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被他的威懾嚇到的保安,全都被武警押着,他大喝:“譚慕宸,你又擅自動用武裝力量,我要告你!”
“告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指鹿爲馬顛倒黑白。”譚慕宸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此時,沈懷遠身穿制服,威風凜凜地向這邊走來,他身旁的一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則是江城警察局長雷元。
“你就是康弘?”雷元徑直看着他,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是。”康弘感到來者不善,但他見慣了大場面,短暫的失神後,瞬間恢復鎮定。
“雷局,都是誤會,這位蘇小姐,她父親生病住院,她不想交出經營權,我們正在召開股東大會,商討下一屆經營者的歸宿。”
“對不起,我得到的消息不是這樣。”雷元朝手下揮揮手,“這位康弘先生,涉嫌敲詐勒索,帶走。”
後來,康弘被判十二個月監禁,因情節不重,未造成嚴重的後果,十二個月,不幸之中的萬幸,算是很短的了。
蘇綿在譚慕宸的陪同下,一齊去看望康弘,即便是獄中,康弘也絲毫未見狼狽,頭髮梳得很順滑,跟之前沒什麼兩樣,蘇綿想不到,這樣的他竟然是害了他們蘇家的罪魁禍首。
想到昨晚的夢,她不甚唏噓。
夢中的那道身影,竟然真的是康弘,她決定,親自來看看他,有些事,他可能之知道。
康弘交代得很清楚,他的確是用了非法的手段,迫使蘇氏的股東倒戈向他的陣營,所以,在將證據提交給警方的時候,康弘徹底蔫了。
他沒想到,自己策劃了這麼久,就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
“康弘,你爲什麼這麼做?”蘇綿看着他的眼睛,不相信這樣高傲的男人,竟然會做那樣的事。
“蘇綿,你不是已經知道了麼?還問?”康弘有些漫不經心,眼睛不敢看蘇綿,自嘲地一笑,撇開臉去。
“康弘,你他媽忒慫了,虧我以前還以爲你是個刺兒頭,也算有幾分血性,現在,我真看不起你。”譚慕宸起身走到一邊,讓他們兩個說話。
大概是迫於譚慕宸的話,康弘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蘇綿聽得瞠目結舌,康弘竟然有可能是自己的兄長,這是什麼情況?
“蘇綿,你以爲,你爸媽爲什麼感情不合,是因爲當年你媽,她搶走了你爸,而那時候,我媽她已經懷孕幾個月。”
“因爲你爸走了,我媽他患上了憂鬱症,總是想自殺,幸好,遇到我爸,他救了她,我們母子纔有了暫時的棲身之所,可是,老天不長眼,就算是這樣苟且的日子也不給我們,我爸死了,我媽她也接受不了,精神一直恍恍惚惚,後來,輾轉到了美國,認識了現在的繼父,她給他很多錢,但是,他是個*,我媽精神更差,我發誓,要讓害她的人得到懲罰,於是我回來了。”
他回來了,要替母親報仇,替自己報仇。這麼多年,他忍受了多少屈辱,雖然表面風光,可是,他的內心卻像長滿雜草的陰暗角落,不見天日。
“那我呢?你接近我,也是爲了報復?”蘇綿腦海裡,又浮現起那道蕭索的背影,他的傷心不像是假的,如果他們真的是兄妹,關係可夠糟糕的。
“呵。現在才發現,你不會以爲,我真的愛上了你吧,笑話,我怎麼可能愛一個仇人的女兒?更何況……我們可能還……”
他嗤笑一聲,如今什麼目的都不重要了,他終於出手了,不管他對蘇綿有沒有真正動心過,他們都沒有可能,他們有可能有血緣關係,以至於,他假裝接近她,想過要利用她報復蘇倫,也沒有真正傷害過她。
可是,僅僅是因爲報復而接近麼?他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這次見面,不歡而散。蘇綿回去,將事情告訴了蘇母,不管怎麼樣,康弘和父親究竟是何關係,他們之間的恩怨,她得弄清楚了。
蘇母正替蘇父擦身,聽見女兒的話,手裡的動作一頓。
塵封的記憶,如泛黃的舊照片:
“你爸爸沒有,是她纏着他的。”這也是蘇母一段無法磨滅的印記,刻在她心上。
康母和蘇母本是鄰居,誰知,有一天,來了個玉樹臨風的蘇倫,瞬間奪走兩個少女的心,俊朗的外形,加上良好的談吐修養,讓兩個少女小鹿亂撞。
蘇倫喜歡的是岑曼竹,康母卻勢在必得,兩個鄰居,反目成仇。
蘇倫帶着岑曼竹離開,康母卻找機會,在他的公司守候,岑曼竹親眼看到,他們兩個人*不清,很生氣。
後來康母來找過蘇倫,都被岑曼竹趕出去了,她的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後來康母嫁人了,過得不幸福,時不時來找蘇倫哭訴一番,後來,她甚至抱着孩子來,說是蘇倫的,謊話說了一百遍也有人當真,岑曼竹說服自己要相信蘇倫,可是,心裡已經埋下了懷疑的種子。
她託了關係,找熟人,調了工作,離得遠遠的,終於康母沒有追來,她鬆了一口氣。
可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康母依然沒有放棄,不得不說,她真是給執着的女人。
蘇母目前擔心的是,康弘,是不是當年那個孩子,他,跟蘇倫,究竟有沒有血緣關係?
這些問題困擾着她,讓她都呼吸不過來,蘇倫又躺在*上,沒有醒來的跡象,蘇綿心疼母親,整宿都睡不着,譚慕宸心疼自己媳婦,找人從監獄裡弄來了康弘的頭髮。
有一種叫做dna的東西,最能說明問題,忐忑地等了幾天,終於等來了結果,蘇綿如釋重負。
康弘看着報告單,默默地將頭埋入膝蓋裡。
“康弘,你怎麼了?”蘇綿擔心地喊他。
“蘇綿,我們不是……”他心裡忽然一陣輕鬆,他不想,一點都不想,跟蘇綿扯上血緣關係。
他猛地一頓,忽然發現,之前的作戲,刻意接近蘇綿,其實,是自己內心的驅使,他明明有機會做dna檢測的,可是他沒有,因爲他膽怯,生怕發現,兩個人沒有血緣關係,他會心軟,放棄對蘇家的報復。
如今,什麼都沒有了,蘇倫不是他的生父,想着母親恍惚的時候,一次次指着蘇倫的照片,讓他去找他,說那是他爸爸,他的心就一陣陣刀絞。
心疼母親,憎恨着那個所謂的父親,原來這一切,都是一片虛無。
蘇綿又將另一份報告擺在他的面前,是關於康母的診斷報告,顯示,康母有嚴重的精神抑鬱,很多時候幻覺支配着意識。
也就是說,她說的,關於蘇倫是他父親,曾經狠絕地拋棄他們母子的說法,全都是康母臆想出來的。
這一切,竟是如此可笑!
而蘇母竟然哭了,這麼多年夫妻兩個折騰着,就是因爲這一點不信任,如今什麼都真相大白了,那個人卻遲遲醒不過來。
“媽,你別擔心,爸爸一定會醒過來的。”蘇綿這樣安慰着母親。
就這樣,從春天等到冬天,蘇綿的孩子呱呱墜地。
譚慕宸抱着兒子,手都有點發顫。
小傢伙像是感覺到什麼,哇咧一聲哭起來,譚母心疼地抱過孫子,“我的乖孫吶,奶奶疼喲!”生怕他弄傷了孩子,愣是不讓他再沾手。
譚慕宸求之不得,他正好有機會陪陪自家媳婦兒。
“老婆,辛苦你了!”他在她脣上吻了一下,深情*溺,毫不掩飾。
“別,臭死了!”她嫌棄地躲開,自己都多少天沒刷牙了,他竟然說親就親,他不嫌髒,自己都受不住了。
“我老婆,什麼時候都是香的。”某人高調地炫耀。
蘇綿傻眼,這傢伙,口味還真重!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麼?
小傢伙滿月的時候,蘇倫奇蹟般地醒了。
蘇母抱着孩子,不時在他耳朵邊唸叨,蘇倫估計是盼孫心切,竟然奇蹟般地醒來了。
康弘也出獄了,將自己母親送進了醫院治療,收拾好自己,誠摯地上門,負荊請罪。
譚慕宸對他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沒有他,自己媳婦能受那一通罪麼?
康弘打算回美國,臨行前還透露了一個重要的事:“對了,同學會那次,還有宋語姿和商仲南。”
蘇綿明白過來,將她送進康弘房間的,竟然是那兩個人,而康弘,只是知情而已,但當時他以爲二人之間有血緣關係,他怎麼都不可能亂來的。
如今,再提起那兩個人,蘇綿只慨嘆一聲,商仲南如今混得很差,早已經被關家踢出去了,一個人帶着軒軒去了外地。而宋語姿,她沒有她這個朋友。
俗話說,怕什麼來什麼。
康弘回美國之前,宋語姿找了來,蘇綿只喊她坐了,一句話都不跟她說。
“綿綿,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可是,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康弘到底去了哪兒?”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活像被拋棄的棄婦。
蘇綿同情不起來,只想打發她:“他剛剛去機場,五點的飛機。”
宋語姿連忙起身,道了謝,說了聲抱歉,急匆匆而去。
蘇綿面無表情,女人,爲了愛情,真的什麼都能捨棄?
譚慕宸進來,看到她皺着眉頭,心疼了:“老婆,誰惹你生氣了?是不是小寶?我立馬去揍他!”
“你敢!譚慕宸,我的小寶乖着呢!你敢揍他,老孃跟你沒完!”
河東獅吼,譚慕宸慨嘆,什麼時候,他的小綿羊,也變成女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