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5章 再一次看看這個世界
江定飛翔在天空。
時至今日，小千世界對於他而言不再是一個無比廣闊的範圍。
他以六道秩序爲槓桿，踏着規則而行，空間在他的面前近乎失去了距離，至少在化神修士的神識觀測中失去了距離，萬里如一步，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什麼區別。
某一時刻，江定停下來，注視着大地。
準確的說，是大地上，一條縱橫數百公里的山脈，對於化神修士來說這是一個小土坡，一擊可以輕易轟滅，實際上當不得山脈這個詞。
這個山脈的名字，名爲東靈山。
至少四千多年前是這個名字。
現在在周圍凡人和修仙者的意識中，這個山脈似乎叫做藍鐵山，因爲這裡出產一種名爲藍鐵礦的凡品礦石，鑄造出的刀劍兵器爲江湖武者最喜愛之物。
數千年來，這個山脈的名字發生過許多次變化，或是因爲礦產，或是因爲某個帝王，或是因爲一次大戰，種種原因。
古老的東靈山稱呼，早已淹沒在時光中。
不過，在本界化神修士心中，它的名字依然是東靈山，從未有過變化。
“這是我第一次出現的地方。”
“四千多年前……”
江定並不說出什麼，也不看向哪裡，只是默默地想着。
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四千多年的時光，看到了一個懵懂的高中生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場景。
是一個十五六歲的高中生，穿着變色迷彩服，頭頂兩千多米高的天空上盤旋着無人機，小心翼翼地探索周圍。
“咱那時可真帥！”
“一人一劍來到了我的未來的世界，一點點地開始拯救天下蒼生於危難之中。”
江定頗爲自得道。
他沒有任何看輕年幼之時自己的想法，反而由衷的佩服，打算向他學習。
然後，又一次，
成爲世界之主！
“隕*界……”
江定低語。
“現在這個世界，籠罩了光輝的秩序。”
“大規模戰爭不再，無論是凡人的還是修仙者的，塗山律籠罩所有的文明之地，天下蒼生，人妖修士，盡皆沐浴於秩序之中。”
“整個世界的安寧，幸福，數十倍於過去。”
“無論是從人均壽命，人均財富，精神文化財富，還是大道希望，都至少十倍於我降臨之時。”
“世界有我，天下有我，大幸！”
“這樣的幸運，這樣的光輝秩序，怎麼能只讓這個小千世界的生靈得到？這不公平，我有義務拯救更多的蒼生……”
江定擡頭看向天空，看向遙遠的無盡星空。
鏗~
太清飛劍輕輕低吟，冰冷而血腥，彷彿億萬血海濃縮成爲一縷，溢散天地間，卻不影響螻蟻分毫。
兩千多年了！
兩千年！
兩千年之中，大日飛劍從未斬殺過任何一位強者，這不應該，這不是大日飛劍的本質，修士的自我控制力再強也有一個限度。
“不，不不。”
“我的自控，是無限的啊……”
江定自語。
他眼眸中猩紅炙熱的色澤緩緩隱沒，整個人恢復了正常，再不見一絲殺意，彷彿剛剛的狂亂只是錯覺。
江定沿着東靈山，默默地向過往的足跡看去。
東靈山旁原本有一個東靈府，東靈城，現在早已經是一片荒莽的叢林，連遺蹟都沒有，再也沒有人記得過去這裡曾經生活着數十萬人，發生了許多當時驚天動地的大事情，而後影響了整個世界。
“若是考古學家來到這裡，還是能夠找到一些痕跡的。”
江定伸手，從上百米深的土層中撿起一枚瓦片，在神魂中仔細檢索，尤其是對着幼年時期的記憶檢索。
“這是哥們那個雜貨鋪前院瓦房的左側第九行第七列的一塊瓦片，還是完好的。”
“緣分吶。”
“小玩意，都四千年了，你還存在，挺好的。”
江定將其收起。
而後，他身影一閃，擡步來到了距離很近的七羽宗山門上。
這依然是一個金丹級宗門，相比於四千多年前既沒有衰落，也沒有興盛，就這樣平平無奇的存在着，未來或許還會存在上萬年。
這一切始於一個承諾。
四千多年前，江定拜入七羽宗，承諾護持七羽宗傳承不失至少三千年，現在做到了。
唯一可惜的是，當年承諾的那些見證人，白眉真人，李青雲，還有那位二師兄，早已死亡，壽命早早的就走到大限，再沒有人來看到他已經完整的完成了自己的橫跨三千年的承諾。
江定再一步踏出，跨過了無靈沙漠，來到了畜靈仙城。
這裡是塗山中庭的仙城，更加興旺，修士衆多，各項中低端仙道工業在這裡鋪開，創造了巨大的財富，惠及所有的修士和凡人。
“我第一個弄死的元嬰修士，神鴉真君，我依然記得你。”
“真好啊……”
江定微微一嘆。
他的腳步徐徐，常常一步跨過數萬公里，在一處又一處過去歷史上自己曾經來到過，發生過重大事情的地方，回憶着過去的事情，感慨良多。
可惜的是，這片天地太過狹小。
用時數個小時，他完成這次緬懷，道心完成一次閉環，再沒有遺憾。
江定知道，自己以後也許再也不會來到這些過去曾經來到過的地方了，因爲他已經沒有了好奇心，這就是最後一次。
日後，哪怕成就真仙，都不會來到這裡了。
因爲沒有必要。
在不知不覺中，許多東西已經是最後一次。
最後，江定來到東海血魔淵中，默默地注視。
這裡，正在發生一場血腥廝殺。
滿頭金髮狂舞的烈陽天君已經是中年修士的模樣，他咆哮着，御劍向一尊化神巔峰的血魔發起進攻，不滅劍意揮灑四方，斬下一道又一道劍光，將這尊化神巔峰的蠍尾血魔劈成碎片。
以化神中期之身，屠戮一般斬殺化神巔峰血魔！
“弱。”
“太弱了。”
烈陽天君斬殺敵手後，卻沒有任何得意，反而滿是苦澀：“這個世界，除了這樣的弱者，就是您，還有您不允許斬殺之人。”
“您太強了。”
“我無法尋找到中間狀態的強者，以他們的性命製作成向您攀登的階梯。”
“這是我的不幸。”
他走出戰場，朝不遠處的青衣少年深深行禮。
“劍子，間隔三千年，恭喜您出關，修爲大進。”
與此同時，韓林，大愛天君，宮彩玉等十二位塗山中庭天君深深稽首行禮。
“拜見，天君！”
“拜見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