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七章 揚帆起航

繼室難爲

二月初二福久的生日過後,張致遠勒令景曜和景佑全心讀書以備四月府試,在外院專門闢出來的,光線明亮的小院子裡安心讀書。

本朝科舉先是縣試,大地方稱爲府試,考中者即爲童生;然後是院試,院試由學政主持,考中者爲生員,即爲秀才,三年兩次。這童子試皆在祖籍內參加考試,所以景曜和景佑是要回揚州參加童子試的,又院試三年兩回,時年恰是,因而兩小若是過了府試,便可參加時年的院試。

景曜和景佑雖然天資聰穎,但到底年紀小,他們兩個也不敢驕傲,埋頭苦讀,安寧又恐他們倆太過下精神,還事先寬慰了一番。不過見他們倆依舊神采飛揚,插科打諢,好不自在,也放了心。又心疼孩子,便時不時的親自下廚來,洗手作羹湯,還有各色糕點小吃都不缺,一番下來他們倆反而是臉色紅潤,比往常還胖了圈,景曜還整天嚷嚷都是孃的錯,不過下次安寧再做些什麼,他也沒少吃就是了。

展眼已至陽春三月,四處花紅柳綠,一片春光燦爛,景曜和景佑卻是準備下江南,去參加接下來的童子試。早些去,早點做準備。他們倆這兩個月來在家,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自然是明白,全國多少讀書人,哪個不都是寒窗苦讀多年,不會單憑天資就能獨佔鰲頭的。不過,無論什麼考試都是有技巧的。景曜和景佑十分幸運的是,有一個探花老爹,自家又是屬於書香門第,更加難得的是。安寧大嫂的孃家哥哥在國子監任職,很有可能會接任國子監祭酒。這在國子監任職的學問自然要好,便是能指點景曜和景佑。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能輕鬆的提供景曜和景佑歷年來童子試以及接下來的科舉考試的試題以及優秀試卷,不用家裡再費勁的去收集。而且還能幫着分析試卷,點評學政的喜好,告知什麼樣的考官更喜歡什麼樣的文章,怎麼答卷更容易被考官取中等等關於科舉的關竅。

安寧大嫂和安寧這個小姑子關係好。而且平常幫襯良多。李氏與孃家來往時便是稍稍透露出那麼層意思來,再說張家也是清貴之家。安寧來都城後更是上門拜訪過。李家也是聞弦而知雅意,當初安然上京參加鄉試時也沒少受李家人點撥,如此來關係倒是緊密。安夫人待安大嫂更好了。這是前話不提。如今景曜和景佑要從童子試開始參加科舉,日後說不得也得入讀國子監,有安大嫂這一層關係在,兩家交好是再好不過的了。

三月初。景曜和景佑要啓程南去,張致遠雖如同以往一般冷着臉。但也是眼含殷切,難得在外人跟前露出溫和來,還叫過兩個孩子來叮囑一番,雖然還是言簡意賅,但要知張致遠是真名士,自風流,在外面很少有這般外顯的溫和神情,以期來維持他的‘嚴父’形象。

安寧卻是一反之前的不捨,對自家孩子很有信心,還是例行叮囑一番,眉梢飛揚,笑道:“若是院試僥倖得了廩生,娘就有獎勵。”

院試考中後稱生員,也就是秀才,生員分爲三種:成績最好的是廩生,有一定名額,由衙門發給糧食和廩餼銀;其次是增生,也有一定名額;又於額外增取,附於諸生之末,稱爲附生。

“娘——”景曜聽了這話,不滿的拉長聲,“娘哎,我們還沒去考呢,娘就先打擊我們的士氣了,什麼叫僥倖得中啊,我和景佑肯定是會努力的啊。娘不是說考中秀才,就有獎勵的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娘可不能說話不算話。”

“你娘我又不是君子,是女子。好吧,那就獎勵加倍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唔我是說果然還是娘最好了。”

福久更是不捨,摟着哥哥們無聲的掉金豆豆,可把衆人心疼的喲。安然、澄泓還有蔣韻張瑤也來送行,拍拍倆兄弟的肩膀,“我們等着你們倆的好消息!”

景曜和景佑點點頭,又朝張致遠和安寧拜了拜,看了看福久,就上了船!直到船在波浪中遠去了,張致遠才勸着還眺目遠望的安寧幾人上了馬車。雖說這幾年景曜和景佑歸家的日子少之又少,但兩個小魔王在家呆了三個多月,乍一下子又離家了,衆人心中都是若有所失,好些天才迴轉過來。

等過了半個月,揚州來了平安信,全家人這才鬆了一口氣,只等着他們靜心參加考試了。

這段時間,安寧也沒閒着,二月份去拜訪了古家,將大喜之日定在了仲秋八月初八,大吉,宜嫁娶。因而這聘禮便是得開始準備了,除了安寧在打點外,張文軒也是着人送來了一份禮單,安寧瀏覽過,便是將合規矩的放在給女家的聘禮上,其餘的也是轉手就給了澄泓。

不知不覺就到了四月,景曜和景佑參加了府試,與他們互保的其他三位考生五人互相保結,這幾位考生皆是揚州各個大人家中上進子弟,與景曜和景佑,一樣不想走廕監的路子,想靠自己的力量去考取的。這也不奇怪,江南文風極盛,大多是覺得正經科舉路子纔是正道。互保的五名考生還需要相互監督,如有包庇身家,還行連坐責任。不過這其他三名考生皆是張致遠親自給尋得,是揚州世族家的上進子弟,身家清白,不必景曜和景佑擔心。

景曜和景佑入考前卻是半點不見緊張的,考試前日還拎着安煦去廣安寺吃了頓素齋,悠悠然的像是出門遊玩的公子哥兒,等到金烏西墜時,才優哉遊哉的回了安家。原本他們倆回揚州來,要回張府住,去安家拜見外祖母時,到底是被安夫人攔下了。雖然張家還有僕從在,到底沒個正經主事兒的,哪裡能舒坦得了,安夫人心疼外孫,早早的就收拾了寬敞明亮的小院子出來。讓景曜和景佑安心住下,因此他們倆就先在安家住下了。

安夫人見他們三回來了,好一頓唸叨,景曜和景佑三言兩語,就哄的安夫人陰轉晴。安大嫂也在一旁勸道:“太太。曜哥兒和佑哥兒這幾日讀書忒是辛苦,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明兒精神奕奕的去參加府試,定能考個好成績的。”

安大嫂對安寧這個小姑子是十分羨慕的,雖說是繼室吧。但如今姑老爺升任吏部左侍郎還能出入內閣理事。簡在帝心。就是這兩個哥兒,學識、氣度皆是人中龍鳳,雖和煦哥兒同歲,但人家都要參加童子試了。看樣子考個秀才來也是十拿九穩的。就是相公,也是對這兩個外甥讚譽有加。再看自家煦哥兒,相公的意思是再苦讀兩年,參加下一屆的童子試,安大嫂雖然也想讓煦哥兒今年就下場試試,但坳不過相公。不過也好,若有這兩個外甥珠玉在前,煦哥兒是比不上的,畢竟他們倆也比煦哥兒多讀了一年書,下場就下場吧。

安夫人聞言也笑了,道:“行行你們都在理,我還有什麼好說的。”又同安大嫂道:“和兒可迴轉了,要是回來了,就擺飯罷。”

安大嫂應是,又瞪了在景曜背後做小動作的安煦,安煦吐吐舌頭。要說景曜和景佑到安家來,最高興的莫過於安煦了,兩個表兄在,不但能在一塊兒玩耍,而且父親唸叨的注意力有大部分就被轉移了,當然了童年的記憶還佔了一部分因素。景曜和景佑見識比安煦廣多了,又跟着澄觀大師四處遊歷,各個地方的好玩的都能信手拈來,光是這點就讓安煦趨之若鶩。若不是他還要上學,而且又因景曜和景佑要參加考試的緣故,安夫人和安大嫂不讓他去打擾,安煦還真恨不得黏在景曜他們倆背後呢。

即日便是府試,府試由知府、知州以及同知主持。府試一共有五場,每日一場,黎明前點名入場,即日交卷。第一場爲正場,試《四書》文兩篇,五言六韻試貼詩一首,題目、詩、文的寫法皆有一定格式和字數限制。第一場錄取者準應院試,其餘各場是否參考聽考生自便。

待到放榜,景曜和景佑果然是通過了府試,雖不是案首,但名次也十分的靠前,成爲了童生。消息傳到都城,不說安寧,就是張致遠那幾日也心情頗佳,導致周圍的同僚紛紛猜測這張大人家發生了什麼好事,讓張大人這般高興了,還真希望這好事連連,別讓整個吏部就是四月了還跟初春似的。

安寧也知道景曜和景佑住在安家的事,她本意非如此,景曜和景佑從小就十分獨立,從小安寧就要求他們自己動手,吃飯、穿衣、洗漱等等;而且從四歲到寺廟學習,是沒有人伺候的,什麼都得自己動手,再者到外面遊歷時候更增加他們倆獨立自主的能力。再者揚州張家的宅邸裡還留有一些僕從,看守宅子,日後他們還會回來,在揚州的一些產業都還留着,再說宋姨娘還留在老宅裡,一應的花銷都供給的。還有一個緣由則是,安家是安寧的孃家不假,但到底景佑不是正兒八經的嫡外孫,安寧怕他在安家會不舒服,不過安家也不是那富貴眼的,自然不會苛待他。等安寧知道,也不好說讓景曜和景佑搬出去,老宅雖有人看守,但畢竟一年多沒人住,而且到底安家是他們倆的親外祖家,盛情難卻,若再推辭就顯得生分了。

得知兩個兒子成爲童生,安寧自然是十分自豪,要知道這古代科舉自來不易,天下的讀書人,不知有多少考的頭髮白了還是童生的呢。雖說安寧沒有經歷過,但單看府試前那些繁瑣規矩,就讓人覺得一個頭兩個大。不過還是寫信過來讓他們倆不得驕傲,但言語間的自豪是掩飾不住的,後面還附上了張致遠的話,比起安寧字的毓秀,大老爺的字可謂力透紙背,鐵畫銀鉤,勉勵他們兩個更勤勉些。當然了還有隱隱有兄控趨勢的小福久的字,自然是替哥哥驕傲的話,筆觸雖稚嫩,但也十分清晰。

又四月初七是他們倆的生日,因要參加府試,家裡的人沒法給他們慶祝。隨信來的還有家裡人給準備的生日禮物。這封厚厚的家信讓景曜和景佑開心不已,更是埋頭苦讀,準備參加同年六月的院試。在這之前,兩人準備從安家搬出去,去向安夫人說明。

安夫人驚愕。道:“這是爲何?難道是在外祖母家住的不順心?但凡哪裡有不順心的。就和外祖母提出來。”

景曜忙道:“這倒不是,在外祖母家。外祖父祖母還有大舅舅、舅媽都對景曜和景佑十分關懷,我們倆歡心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有什麼不順心的地方。只離院試還有兩個月。我們兄弟倆打算去廣安寺裡。靜心苦讀,以期在院試中取得好成績。”

“廣安寺?這怎麼行?那裡也沒個伺候的人,哪裡能靜得下心來?”安夫人皺眉道,“要是求清淨。平日裡不讓人去煩擾你們就是了。”

景佑見狀,上前道:“原我們也不捨得。只昨日得知老師出關了,我們兄弟學業還需先生指點。原我們兄弟也在廣安寺生活了幾年,吃不得什麼苦,也爲了求便利,纔想搬到寺廟裡,就近好得指點的,這纔來同外祖母請求的。”這話不假,澄觀大師自年前就閉關,前些日子纔出關,他們做弟子的自然是去拜見了,正好也有個理由搬出去。再說廣安寺就是他們兄弟的地盤,雖如今澄觀大師已不是主持,但現任主持是他的弟子。景曜和景佑又是澄觀大師的嫡傳小弟子,深得澄觀大師喜愛,在廣安寺輩分高着呢,只有他們倆欺負別人的份,斷沒有別人欺負他倆的。

澄觀大師的面子十分大,安夫人也不是什麼不知變通之人,見他們兄弟打定了主意,這才細細叮囑了一番,方纔放他們兄弟離去。轉身,卻皺着眉把她的陪房家的叫過來,吩咐了一通,陪房家的一愣旋即應了下來。

過了一時,陪房家的過來了,安夫人喝了一口茶道:“查的如何了?”陪房家的說話嘎吱脆,道:“還真是被太太料到了,自從兩位表少爺過來,下面的人都是戰戰兢兢的伺候着,生怕是出了點幺蛾子,影響了兩位表少爺讀書。而且太太和大奶奶疼愛兩位表少爺,都言明瞭讓下面的人盡心伺候的。哪裡想到,剛纔我下去查了一番,竟是聽到了幾個碎嘴的婆子滿嘴胡說,竟是說起佑少爺的閒話。”

安夫人頓時有些惱了,按下氣道:“都說些什麼?”

陪房家的也是會來事的,便是利落道:“她們竟是說起景佑少爺原本不過是姨娘生的,這大姑奶奶怎就認在自個名下,給了嫡子的名分,日後分家產什麼的,還讓景佑少爺參加科舉考試,也不怕養了個白眼狼,等等諸如此類的言語。”

安夫人聞言將茶杯磕在桌子上,自然是惱火的,雖說景佑不是自家姑娘親生的,但到底是從小就養在身邊的。雖起初她也有這樣的疑慮,不同意的,但如今看來,景佑和景曜親厚,和安寧感情也好,而且自家姑娘是能拿捏住的。日後能幫扶景曜,再說了自家姑娘生了兩個嫡子,日後不管如何誰都越不過她去,便是沒什麼好擔心。如今外孫子住到外祖母家,竟是被下邊兒的人傳了閒話,說到底她臉上不好看。“大奶奶是怎麼管家的,怎麼還讓下面的人碎嘴,滿口胡說的?”

陪房家的忙賠笑道:“大奶奶管家得宜,只那婆子說是那姨奶奶身邊的丫鬟先說起來的,她們也不過是順嘴胡說了。”

柳氏?安夫人冷笑,雖說傳閒話是一部分,但這柳姨娘不將她放在眼裡又另說了,她的目的是什麼,還想離間他們兄弟感情,離間自家姑娘和景佑不成?管的可真夠寬的,不管是不是柳姨娘竄託的,安夫人早看她不順眼,便道:“去稟明大奶奶,把幾個碎嘴的婆子揪出來罰三個月月錢,還有柳姨娘管下不嚴,也罰一個月的月錢,把那丫鬟打發出去。”

這會兒景佑和景曜已經包袱款款的坐着馬車到廣安寺去了,四月的揚州,楊柳依依,陽光明媚,草青花黃,一派江南秀色。到了廣安寺,兄弟倆就去拜見澄觀大師,隨即就在廣安寺住了下來,日子十分的充實。像以往在寺廟裡一般,練拳、射箭、讀書,廣安寺的藏經閣藏書十分可觀,他們倆在藏經閣裡如同魚兒遇到了水,盡情地遨遊在書海中。當然了也沒忘互相督促着讀書。不過也並非死讀書。還在張致遠的推薦下,去拜訪揚州的良師大儒。在科舉上對他們有所指點。

充實的日子總是過的飛快,轉眼時間就到了六月,院試到了。張家一家人雖沒在揚州。但勝似在揚州。就像是要上沙場一般。雖說他們家也有澄泓參加過科考,但到底不同,這次安寧也被全家人緊張的氣氛帶動起來了,弄的哭笑不得。這日後可還有鄉試和會試的,如今都這般緊張了。到那時候可怎麼辦是好。不過安寧也知道,就是因爲景曜和景佑不在跟前,好多話根本就不是通過書信能說的,而且就是書信中也不能給他們倆壓力,無形中也跟着緊張起來了。

這邊兒,早早孫嬤嬤和大丫鬟們將考籃裡的東西又細細的檢查了數遍,還一副尤不放心的樣子。其他奴僕走路都是輕手輕腳的,當真恨不得連呼吸聲都沒有了!

景曜扯出脖頸裡掛着的一枚冰藍色的玉珠,有黃豆那般大,上面刻繪着‘蟾宮折桂’的圖案,摸在手心裡有股兒舒服的沁涼襲向全身。而且玉珠是用碧綠色的藤絲穿過的,景佑也有一個,上面雕繪‘鯉躍龍門’的圖案,正是安寧送給他們倆的生日禮物,寓意也好,當然了跟主要是的知道他們的院試是在仲夏六月,正是一年裡炎熱的時候。不過戴上這玉珠,夏不生汗,遍體清涼,十分的舒適。

景佑穿了件水綠色軟羅袍子,也佩戴了這麼一個,笑眯眯道:“怎麼了?緊張啦?”

景曜咧咧嘴,道:“就是你緊張,我都不會,行了趕緊走吧。”說完把玉珠塞回去,心想不知娘又從哪兒得來的,不過不管如何,炎熱不怕不怕啦。

像他們倆這般青蔥少年去參加院試,還挺惹人注目,不過來參加的院試的不管是考生還是外面的家屬都十分緊張,只稍微多看了一眼,就兀自緊張去了。

少頃,以學政爲首的一隊人從府衙內出來,場面登時肅靜下來,點名搜檢就開始了。入場由學政親自點名,認保、派保的廩生排立學政座旁,如有冒考、頂替者,查出究辦。爲防止夾帶,要進行嚴格的搜檢,甚至要解發、袒衣,連鞋襪、文具也要檢查,就是所帶的充飢用的糕點餑餑也要掰開,以保證童生們不會攜帶片紙隻字進場。景曜和景佑年紀雖小,但十分從容,令搜檢的衙役十分詫異,沒看到還有那些個幾十歲的大人還有因爲太緊張暈倒的啊。

點名入場後,考場即封門,禁止出入。院試報名、結保、考試內容等與縣、府試同,惟正場之前加試經古一場,考試解經、史論、詩賦等。景曜和景佑入了考場,相互鼓勵一番,才進入各自的隔子,將東西一一整理放好,將墨研潤,才從容不迫的開始答題。不說別的,就是這冰藍色的玉珠就幫了他們好大的忙,上午還好,等到日頭上來,毒辣辣的日頭,極爲明亮耀眼。衙門外面街道兩旁的樹上葉子都有些耷拉着。雖說有隔板,但這般的日頭照過來,也使得不少童生熱汗淋漓。景曜和景佑卻極爲舒坦的,不緊不慢的答題,傍晚出了府衙,相視一笑,意思不言而喻。

不過好在當天夜裡下了一場暴雨,帶走了不少熱氣,這才讓童生們好過些。數日科考一晃而過,景曜和景佑出來後,並不急着休整,反而是先分別將自己的各場答案默寫下來,各自看過對方的,相互討論一番,再將答案寄給遠在都城的張致遠瞧。又各自休整了一天,過幾日好好的放鬆了,邀請了這次來揚州結交的幾位朋友,遊山玩水去了。

張致遠收到了來信,全家人也跟着鬆了一口氣,好歹沒那麼緊張了。再說張致遠看了兄弟倆默寫下來的各自的答卷,再看那學政,暗自點頭,這無疑是給全家吃了一顆定心丸,安寧長長的吁了一口氣。想來當年她參加高考時,老爹就是這樣,一顆心吊在半空中,恨不得比她自己還緊張呢,跟上沙場似的!

等到放榜之日,一大早孫祿就帶着小廝去府衙門前候着了。孫祿和孫嬤嬤被派來照顧景曜和景佑,那跟隨的小廝還打趣道:“孫管事,這次又是你帶着咱們去看榜了!”

孫祿想想還真是,當初澄泓大爺的榜哪次不都是他去看的,這次又是他,嘿嘿這日後想來曜哥兒和佑哥兒的榜都是他去看的,這賞賜不說,關鍵是這帶福氣的,旁人都羨慕不來的!想着輕踹了那小廝一腳:“都給我眼招子放亮點,賞賜是少不了你們的!”

小廝們俱是興沖沖地應了,等榜一張貼出來,紛紛使出吃奶的勁護着孫祿往裡擠,孫祿打眼一瞧就看到了景曜和景佑的名字,頓時大喜道:“中了!中了!都中了!”又被護着擠了出來,忙不迭的回去報喜。

九歲秀才,而且還是廩生,再打聽一番還是廣安寺澄觀大師的弟子,前巡鹽御史家的公子,一時間聲名鵲起。衆人在讚歎的同時,又是羨慕嫉妒,這般的名師,這般的出身,不免說些是傷仲永之類的酸話,景曜和景佑就是聽說了,也不放在心上,他們倆這兒得瑟着呢。

原因無它,因爲成了廩生後,每個月便有二兩銀子一斗米的補助,這完全是自己考出來的,因而便是洋洋得意的寫信向安寧還有福久炫耀。不僅這個,因爲之前安寧還答應過,若是考中了廩生,就給他們的獎勵翻倍,當然了這個獎勵他們倆可以任意提,只要不出格就行,他們倆還在琢磨到底要什麼樣的獎勵好呢。

又幾日,景曜和景佑兄弟倆穿戴雀領藍袍,與其他生員齊聚官署大堂行簪花禮。成了生員,就有了入學的資格,很明顯的他們兄弟倆是會入往都城讀書的。因而在揚州呆了未幾日,就收拾了行禮,拜別了安家衆人後,揚帆起航回都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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