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淳的嘴角泛起一絲苦笑,見公路上的車越來越近,便再次加快速度穿過前面的公路鑽入到一片荒涼的野地之中去。
初秋的風從荒蕪的草叢上掠過,將一縷微涼的氣息沁入到蘇淳的每一個細胞之中,他抱膝坐在一塊生滿苔蘚的石頭上,揚頭望着湛藍的天空,一時間不知心思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直到在雲層中遮遮掩掩、一直晦暗不明的太陽逐漸偏西時,蘇淳終於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
腳步聲來到蘇淳的背後嘎然而止,來者在很輕微的喘息着,顯然在這個荒蕪的地方行走不會是一件很輕鬆的事。
蘇淳沒有回頭,彷彿根本不知道有人來到了他的身後,而來者也只是站在那裡不停地喘着粗氣,好半天也沒有招呼蘇淳一聲,兩個人就這樣一站一坐僵持了大約十幾分鍾,最後還是站着的人耐不住性子輕輕咳了一聲。
蘇淳輕吁了一口氣,仍然沒有回頭,卻淡淡地哼了一聲:“上官小姐,請坐吧!”
“坐?你讓我往哪裡坐?”
“當然是往地下坐了呀。如果上官小姐想坐沙發的話,那還是請回到您的辦公室裡去吧,這裡只有天和地!當然了,如果你想坐到天上去我也不反對,但是你得有那個本事才行!”
“你的話裡好象有些怨氣呀!”
一個苗條的身影終於從蘇淳地身後轉了過來,緊挨着蘇淳的身邊坐了下來。
“你說呢!你覺得我該不該有點兒怨氣呢?”
蘇淳仍然沒有去看身邊的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好象那裡正有幾個美麗的仙女在翩翩起舞似的,以致他連眼睛緊盯着一個地方都好久沒有眨動過一下了。
上官銘娟抱着膝蓋沉默了片刻,幽幽嘆了一口氣:“出事的時候,我……我正好去南方執行任務去了,當時正在山區,手機也沒有信號,所以……”
“所以我也根本指不上你們地一點兒幫助,只能找朋友來幫忙了!”
蘇淳冷笑一聲:“其時從一開始,我就是你們手中的一顆棋子而已,在我將陳老頭治好,並計劃對付陳天揚時,你們就已將我納入了整個計劃之中,而且我在這計劃中也就是個用完即扔的子而已,所以你們根本不會爲了我,而做出什麼,更不會因爲我個人的事情,而出動特勤人員,雖然說這事情的一部分也是因爲你們而起,但是你們根本不會將我的生命放在眼中。上官小姐,如果不是你們想要得到那份通訊本的話,你還會來找我嗎,還會踏入江城市嗎!你去南方執行任務了,簡直可笑之極,其時就算你人在江城又能如何,就算我打通了你的電話,你又能做什麼,無非說來說去就那麼幾句話!”
“我!唉!”
上官銘娟緊咬着嘴脣長長嘆着氣:“我也知道這對於你來說或許……或許不公平。可是……可是這就是紀律,爲了我們祖國的安定和人民的利益!”
“夠了!”蘇淳突然暴喝了一聲,緩緩轉過頭,這麼長時間第一次把目光對向了上官銘娟,上官銘娟面對着蘇淳那雙略有些發紅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一時間就感覺手腳彷彿陷入到寒冷的冰窖之中似地,而蘇淳的眼神則讓她想到了一頭飢餓的狼!
和蘇淳相識以來,上官銘娟一向都是以一種上執法者、或者是上級、強者的姿態來面對蘇淳的,而蘇淳因爲有求於她,也只能低着頭在她的面前做人。
可是這一次顯然不一樣了……蘇淳不再以一種下級、下位者的口吻和她說話,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充滿了冷酷,彷彿是一個來自地獄地聲音。
“你讓我爲了祖國的安定,爲了人民的利益而犧牲,那麼誰又來管一管我家人的安危,我利益的得失呢?”
蘇淳蹭的一下從石頭上跳了起來,指着上官銘娟地鼻子質問道:“你可以無視我地安危,在我有生命危險的時候你可以不理不問,這些我都能忍受,可是我的朋友被人劫持出海,你們爲什麼連一點兒的反應都沒有?別告訴我全江城市的警察都是聾子、瞎子!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我對你們就會更加失望了,就你們這幫廢物,即使請來一千個007來給你們幫忙也屁用沒有!”
他說到這裡在原地轉了一個圈,掐着腰喘了幾口粗氣,又接着說道:“我可以爲了人民的利益而犧牲,但是我要告訴你,首先我的家人,我的朋友也是屬於人民的一分子,如果連這些我最近的人生命都無法保障的話,我又何必去理會別的人民利益是不是會受到侵害?我不管你那些什麼紀律,我只知道我再繼續和你們有瓜葛的話,我的家裡就先沒有了安定,我自己的利益就沒了保障!所以……以後請你們離我遠點,不要再用什麼大義來找我,我也不希望成爲什麼英雄,老子只要過得安全就行了!”
蘇淳說到激動之處,猛地飛起一腳,把他剛纔坐着的那塊生滿苔蘚的大石頭踢得凌空飛了起來,“轟”的一聲,一直飛出了二十多米遠才落了下去,竟然生生地將一棵碗口粗地小樹給砸成了兩截。
看到蘇淳隨隨便便的一腳踢出去,居然有如此驚人的聲勢,上官銘娟不由驚得呆在那裡說不出一句話來。
“叭”一塊隨着石塊飛起的土塊掉落在上官銘娟的頭上,碎裂開來,化作了無數泥塵將她的臉上塗上了一層黑灰色,嗆得她“咳咳”地咳嗽了兩聲,然後才終於醒過神來,滿面恐懼地擡頭望着蘇淳,聲音發顫地說道:“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