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338你有沒有想我?6000+
他走得很早。
早上,他離開別墅的時間,不超過五點,天都還沒亮。當時,別墅靜悄悄的,唯有陽臺的燈保持着徹夜的常開……成了整幢別墅唯一的光源。
他當然沒有叫醒她霰。
離開之前,他只是在她的房門口站了數分鐘。房間裡靜悄悄的,沒有任何動靜。他想,她應該是睡熟了,而a市的事情又催得急,他沒法耽擱下去……於是,他悄然出了家門詢。
現在,他坐在飛機上,只要一閉眼,便能想到他吻上她的畫面。
他還清晰地記得她雙脣的觸感:溫暖、柔軟……一想到,便覺得脣齒留香。
祁漠莞爾。
他閉眼,擡手撐上自己的額頭,脣角上揚的弧度卻是越來越大……
“祁少,”下屬從飛機後艙走過來,神色有些凝重,“媒體那邊都已經打點過了,政\府那邊,壓力還是比較大。那個人……有些難辦。”
“嗯?”祁漠應了一聲,再睜開眼,臉上和眼底的笑容已盡斂。
他神色疏淡地靠回椅背,雙眸有些暗、有些冷:“查那個人的背景了嗎?”
“查了。”下屬點點頭,臉色卻是更加難看,“……沒有背景。”
一連幾天,祁漠都沒有出現。
喬桑榆獨自在別墅養傷,自己都能走能動了,也沒看到他的人影。他去哪兒了?王姐給她的回答,永遠都是那單調的一句“祁少有事出去了”。
作爲一個女傭,這是她唯一能給的答案。
他們沒有聯繫過,直到這一天,下屬給她送來一個小盒子——很普通的一個紙盒子,包裝得嚴嚴實實的,輕輕搖一搖,便能聽到裡面硬物撞擊的響聲。
“是什麼?”喬桑榆納悶。
“祁少從a市寄回來的,讓我拿過來給你。”下屬如實地搖搖頭,自行揣測了一句,“可能……是給您的禮物吧。您打開看看?”
禮物?
喬桑榆的動作一僵,臉上不禁略過一層赧然。
她差點脫口而出,問下屬祁漠什麼時候回來?但是張了張嘴,又尷尬地收住。
不合適。
她問這種問題不合適。
“喬小姐,您想說什麼?”看出她的欲言又止,下屬主動追問,“是擔心拆線的問題嗎?放心,我明天會過來送您去醫院,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喬桑榆感激地點了點頭,心中卻是不禁有些失落——
明天會送她去醫院……
那下屬的意思,就是祁漠明天也不回來了?
下屬沒怎麼逗留,送完了東西很快離開,偌大的客廳中,又只剩下她一個人……百無聊賴。
那個紙盒子還安安靜靜地放在茶几上。
喬桑榆猶豫了許久,拿起它搖了搖,沒有猜出它裡面是什麼,於是,又搖了搖……折騰了好幾次,喬桑榆才放下心中那份小小的矯情,動手拆了盒子。
裡面是個更小的盒子,再加上一張紙。
紙上只有簡單的四個字——“賠給你的”。筆跡清晰,筆鋒凌厲,和他那副隨性的姿態並不同。
像他,又不像他。
喬桑榆的雙頰不由發燙。
她盯着紙條看了數秒,才轉而打開那個更小的盒子。它包裝得很是小巧,只是沒有封條,應該是被人打開過,喬桑榆一層層展開,當看清裡面的東西時,不由怔住了——
是一部手機。
但爲什麼……是老年機?
四四方方的一款手機,還是最老式的按鍵鍵
盤,上面是個小小的屏幕,開機音樂很大,屏幕上很快就翻出超大的字體……不能上網,不能看視頻,只能打電話和發信息。
這就是賠給她的?
她之前的手機哪有這麼差!
砸了她一個智能機,然後賠個老年機給她?他還真能想得出來……
喬桑榆越翻越覺得氣憤,這種幾乎沒有功能的手機,對她來說和磚頭沒什麼兩樣。雖然祁漠賠得很“周到”,連電話卡也買新的給她了……但是這有什麼用?
這張新卡上連個聯繫人都沒有!
哦,不對。
這張卡上只有一個聯繫人。
她怨念地打開老年機的通訊錄,正想發飆,卻在看到那唯一的聯繫人時停住——只有一個號碼,安安靜靜地躺在通訊錄裡,存的名字簡潔利落,只有一個“漠”字。
是他……存的?
喬桑榆的面色一僵,雙頰迅速地燒紅,剛剛積累了半晌的憋悶,也在瞬間消散於無形。
存了個“漠”……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啊?
“喬小姐,您當時住院辦病歷卡了嗎?我在您房間找不到。”王姐幫她整理東西,搜尋了一圈後折回,“不知道明天拆線是不是需要帶着?”
她沒在喬桑榆房間找到。
而祁漠的房間……她是不敢擅自進去的。
“我也不清楚。”喬桑榆茫然地搖搖頭,實話實說。當時她都疼得差不多暈過去了,事情都是祁漠辦的,就連手術同意書,也是祁漠按着她的手籤的……她是真的不知道。
王姐點點頭,沒再繼續追問,卻在離開之前,順勢瞟了眼她手上的老年機:“……要不您問問祁先生?”
問他?
在撥出確定鍵上已徘徊整個下午的手指不由一僵,她終於有了聯繫他的理由,卻反而更不敢打了。
老年機的鈴聲震耳欲聾。
它突然響起的時候,喬桑榆嚇了一跳,手一鬆當即把它掉在了地上。
鈴聲不歇,屏幕上的光亮閃爍,來電提醒顯示着單字“漠”。喬桑榆突然覺得喉嚨有些發乾,遲疑了許久,才把手機撿回來,按下了接聽鍵——
“喂?”這是那晚之後,他們第一次說話。
“怎麼這麼久才接?”祁漠率先開口,嗓音略顯低啞,卻依舊低沉有力,“在洗澡?”
“沒……”她喃喃地答。
接了電話之後,才發現似乎和他沒話可聊,她隱約覺得尷尬,而祁漠已在氣氛冷場之前又出了聲——
“手機收到了?怎麼沒打電話給我?”他勾了勾脣角,聲音中帶着淡淡的笑意,“我記得我存了一個電話號碼的。”他似在喝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拿起杯子又灌了一口,發出一聲清晰的吞嚥。
性\感、誘\惑……她恍然間似能看到他喉結隨之的滑動。
喬桑榆只覺得臉上更燙了幾分,忍不住也嚥了口口水。
“怎麼了?”聽不到她的回答,祁漠繼續追問,“你在幹什麼?”
“沒……沒什麼!我也正想打電話給你的。”她的聲音磕巴了一下,儘量平復着自己的語氣,裝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那個,王姐讓我問問你,我住院的時候,有沒有建病歷卡?”
他沉默了兩秒,很快反應過來:“要拆線了?”
“嗯,明天。”
“傷口還疼麼?”
“偶爾……一點點。”
……
就這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許久,基本上都是他問她答,眼看着一個話題快結束,他又會很自然地轉向另一個話題。就這樣不知不覺的,竟聊了半個多小時。
“喂!”聊得順暢了,喬桑榆才主動發問,“你爲什麼送臺老年機給我?”
她拿下耳畔的手機看了看,有些嫌棄,又有些忍俊不禁。
“因爲適合你。”祁漠笑笑,給出的答案莫名其妙。
適合?
“你的意思是……”喬桑榆皺了皺眉,順着他的話往下,“我比較‘老’?!”
祁漠啞然失笑。
“按圈子裡來說,的確是比較‘老牌’了。”他戲言,頓了頓,在她發飆之前解釋,“不過這個手機……是爲了不讓別人打擾到你。”他的話別有深意,卻又故意說得漫不經心。
喬桑榆不明白他的深層含義,只是他這麼說,她心裡泛上莫名的暖、莫名的甜。
“喂!”她出聲叫他,“你什麼時候回來?”
說完,又畫蛇添足地加上一句:“我隨便問問的。”
“明晚。”祁漠的聲音很溫柔,帶着明顯的蠱惑,“你要不要來接我?我讓人開車送你到機場。”
喬桑榆猶豫了一下。
她還沒有告訴他,明天要去醫院拆線,不知道拆完以後還要注意什麼?理智告訴她,她應該回家休息,即使有空也拒絕去接他。但是張了張嘴,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好啊。”
這個電話,打了許久。
誰都沒有點破,卻又彼此心照不宣,一夜好眠。
翌日一早,祁漠就收到了a市的好消息。
“說笑了,我兒子剛剛參加工作,還是事業爲主,沒談什麼女朋友。”蔣平濤難得在媒體前露面,此次被圍堵,也只是笑着選擇了澄清,“網上的揣測都是假的。”
“那之前有報紙披露蔣旭揚和喬桑榆領證的呢?”
“請問默默支持喬桑榆明星夢的,真的是蔣家嗎?”
“喬桑榆的神秘背景是您嗎?”
“……”
媒體咄咄逼人,顯然沒那麼容易糊弄。
祁漠笑了笑,不禁覺得利用這幫人逼迫蔣平濤,着實下對了棋。蔣平濤這個人最愛面子,他試圖毀了他的顏面,於是便也戳中了蔣平濤的軟肋。
他故意操縱了娛樂的導向,這幫媒體沒挖到關於喬家的一星半點,但是關於蔣家的,卻是添油加醋地“瞭解”了不少,蔣平濤現在……應該是扛不住了吧?
果然,實況轉播很快給了他答案——
“我兒子和喬桑榆是大學同學,只是認識而已。”蔣平濤的臉色板了下來,“我不知道網上爲什麼會傳出這樣的言論?我們家一向不涉足娛樂圈,也不想管貴圈的事情。”
他動了火。
於是媒體便沒敢繼續跟。
祁漠關掉了電視,脣角揚起明顯的得意:人前逼得蔣平濤這麼說,想必在自家,他們也該鬧得退了婚……要不然,蔣平濤以後會沒辦法收場。
他答應喬桑榆的事情,也算是完成了大半。
“祁少,”下屬過來,“度假村那邊的
事情解決了,今天見面談一談,就能繼續開工完修。”
“好。”祁漠點點頭,想起晚上回g市的飛機,“你幫我去買點東西。”
醫院。
拆線很簡單,醫院的門診就能搞定。
喬桑榆沒讓下屬陪着,打發他去繳費辦手續,她自己則跟着醫生進了診室。她摘下口罩和帽子,診室中的護士便認出了她,面色怪異地看了她兩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麼了?”氣氛有些怪,喬桑榆笑了笑詢問。
“沒事沒事。”醫生連忙否認,朝護士使了個眼色,低喝出來,“愣着幹什麼?還不準備無菌盤!我要拆線!”
後者這纔回過神來,“哦”了一聲後,急急忙忙地去準備。
這點小動作,都被喬桑榆看在眼裡。
但是她沒問。
她沉默着,一直到醫生拆完了線,用紗布重新包完了傷口,她才冷靜地開了口:“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機?”頓了頓又補充,“我想刷個網頁。”
她沒必要詢問醫生和護士,他們的異樣在她看來很正常。
之前,她也被人用這樣的眼光看過。比如——她掌摑了某個老色、鬼導演,或者曝出她耍大牌,說她看不起孤寡老人……反正都是諸如此類的負面新聞。
所以,當接收到護士的目光時,她便猜到,一定是網絡上又出了事。
可是她的手機沒辦法上網。
因爲……是老年機。
“這個……”醫生面色爲難,不知道她想做什麼,直覺性地拒絕了她,“我們上班一般不帶手機的……您的傷口儘量別碰水,回去好好休息。”
整整一週,她都是“網絡熱門”,他哪敢借她手機看?
“叩叩!”
恰巧診室的門被敲了兩下,接着下屬開門,探進了腦袋:“喬小姐,您好了嗎?”
“嗯。”喬桑榆點點頭,面色如常,禮貌地朝醫生道了謝,然後轉向下屬,“我們走吧。”
全程,都看不出她有任何異樣。
回程的路上,下屬正在專心開車,喬桑榆的手卻突然伸了過來,攤在他面前——
“手機借一下。”
“嗯?”他詫異地看了看她。
“我手機沒帶。”喬桑榆不動聲色,“借我和祁漠發條信息。”
下屬豈敢不借?
他沒有多想,很爽快地就把手機拿給了她。
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碰到網絡。
她打開微博,正想搜索自己的名字,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卻發現自己的名字就在熱搜榜上,實時排名第一。她點進去,搜尋出的內容讓她在十秒內蹙了眉……
生活不檢、出道黑料、神秘背景……添油加醋的新聞,把她描述得極度不堪。
“喬小姐,你……”下屬回過頭來,正想和她說話,但是看到她的表情時,面色一僵,當即意識到可能出了事,“你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