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綿沒來過這樣破敗的地方。
巴掌大的門店擺了張破桌子算是大堂，樓梯顫顫巍巍像要閃架似的，所謂的房間，不過是用薄板隔開，擺了一張單人*，一桌一椅，擁擠雜亂，幾個酒瓶隨意散落，酒氣混雜着黴味充斥其間，讓人窒息。
*上的男人本來躺着，聽見開門聲坐了起來，蘇綿一眼就認出是誰，快步走過去，哽咽着喚了一聲：
“仲南！”
不到十天，商仲南哪還有原來的意氣風發？臉色疲憊，原本的儒雅英俊不再，鼻樑上的眼鏡灰濛濛的，原本有些憂鬱的眼睛此時看不清楚表情。
身上雖然還穿着西裝，不過褶皺得厲害，一副頹廢潦倒狀。蘇綿眼睛酸澀得厲害，使勁眨了幾下才勉強抑制住流淚的衝動。
“綿綿……你來了？”商仲南隨意指了指椅子，“這裡比不得你家，隨便坐吧。”
蘇綿沒有坐，打量着房間，不敢置信。
“這些天你就住在這裡？”
就算是大學時最困難的時期，商仲南也是租住的小區公寓，剛纔她進來的時候，甚至看到有人衣衫不整地在樓道里走來走去，隔壁的婦人看見她進來，盯着她看了好久，這樣雜亂的環境讓人感覺心裡直髮慌。
“怎麼，蘇大小姐纔來了幾分鐘就受不了了？”商仲南有些嘲諷地看着她，蘇綿從未見過他這副表情，不由火起。
“商仲南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住在這裡是我的錯？”想起訂婚那天的場景，蘇綿就忍不住委屈，“你把我一個人丟在訂婚現場，害我一個人去應付，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後來找不到你，我又有多擔心嗎？”
最初收到*彩信的時候，蘇綿是生氣的，但後來商仲南一直沒有消息，她甚至希望，他是真的劈腿跟人跑了，而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直到現在見他完好無缺，這顆心纔算是放下了。
“對不起！”商仲南憔悴的臉上閃過一抹異色。
“若真出了什麼事不能跟我訂婚，爲何不跟我說清楚，難道我是不講理的女人嗎？還弄個女人來氣我！”她忍不住念起來。“對了，你電話裡說有事跟我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商仲南看了眼她的臉色，猶豫道：“我遇到點麻煩，想請你幫我一回籌點錢。”
“你要多少？”
“三十萬。”
蘇綿睜大眼睛，三十萬不是一個小數目，她除了上學的學費，從父母手裡拿的錢不超過五千，即便蘇父是很成功的企業家。
“我，問問我爸。”她的積蓄所剩無幾。
“不要！”商仲南忽然衝她吼，意識到聲音太大，他別過頭，“不許跟你父母說！”
蘇綿愕然，她父母雖然不喜歡他，但也頂多是不喜歡，也沒太多爲難他，他何以如此生氣？
商仲南緊攥着拳，佈滿血絲的眼底藏着隱忍的恨，蘇綿忽然感到這張臉竟是十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