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陸念惜的請求頗有些讓姚艾倫費解,但是不明就裡快就以爲,她在這種時候找自己,可能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商量;又或者她與妮可之間鬧了什麼矛盾,需要他幫忙調解。尤其是這第二種可能,以陸念惜與妮可之間的關係來看,發生的機率倒是很大。
“好吧。”想到這裡,姚艾倫頗有些無奈的答應了陸念惜的請求。可是他哪裡能想到,陸念惜聽到他答應,卻反倒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好吧。”陸念惜沒精打采的說着,直接將結束了通訊,將通訊器扔到一旁。不過,陸念惜也明白木已成舟,後悔無用的道理。所以她只是沮喪的片刻,就又一次振作起來。只要這房間裡還有她在,就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妮可佔了便宜。
陸念惜在心底不停的賭咒發誓。
而另外一邊的妮可固然興奮,但她知道現在還不是把得意寫在臉上的時候。只有平安的度過了最近這最危險的幾天,等到她把離開地球,前往另外一顆殖民星的簽證和船票都拿到了手,纔是她真正可以得意的時候。
於是,得計的妮可倒是表現的十分低調。看到陸念惜投來的帶着惱怒的視線,她不但沒有還擊,反倒又穿上了外套和短褲,將性感的身體大半都遮掩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姚艾倫在與華一航請假之後,他在酒店裡本來就已經沒有其他的事情可作。所以與陸念惜的通訊一結束,姚艾倫就立刻穿上外套,搭着電梯上了樓。
不過,就在姚艾倫剛一走出電梯的時候。他卻立刻就發覺,從站在走廊角落裡地一箇中年女工身上,透出了一股十分怪異的氣息。實際上,姚艾倫很早以前就已經擁有了這種很靈驗的“危機直覺”。只不過,以前他的直覺只是靈驗,還算不上靈敏。一般來說。只有他在面臨生死關頭的時候,這種危機直覺纔會突然爆發出來。
這一點在姚艾倫以往的經歷中,已經被證明了許多次。可是,自從姚艾倫經過了在女神號上與菲尼克斯地一戰之後。他就發現自己的這種直覺似乎一下就變得靈敏了許多。而在經歷了地下競技場與魯比的戰鬥後,姚艾倫的這種感覺就更加敏銳了。
老實說,現在姚艾倫所看到地那個中年女工。無論是她的裝扮、表情還是動作,都跟一個最普通的女清潔員幾乎沒有分別。而且,她那發福的體形也很難讓人把她與“危險人物”聯繫在一起。可姚艾倫的直覺還是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很奇怪。
無論多麼高明的僞裝都肯定會有破綻。哪怕是最高明地僞裝者,一旦被人認定了身份有問題。也會很快就在細緻的觀察下露出馬腳。比如說,現在姚艾倫面前地那名中年女工。雖然她已經注意到了很多僞裝方面的細節,可是當姚艾倫注意到她的時候,還是很快就發現了許多不同尋常之處。比如,從姚艾倫在走廊上出現開始,她的視線就一直死死的跟隨在姚艾倫身上。
如果姚艾倫沒有敏銳地直覺。他恐怕也不會注意到那名胖女工悄悄給予的關注。但是現在,她偷偷摸摸的監視舉動卻只會反而增加了姚艾倫地懷疑。
不過,姚艾倫並沒有主動招惹那名胖女工的興趣。他只是若無其事的看了那名胖女工一眼。就快步饒過她,走向了陸念惜的房間。然而,就在姚艾倫剛剛按下了陸念惜房門的門鈴時,他卻突然又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不安。這讓姚艾倫幾乎是下意識的轉過頭去,看向了那名奇怪的中年女工。而就在他的視線重新落在中年女工剛纔站着的位置時,姚艾倫才吃驚的發現,對方竟然早已經離開了那個位置,而且幾乎沿着一條直線走到了他身後!
看到已經被那名中年女工握在手中的短刀和她臉上猙獰的表情,姚艾倫立刻條件反射般的向後猛然跳開一步,同時又驚又怒的大喊起來:“你是什麼人?”
當然,那名中年女工絕不可能回答姚艾倫的問題。她見到自己刺出的第一刀被姚艾倫向後一躍躲開,便立刻擡起猙獰的面孔,再一次雙手握住刀柄撲了上去。看她向姚艾倫不停的猛揮匕首時,竟然連一點聲響都沒有發出,顯然經過了專業的殺手訓練,絕非普通的地痞流氓水準。
姚艾倫在第一次向後跳開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失去了平衡。而等他在看到那名中年女工合身撲上的時候,他的反應也只能來得及讓他擡起雙腿,狠狠的一腳踹在了中年女工胸前。中年女工手中鋒利的短刀順勢劃過姚艾倫的右腿,在他右小腿的外側切開了一個極深的傷口。霎時間,姚艾倫的小腿上血如泉涌。
劇烈的疼痛傳來,姚艾倫也忍不住用力抱住了右腿。好在姚艾倫的一腳也將那名中年女工踹了一個趔趄,讓她同樣摔倒在地,沒有辦法利用姚艾倫剛剛感受到痛覺時那片刻的停滯發動致命一擊。
而就在那名肥胖的中年女工終於費力的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房間裡的妮可也已經迫不及待的衝到了門邊。她聽到了姚艾倫按下的門鈴,而且也聽到了剛纔在屋外的那聲大喊。與姚艾倫相處了幾天,妮可當然能聽出那是姚艾倫的聲音——即便那聲音在透過了隔音門之後,已經聽不出姚艾倫說話的內容是什麼。
對於已經在心底吧姚艾倫當成了救命稻草的妮可來說,姚艾倫的那一聲大吼簡直就不啻於天籟之音。一發現姚艾倫已經來到了門口,急不可耐的妮可沒有多加考慮便直接打開了房門。
其實,
能怪妮可太沖動。因爲在妮可的心中,她是認定了罪姚艾倫的。可惜妮可沒有想到,拉希德認得姚艾倫。他請來捉妮可的職業殺手卻不認得姚艾倫。於是,姚艾倫就這樣非常倒黴地遭受了池魚之殃。而妮可也就這樣在一個糟糕到極點的時間,興沖沖的推開了房門。
一推開房門,第一個映入妮可眼簾的,便是手持短刀,凶神惡煞的肥胖女工。見到被自己認定的煞星突然出現在眼前。妮可一下就驚呆了。她地腦海中頓時一片茫然,整個人就這麼定在了那裡。
事實上,在妮可打開大門的瞬間,門外的肥胖女工也一樣意外之極。從妮可之前應對她的方法來看。妮可應該是一個十分小心謹慎,而且已經被嚇壞了地女人。而肥胖女工之所以要攻擊姚艾倫,也不是因爲她想要順手把姚艾倫幹掉,而只是存心想抓住姚艾倫,再威脅他幫自己騙開房門而已。
可她沒想到,那個年紀輕輕的小子竟然會這麼棘手。讓她連着幾下都沒能抓住。然而。就在肥胖女工正擔心自己會不會把動靜鬧的太大,讓裡面的人起了警惕心的時候。她再次萬萬沒有想到,目標竟然就這麼突兀的送上了門!
結果,肥胖女工也和妮可一樣,在門前呆了一瞬。而有這麼一瞬間,已經足夠妮可回過神來。
也許是急中生智。又也許是妮可早就已經在潛意識裡想到自己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事先一窘想清了一切……總之,在那短短地一瞬間。妮可便已經做出了對她來說最正確的決斷:大門打開了,姚艾倫又受了傷,她被捉住已成定局。但是在被捉住之前,她必須將自己地通訊器拿到手裡。
妮可知道,以拉希德的性格,他是絕不會讓這個職業殺手簡單將自己幹掉了事的。他肯定會把自己捉回去,狠狠的折磨一番才做出最後的裁決。而她地通訊器,就是自己最大的保命符。
於是,妮可先是嘗試着關上大門,可肥胖女工這時也反應過來,她不假思索的左手一揚,頂住了被妮可打開地大門,然後毫不猶豫的挺刀撲向了妮可。而就在肥胖女工撲向妮可的同時,妮可也尖叫一聲,拼命的向屋裡逃去。
在妮可拼死的狂奔下,肥胖女工沒能在門口抓住她。不過,她幾乎立刻就跟着妮可衝進了屋。別看肥胖女工的身材肥胖,但她的動作卻比妮可還要靈敏。就在妮可衝到牀邊,將將把通訊器塞進上衣口袋裡的時候,肥胖女工就已經追到她身後,一把揪住了她的頭髮。
“啊!”妮可痛的悲呼一聲,曼妙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後仰去,剛好被肥胖女工用力的一掌擊在頸動脈處,頓時便暈死過去。
“少管閒事!”得手的肥胖女工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已經驚呆了的陸念惜,然後便迅速的扛着妮可跑出了房間。
走廊裡的姚艾倫纔剛剛站起身,便看到肥胖女工扛着妮可一溜煙的又從房間裡衝出,直奔她在轉彎處的清潔車而去。姚艾倫忍着劇痛,拼力追了兩步,但腿上的傷勢讓他終究無法追上敏捷的肥胖女工。當他勉強衝到走廊盡頭時,肥胖女工早已經將昏迷的妮可塞進了清潔車的垃圾桶,將車推進了專門的貨用電梯。
“媽的!”姚艾倫罕見的罵了一句髒話,又一瘸一拐的跑回到陸念惜的房間,然後纔看到陸念惜還不知所措的呆在牀上。
“快!報告酒店經理!然後再報警!”姚艾倫急不可耐的對陸念惜大吼着。
在姚艾倫的吼聲中,陸念惜這才清醒過來。她顯示慌忙拿起了自己的通訊器,撥通了巴黎治安局的報警電話,然後又迅速拿起酒店的服務熱線,將剛纔發生的事情用最快的速度交代了一遍。而在陸念惜說到最後的時候,姚艾倫還將通訊器搶了過去,將那名肥胖女工用清潔車裝走妮可的情況也說了一遍。
而就在姚艾倫對酒店的電子服務檯說話時,陸念惜才注意到,姚艾倫的右腿的褲腳已經幾乎被鮮血染紅了!
“艾倫,你……你受傷了?”眼前鮮血淋漓的一幕幾乎讓陸念惜急的哭了出來。她懊悔極了,如果不是她聽了妮可的忽悠,叫姚艾倫上來,姚艾倫絕不會受這麼重的傷。看姚艾倫這樣的情況,他的右腿會不會斷了?到這裡,陸念惜已經不敢再想下去了。她手足無措的看着姚艾倫,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卻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向姚艾倫表示自己的懊悔。
“這點傷不算什麼。”姚艾倫卻對陸念惜搖了搖頭,立刻就四下張望,想找點東西把傷口包紮起來。
老實說,雖然刀傷姚艾倫還是第一次捱上,但是在殖民星的時候,比這更重的外傷他也受過。他很清楚,別看現在右腿的褲腳全被血浸透,看起來嚇人的要命,但也只是看起來恐怖而已,其實並沒有傷到筋骨。至於那些血,倒有一大半都是他剛纔在走廊裡追那名肥胖女工時,從傷口裡擠出來的。
陸念惜好歹也是機戰名校的校隊隊員,對普通外傷的處理也算是機師的一門必修課,她自然不會不熟悉。
一看到姚艾倫的動作,陸念惜便立刻明白了他的需要。於是她毫不猶豫的在自己裙子上接連撕下了幾塊布條,親手幫姚艾倫包紮。
當陸念惜掀起姚艾倫的褲腳,再看到裡面那道觸目驚心的巨大傷口,她懊悔的眼淚就再也止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