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4 他真的不理她了……5000+
“如果不是化驗數據正常的話,我懷疑……她懷孕了。”
正午。
強烈的日光照射進眼簾,刺眼的光線讓慕遙不由蹙眉,慢慢從昏睡中清醒——房間裡冷清空蕩,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的腦袋很重很沉,只能勉強支撐着自己,慢吞吞地從牀上坐起來…澇…
又只剩下她了嗎?
像過去的那三個星期一樣,熟悉又落寞。
“叩叩!”
門上卻在此時傳來兩聲輕微的叩響,慕遙的眼底一喜,正想掀開被子下牀,卻在下一秒聽到陳澤的聲音從外側傳來:“慕小姐,您是醒了嗎?”
因爲避嫌,他一直站在外面,等候多時。
“醒了。”聽清是陳澤的聲音,慕遙的心中一陣失落,卻依舊得回答,“……你等等。”
忍着腦袋中的陣陣眩暈,她站起來踉蹌了兩下,才終於穩了身形。她走過去拉開臥室的門,一眼就看到了身穿正裝的陳澤,手裡還拿着一杯溫水,他微微一笑把水遞過來:“你要是再不醒,我就得去叫醫生了。”
見到慕遙的那一刻,陳澤的眼底不由閃過愕然,卻被他的微笑不動聲色地掩飾了過去——
黎少關了她三個星期,他也是三個星期沒見過她。
怎麼……憔悴了這麼多?
不知是不是那套寬鬆睡衣的緣故,她看起來清瘦了不少;臉色也泛着病態的白,不復之前的紅潤;至於那雙眼睛和眼眶,更是紅腫得慘不忍睹……
黎少不像是會虐待她的人啊!怎麼會……這樣?
“謝謝。”慕遙接了溫水的杯子,嗓音卻依舊是悶悶的,她低垂着頭,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聲音中帶着明顯的失落,“後來……是你送我回來的嗎?”
顯然,黎北辰早已不在了。
“是……”陳澤幾乎脫口而出‘是黎少送你回來的!’,但想到黎北辰剛剛那暗沉的臉色,他的聲音頓了頓,最後說出口的便成了,“是……是啊!”
果然是這樣。
慕遙點頭又說了一聲“謝謝”,心情完全跌入了谷底。
她越過陳澤往外走了幾步,正想問他留在這裡有什麼事,目光卻先看到了放在客廳正中的行李箱——淺粉色的箱子,那是她從c市收拾東西帶過來的。怎麼會在這裡?
慕遙茫然地回頭看向陳澤。
“咳,是這樣的……”陳澤清了清嗓子,儘量斟酌着用詞,讓自己的表述委婉一些,“你可以離開這裡了。黎少的意思,是送你回姚家,也已經讓我和姚家通了電話,姚遠先生已安排飛機過來接你回去。”
陳澤的話,如同一枚重磅炸彈在她的腦海裡炸開。
慕遙的腦袋一陣發懵,幾秒鐘後才意識到什麼,不敢置信地開口詢問:“他要送我走?”
真的就……分開麼?
“是的。”陳澤觀察着她的臉色,有些不忍,卻還得繼續往下說,“姚家安排的飛機在晚上七點,管家會親自到機場接你,到時候直飛英國……”
陳澤後面的話,慕遙沒有聽清,也沒有聽進去,她滿腦子都在否認着這不可能!
黎北辰要送走她?
黎北辰真的放手了?
她的臉色一點比一點蒼白,感覺像是遇到了比世界末日更可怕的事情。
“他在哪裡?”她開始心慌、緊張,更多的是想問他爲什麼放手,慕遙不由拿起陳澤放在茶几上的手機,那是她被“扣留”近一個月的通訊工具!她顫抖着想撥出他的號碼,不顧一切地要求,“我要見他!”
陳澤擡手,看了眼腕上的時間,面色爲難:“慕小姐,還是算了吧,你打不通的。黎少臨時去了法國出差,這會兒飛機剛剛起飛,肯定已經關機了……”
陳澤說話的同時,慕遙果然聽到“您所撥打的用戶已關機”的提示音。
他擺明了不想見她,擺明了是故意避開她。
慕遙頹然地放下手機,不由覺得胸臆間一陣陣發緊,呼吸不暢而發悶……可她卻只能這樣,茫然又無助地站着,碰不到黎北辰分毫!他對她好的時候,真的
tang是好到了極致;他對她狠絕的時候,也真的是狠絕到了極致。
“慕小姐,你好久沒吃東西了吧?”陳澤看着她失神的模樣,忍不住開口打圓場,試圖讓她的情緒能夠轉好一點,“我剛剛給你帶了排骨飯,這樣吧,我去熱一熱,你等……”
他一邊說着,一邊拆放在茶几上的飯盒,裡面飄出濃郁的蒸菜味道。
陳澤的話還沒有說完,慕遙便受不了這種味道,胃裡一陣噁心翻涌,猛地轉身衝入衛生間,趴在水池邊又是一通乾嘔……她的胃裡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空得差點吐出了膽汁……
難受至極!
陳澤徹底傻眼了,他再也顧不上茶几上的飯菜,連忙着急地跟上去,又是遞毛巾又是遞水杯的,等到慕遙終於吐完了,他纔出聲建議:“慕小姐,你是不是生病了?我送你去醫院吧。”
慕遙擰着眉還沒有緩和過來,直到聽到陳澤畫蛇添足的下一句——
“反正飛機是在晚上七點,去一趟醫院也來得及。”
慕遙的心頓時微微一酸。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是被掃地出門,卻又賴着臉皮不肯走的人……黎北辰要送她離開,陳澤也幫她注意好了七點的時間,她離開這裡成了無法改變的必然。
“不用。”她冷然謝絕了陳澤的好意,丟下毛巾走了出去,拉了行李箱便執意向外,“你不用幫我打算了……反正我走就是了。”
她的驕傲,也只剩最後這麼一點點了。
“你去哪兒?”陳澤的嗓音不由一急,“飛機是晚上七點!”
現在纔是中午!!
“他都已經趕我走了……”慕遙陡然停住了腳步,沒有轉過臉,聲音有些氣憤,但更多的是受傷的顫抖,“你去告訴他,既然分了手,就不能再幹涉我去哪裡!”
他竟然對她放了手……
他竟然讓她離開他的地方……
這已經很過分了!
他怎麼還能決定她以後去哪裡?怎麼能做主把她送回爺爺那邊?
她不願意!黎北辰你不能這麼冷漠又霸道!
“慕小姐……”陳澤往前追了一步,卻也只能頹然地停下,他想解釋:‘黎少沒有趕走你的意思啊!’可是眼前的情況又確實是趕走,黎少也沒給她其他選擇的餘地。
而且慕小姐的話也有道理——
既然都已經分了手,確實沒有權利再幹涉她去哪裡了啊!
於是,陳澤只能頹然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慕遙的背影走遠,感受着她的無限受傷和委屈……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慕遙拉着行李箱獨自行走。
這樣的場景在a市並不少見:一個哭過的年輕女孩,拉着行李箱遊蕩,可能是生活不濟,可能是工作失業,也可能是感情破裂分居……不會引來任何人的好奇和圍觀。
她腦袋放空地走了許久,纔想起來看手機,看裡面積累了近一個月的電話和短信。
幾乎都是來自喬桑榆的!
還有幾個歸屬地顯示是美國的。
她蹙了蹙眉,選了喬桑榆的號碼回撥過去,電話幾乎一響就被接通了,喬桑榆的嗓音詫異又着急:“你失蹤這麼久跑哪裡去了?我打你電話都是關機!發你短信也不回!我還找了黎北辰問你的消息,他一副殭屍臉地跟我說你病了病了,什麼病能生這麼長時間?你到底跑哪裡去了?”
一連串的問題砸過來,話筒中的聲音不歇,慕遙苦澀的笑笑,彷彿沉寂了近一個月的世界,終於又重新熱鬧了。
“我……是病了。”她喃喃出聲,索性順着她的話一概而過,然後又轉而詢問,“我表姐還好嗎?她有沒有順利出國去治療?”
她當時死撐着不對黎北辰坦白,就是爲了讓表姐順利出國。
只要她能得到治療,那她這一個月的委屈,也算是有些值得了……
“她已經在美國了,她也給你打過幾個電話,同樣說是打不通!”喬桑榆沒聽出慕遙這邊的異樣,一股腦兒把事情都說了,“慕遙,我真不得不說一句,你姑媽真是個潑婦!你表姐用了假身份離開,你姑媽不是被限制限制出境的嘛,她居然爲了這事大鬧,差點拆穿了假身份的事!火死我了……”
“還有,曼曼在使用一種新藥,能長出新的皮膚,但是會破壞人的神經……”喬桑榆的聲音頓了頓,然後繼續,“我和她商量過了,她還是決定用藥的!這種藥會讓人漸漸忘記一些事情,就像失憶那樣,我想,下次我們跟她見面的時候,編個幸福點的故事,別再提姜越這個人了吧?”
這樣對林曼也不至於太殘忍。
“好。我現在……”慕遙拳頭應下,還沒來得及說話,喬桑榆已急急地打斷——
“我要拍攝了,回聊!”
慕遙拿下手機,長長地嘆了口氣。
她想:至少在表姐這件事上,她算是了卻了心願吧!至於她自己……算是徹底糟糕了!
以親情來衡量,這很值得;
可以愛情來衡量……她真的好難過!
她決意不回英國,卻還是不由自主地打車去了機場。
陳澤說黎北辰去了法國出差,所以……
慕遙仰望着服務檯上方的電子顯示頻,目光略過那一行屬於法國的城市,迷惘又遲疑:這麼多個地方,黎北辰會去的,是哪裡?
“小姐,請問您想去哪兒?”工作人員打斷她的思緒,微笑着衝她點點頭,“需要幫助嗎?”
“我……等一下。”
她頹然地搖搖頭,又退回到角落,掏出手機開始編輯短信——“你去哪兒?”簡單小心的四個字,加上略顯生澀的問號,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沒有任何回覆。
她的眼簾落寞的垂下,終於慢慢地放下手機:他真的不理她了。
“跟我一張機票吧。”她轉身返回服務檯,頹然又苦澀地勾了勾脣角,“去法國,隨便哪個地方……越快起飛越好。”
她不知道黎北辰會去哪裡?
所以,她也無所謂去哪裡……
“這個……”服務人員呆了呆,最後也只能把她臆想成度假的千金小姐,誠心建議,“不如去普羅旺斯吧?今天下午五點半的飛機,去那裡可以看花。”
“……好。”
同一時間。
飛往法國的私人專機上,黎北辰正在閉目養神,手機被他扔在了旁邊,屏幕是黑的。這架飛機上帶有通訊設備,手機可以借用通訊網絡,原則上是不用關機的……
可是他故意關了機。
“黎少。”下屬從前面過來,給他帶了杯飲料放在他身側,然後輕聲叫他,向他彙報,“陳特助剛剛發了信息過來,說了關於慕小姐的情況,她……”
話音未落,黎北辰的臉色陡然轉冷,連聲音中都帶着恐怖的暗沉:“我不想知道!”
把她交還給姚家,他再也不想管她。
“好。”下屬沒料到黎北辰這個反應,被嚇得不由打了個寒噤,連連點頭稱是,想要退回到後面坐下,卻又被黎北辰叫住—
“等等!”他瞥了眼下屬剛剛送過來的飲料,目光不耐也不善,“這是什麼?”
“鮮……鮮榨的果汁啊!”這不是黎少的習慣麼?
“拿走。”他別開眼,不容置疑地命令,“以後這樣的東西,都別放在我面前。”
她喜歡的東西,他不會再碰。她,也一樣。
“哦,好。”下屬點頭應聲,在撤下果汁時,纔想到一件和慕小姐無關的事情彙報,“姚遠先生說向您轉述謝意,關於找到慕……咳咳!關於找到他外孫女。並且邀請您下個禮拜去參加他的生日宴,您……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