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寸長的刀芒從漆黑大刀上飛出,紛至撞在了乾坤日月圖上,這些個刀芒看起來鋒利無比,一撞在乾坤日月圖之上,卻好似泥牛入海,沒了一絲蹤跡。
黑袍老者表情嚴肅,手中大刀的表面頓時黑炎翻滾,乾坤日月圖亦是血光一盛,這一黑一紅二物絲毫不相讓地碰上了。
天地間的靈氣似乎因此一滯,場下觀戰的人們心臟無不都提到了喉嚨眼,翹首期待着這一回合的結果。
“破萬法!”
洛天意幾句威嚴的聲音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襲來,震得一些修爲低下的人耳膜欲裂。單向明講蘇雲護在了身前,這才免去了蘇雲的耳膜之苦。
這麼一吼,足以見得是洛天意佔了優勢,陰陽閣一系衆多長老爲此卻不喜反憂。因爲他們知道,閣主之所以能吼出這麼一句驚天動地的話,卻是消耗了先天真元的緣故。
洛天意雖成就元丹之軀,先天真元因此源遠流長,但也萬萬經不起這樣的消耗,此役就算獲勝,洛天意恐怕也沒有幾天的活頭了。
故此,陰陽閣一系長老怎麼喜得上來。
空中紅光以絕對優勢壓制住了滾滾黑炎,黑袍老者的表情模糊起來,似猙獰,似痛苦,他的大刀在乾坤日月圖血淋淋的能量籠罩下,竟緩緩失去了光澤。
這就是乾坤幡的破萬法麼?蘇雲暗自心驚,這件菩提祖師昔日用過的法寶,竟恐怖如斯。
黑袍老者再也沒了鬥志,此刻他只想撤刀走人,但是這柄跟着自己征戰多年的寶刀竟然被乾坤日月圖吸扯住,與他失去了聯繫,根本無法再次收回。
待他權衡一番,覺悟棄刀保命的時候,他的手卻和這把大刀深深的黏在了一起,任憑他怎麼努力,也無法把手從刀柄上拿開。
黑袍老者心中自怨自艾起來,他堂堂元嬰境大修,今日竟然栽在了這羣蠻子手中,叫他如何不恨!
“與我陰陽閣作對者,下場只有一個!”洛天意大喝一聲,一頭赤發在某種氣場的作用下漂浮起來,如同武神降臨,渾身散發着不可一世的氣息。
黑袍老者當機立斷,左手竇然揮起,形同一把利刃,將右臂從胸口的位置直接了斷的砍斷了。
身形恢復自由,黑袍老者火速逃離了這幅乾坤日月圖,再看他的右手和那把大刀,在乾坤日月圖下化作了一絲絲青煙往四處散開了。
元嬰境修士,丹碎元嬰生,像這種程度的肉體受損,稍作調息就能恢復,不過也不能說對修爲沒有一絲的影響,所以黑袍老者這般作爲,實在是無奈之舉。
黑袍老者咧嘴道:“洛道友,我想我們之間是有誤會的!”
“殺人抵命,天理所在,又有什麼誤會可言?”洛天意冷哼一聲,道。
“洛老閣主,其中確實有誤會,小女子斗膽問一句,殺害秦掌座的兇手,相貌幾何?”雲瑤向前一步,向洛天意問道。
洛天意臉色陰沉,道:“兇手的樣貌,你們應該比我們更清楚纔對。”
“洛老閣主既然當真懷疑是我昊天劍派殺人藏兇,便請洛老閣主當場指出兇手來,我昊天劍派悉數在此了,不知哪一位是有能力殺害秦真人的?”雲瑤神情一緩,道。
洛天意勃然大怒,鼻子輕“哼”一聲,道:“你們竟然敢殺,自然是有恃無恐,恐怕兇手此刻藏掖在某處,並不在現場。”
黑袍老者亦冷哼,“洛道友,能殺秦道友的,在場恐怕除了你外就只有我了吧,你倒是說說,秦道友可是死在我手下的?”
洛天意稍稍冷靜了一下,接着道:“想將一個人纏住,本就不是什麼難事,但如今與我陰陽閣作對的僅你一家,你們的心思實在狠毒,我已明說願意將陰陽古殿與你們分享,不料你們卻還要殺了秦師弟!”
“秦真人不是我們殺的,小女子以性命擔保。”雲瑤的臉頰上浮起一層淡淡的緋紅色,似乎是心頭有些急了。
“聖女,萬萬使不得。”黑袍人似乎意料到雲瑤接下來要做什麼了,連忙阻止道。
雲瑤緩緩搖了搖頭,“既然洛老閣主不肯相信我們,小女子就只好再次起心魔大誓了。”
心魔大誓無疑是最爲險惡的誓言了,起誓者主動激發體內心魔,再拿性命作爲籌碼,說出誓言,如果有半句假話,性命便會被心魔吞噬。
洛天意見雲瑤要起心魔大誓,道:“哼,你卻不必無此假惺惺的,蘇雲,當日你秦師伯遇害時你在他身旁,上前來將此人外貌描述一番,本座倒要看看他們如何還沉得住氣。”
蘇雲沉重的走了上來,他不知道血祖那一撥所謂通天塔的人與昊天劍派是不是沆瀣一氣,但他心中隱隱有一絲不安的情緒浮動。
“殺死秦師叔的,是一名自稱血祖的人,至於模樣……他奪舍了秦嵐師兄,所以正是模樣我是不知道的。”蘇雲說道。
“血祖?”
黑袍老者低聲唸了一下這兩個字,接着臉色大變,道:“這個血祖,莫不是叫殷嵐?”
蘇雲道:“不錯,正是血祖殷嵐。”
雲瑤俏臉也是一白,道:“這不可能,血祖殷嵐數萬年前就飛昇了,怎麼可能是他!”
“莫要裝神弄鬼,這個殷嵐,是不是與你們一夥的?”洛天意喝道。
黑袍老者苦笑一聲,他的右臂斷去,空在原本手臂連接胸部的位置留下了一個血淋淋的大洞,看起來十分可怖。
“洛道友,這就不瞞你了,血祖是十萬年前的人物,況且他早已飛昇而去,料想蘇雲所述的不過是一個冒充血祖名頭的小輩罷了。”
洛天意眉頭一皺,道:“虛道友,殺人抵命,你們不要再裝神弄鬼了。”
“我所說的血祖,正是十萬年前飛昇的血祖。”蘇雲斬釘截鐵道。
“蘇雲!怎麼你也和他們一道胡說八道了!”洛天意見蘇雲這般說,心中頗爲不滿。
蘇雲搖了搖頭,雖說洛天意在他心目中是一個城府極深的人,不過這個血祖恐怕真的超出了他的想象,故他這般表現倒也不出乎蘇雲的例外。
“不可能!從上界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數萬年過來,根本沒有仙人下凡的先例!”黑袍老者嚥了口口水,道。
“可惜的是,此事千真萬確。”蘇雲嘆了口氣,道。
洛天意嗤笑一聲,道:“蘇雲,你回來,管他血祖什麼祖的,今日統統逃不過我乾坤幡的鎮壓!”
蘇雲無奈,又退回到單向明身旁,他看到單向明一臉的擔憂,便問道:“師傅,怎麼了?”
單向明無力道:“這乾坤幡雖說是菩提祖師所留,歸根到底卻也只是邪物一件,現在閣主師伯使用這件乾坤幡,怕是已經失去了神智,故纔會這般貪戀殺伐。”
蘇雲隨單向明的話語,目光轉向了洛天意的方向,洛天意的臉龐開始不自主地抽搐,漫天飛舞的赤發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雪白顏色。
這些症狀,估計就是先天真元流逝過多,加之在乾坤幡的蠱惑下所產生的吧。
“師傅,方纔我所說的那個血祖,曾經的確是九天上的仙人。”蘇雲說道。
單向明神色陰晴不定,道:“如果血祖與昊天劍派不是一夥的話,恐怕……”
“恐怕什麼?”
“蚌鶴相爭漁翁得利,螳螂撲蟬黃雀在後啊!”單向明說道。
照平常,洛天意鐵定想到了這些,不過此刻他的內心已被乾坤幡蠱惑,哪能這麼輕易就放下殺伐恢復冷靜。
“只希望這是我的胡思亂想罷了。”單向明搖了搖頭,道。
蘇懷清站在一側,將單向明師徒的對話盡數聽到了耳中,他也絕此事不妙,便道:“單師弟,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等還是拍一些人巡視一番吧。”
單向明道:“小心謹慎一些的確是好些,事不宜遲,我們各帶一些弟子,往這四周走一走吧。”
蘇懷清沒有墨跡,同身後三個化元長老說明了後,便四人一起往一個方向去了。
“雲兒,既然蘇師兄去了東面,我們就去西面看看罷。”單向明叫了兩名化元長老,又招呼蘇雲道。
蘇雲當即同意了下來,與單向明三人一道,飛速遁向了西面。
少了這麼幾個人,臺上並沒有什麼大的變化,洛天意麪部愈發猙獰起來,殺人也開始果斷起來。
之前對於化元境一下的弟子,洛天意根本沒有痛下殺手,而現在乾坤日月圖所到之處,均是一片血跡,再也不留生口。
“哈哈哈,犯我陰陽閣者,必須伏誅!”
洛天意的狂聲傳出許遠,連已離他有幾十裡遠的蘇雲等人也能清清楚楚的聽到。
“停!”單向明突然伸出右手,將身後的衆人攔了下來。
蘇雲恍然停了下來,目光向前眺去,只見不遠的地上,躺着一具屍體。
這具屍體開膛破肚,許多器官腸子流了出來,紅白之物於其中蠕動,令人作嘔。
而這具屍體的面目很熟悉,正是前些時候背叛了陰陽閣的周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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