主,他是京城來的,你要知道,京城的人意味着什麼。”
“京城?爸,你是說陸家那老不死的門生?”劉韜愣了愣,短時間內忘記了頭上的疼痛。
陸家老爺子桃劉滿天下,在京城有些許關係再正常不過了。用大內侍衛來保衛孫女的安危,可見陸家老爺子對孫女有多麼寵愛。
“這個還不清楚,不過估計也差不多了。”劉金髮拍了拍兒子的腦門,滿臉憐愛,“小韜,我不會讓你白白吃虧的。胡家和陸家這些年明爭暗鬥,我聽說,前幾天胡家的公子在陸小姐面前吃了癟,想來胡家會喜歡我等下送給他們的消息”
“爸,你是說?”劉韜一臉驚喜,“陳青那個土包子要吃大虧?嘿嘿,陸家小姐,陳青,你可沒有福氣享受了!”
林雅看着那一對父子說起別的女人,好像全然沒有看到她一樣,眼神突然黯淡了下來。儘管她剛剛纔幫了這對父子很大的忙,但這就是世家啊,人情冷暖,女人只是貨物而已。
……
保鏢成了司機,陳青跟陸凝月坐在後面。一男一女一個低着頭,一個自顧自看着窗外,氣氛有些尷尬。
陳青其實是在回想保鏢那句意味深長的話:“我聽小姐的,她姓陸。”
陸凝月?陸家大小姐。
他知道陸凝月身份不簡單,卻想不到她家勢力大到可以通天的地步。
車子在青海大學門口停下,陳青沉默地下了車,陸凝月會回小別墅,兩人會就此分別。離別有些愁怨,駕駛座上的保鏢突然喊住了他,冷冷地開口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透露出去。”
赤-裸裸的威脅,男人看陳青的眼神,就像看阿貓阿狗一樣。不知道爲什麼,陳青沒有生氣,反而灑然一笑,擺擺手道:“明白,明白,我不會說出去的。”
保鏢點點頭,這才發動了汽車,準備在夜色裡離開。後座的陸凝月突然擡起頭,大聲喊道,“等一下,我要下車!”
她一臉堅毅,冷冷地看着保鏢。冷臉保鏢苦笑了一聲,打開了車門。
黑色的牧馬人乘着夜色離去,陸凝月孤零零的站在學校大門口,笑着看着陳青:“小弟你快點,怎麼像個女人一樣呢?”
她倒笑得開心。
月上中天,夜色靜的可怕,校園的小路上沒有幾個人。陳青雙手插袋,和陸凝月隔了半米,一路走來,兩人都沒有說話,氣氛有點不對。
“對不起。”
陳青擡頭,正準備打破兩人間的寂靜,卻沒有想到陸凝月在這時候說出了這三個字。
她的臉上滿是委屈,看得陳青心疼。陳青笑了,饒有興趣地開口道:“凝月姐,你對不起我?”
陸凝月重重地點了點頭,滿臉歉意地開口了:“我以爲他們看到了龍哥的證件,就不會再對你怎麼樣了,沒想到他們敢對你動手。”
原來,那個冷酷的保鏢叫龍哥,只是,陸凝月,你要對我說對不起的,只是這件事麼?
“呵呵,反正我又沒吃虧。”陳青無所謂的聳聳肩,臉上有些無奈。他一路上都在猶豫,是不是要開口質問陸凝月,卻又拿不定主意,生怕傷害了那個楚楚動人的女孩。
過了許久,陳青才淡淡開口,“陸凝月,問你一件事。”
他聲音嚴肅,連平日裡的“凝月姐”也不喊了。
“真是的,你就不會裝啞巴嗎。”陸凝月苦着臉,很是不爽。
“呵呵。”陳青聳聳肩,被陸凝月調皮的樣子逗樂了。他指了指一旁的學生餐廳,“坐會兒再回去?”
陸凝月點了點頭。
大學裡夜晚自習的學生很多,學院餐廳裡很晚都不會關門。陳青領着陸凝月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買了兩個冰激凌,雖然不是什麼哈根達斯,卻也花了陳青十個鋼鏰。
“你那個保鏢的身手不錯。”沉默了一會兒,陳青首先開口道。龍哥的身手豈止是不錯?殺伐果決,出手風雷,這樣的人物,絕對不是簡單用一個身手好可以形容。
陸凝月嘴角翹了起來,得意洋洋:“嘻嘻,小弟你還有些自知之明哦。那麼,你知道他是怎麼說你的嗎?”
龍哥在酒吧見過陳青出手,自然有發言權,陳青也很想知道他對自己的評價,“他說什麼?”
“花拳繡腿。”陸凝月捂着嘴,莞爾一笑。脣紅齒白,笑靨如花,她的肩膀不斷地聳動,忍得有些辛苦。
“瞎說!”陳青臉色不好看了,雖然知道自己不是那個酷哥的對手,但他也不是這麼不堪吧?花拳繡腿,那不是說他是娘娘腔嘛,“你有本事就把他叫回來,我們兩個打一場!”
陳青認定了那個酷哥現在不在這裡,所以聲音就說得有些大聲。
陸凝月無語地白眼一翻,龍哥要是在這裡,你還敢吹牛嗎?把手裡的冰淇淋當做了“無恥”的小弟,陸凝月狠狠的咬了一口。
賞心悅目啊……陳青意味深長的看着陸凝月吃甜筒的動作。
大晚上的,他爲什麼要買冰激凌?當然是想看這個小女人舔甜筒時候那種誘惑動作,五個鋼鏰就能報復這個小妮子,陳青當然願意。
那直勾勾的眼神看得陸凝月心寒,白了陳青一眼,美人站了起來:“小弟,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別急啊。”陳青嘟嘟嘴,有點失望。
從餐廳走出來,陸凝月活潑了不少,心情好像好了許多。蹦蹦跳跳的樣子讓不少的男生側目,陳青笑了笑,緊緊地跟了上去,倆人之間的距離從半米變成了零距離,親密得好像情侶一樣。
“小弟,你好無恥。”陸凝月臉色一紅,忽然開口道,她並沒有拉開和陳青的距離。
“我牙齒很好,很白,天天刷。”陳青張開嘴,亮出了自己亮晶晶的大門牙。
陸凝月白了他一眼,風情萬種的樣子讓陳青心跳都加快了幾分。
“陸凝月,我有個問題要問你。”走在半路,陳青突然開口道。
那一本正經的樣子,讓陸凝月有些緊張。想到他連姐姐也不叫了,陸凝月很是不爽:“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你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啊?凝月,凝月,百變不凝,陰晴有月,簡直太適合你的性格了。”陳青笑了笑,有些好笑地看着緊張兮兮的陸凝月。
這是調戲老孃麼?陸凝月玉臂一揚,“滾!”
說說笑笑的,兩人來到了陳青的宿舍樓下,陸凝月突然停下腳步:“陳青,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陳青學着陸凝月的話說到。
陸凝月臉色一白,狠狠瞪了陳青一眼,“你這名字是誰取的?陳青,陳青,青青的是石頭還是木頭?石頭又臭又硬,木頭又傻又呆……”
“滾!”陳青豎起了中指。
“我真走了?”陸凝月似笑非笑,轉身走了兩步。
“陸凝月!”陳青大聲的喊住了她。
“幹什麼?”陸凝月轉過了頭,有些疑惑。
“你!”陳青答道。
罵了這個小女人一句,陳青的心情好了許多,留下了稀裡糊塗的陸凝月,他突突突地爬上了樓。
他知道,他再也不會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