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南域,殺氣沖天。百萬天兵,無盡修士。
整個血月南域,至少有破玄天閣、無恨谷、修羅宮的十數尊天仙大能坐鎮,其中不乏天仙九重,佈下天羅地網,困守大陣。
一個欲進,一個固守,一時間相持不下。那些上古天兵,近乎不死。唯有,滾滾黑霧,騰卷而上。
那或許是一場,沒有勝負的戰爭。
魔洲中域,修羅宮。
七七四十九層的蒼梧樓,第四十八層,那名枯瘦的黑衣老者,已然站起身形,臉色肅然。巨碩無比的三隻食龍鳥,如黑雲一樣,懸在虛空。
萬古鬼棺,懸在血北,已然有些時辰。整個血北的殺氣,越來越重,狼煙直上。一切看來,都到了一個結點。
枯瘦的黑衣老人,又看了看血南的方向。
沖天殺氣,凝而成雲,無盡的修羅之魂,在空中嘶嚎掙扎。但是,黑衣老者知道,血南的一切,不足以改變修羅魔洲界的氣運。
血北寒吉,纔是一切的根本。方纔,黑衣老者,似乎感受到了一絲莫名的氣息,那應該是不屬於修羅魔洲界的氣息。
“無論怎樣,鬼棺該是屬於修羅!鬼尊的東西,古修羅豈能予人?”那黑衣老者,長嘆一聲,語氣卻是決然,然後身形一動,直接坐上其中一隻食龍鳥。
“老夥計,走吧!”黑衣老者,輕輕一拍那食龍鳥的脖頸。
雙翅一展,足有千丈,一生以龍爲食。食龍鳥,乃是修羅魔洲,第一飛禽。除了陰魂鳥王的真身,沒有任何飛鳥,能與其爭鋒。
沖天鳥鳴,聲動九霄。那不知多少萬年。都沒有飛動的食龍鳥,驟然而動,如同移動在暗夜天空中的黑色城堡。
這一刻,綿延數千裡的修羅宮,上下震動。所有的修羅宮修士,都看見在這個血月墜落的一夜,那飛動的黑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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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梧樓。第四十八層的修羅老祖宗,竟然動身了!那是十數萬年,未有之事。
蒼梧樓旁,紫煙殿!煙香繚繞,香火極盛。那便是二千多萬年來,修羅公主曾經長眠安息的地方!
這裡的香火。原本僅次於鬼尊神殿。
三千年五百多前,修羅公主醒來,這裡的香火甚至要超過鬼尊神殿。整個修羅界的人,幾乎都相信修羅公主是天地的賜福,會帶來吉祥和安康。
此時,紫煙殿內,正站立着一箇中年修士。
一襲紅袍。身材高大。目光炯炯,不怒自威。其黑髮之間,有三縷血紅的頭髮,頗爲刺目。
修羅異象,三血燃天,是一種血殺的象徵。
那紅袍人,不是別人,正是如今的修羅宮修羅鬼王。只不過。此時他的修爲,竟然不是當初在蒼梧樓內的天仙六重,而是天仙九重大圓滿。
紫煙宮內,供奉着修羅公主的紫衣白玉雕像。那雕像,眼波流動,貌美絕倫,栩栩如生。
修羅鬼王。此時盯着那紫衣雕像,雙眉微蹙,若有所思。因爲,修羅紫衣。已經消失了五百多年,至今杳無音訊。
修羅宮,乃是魔洲第一仙門,勢力幾乎遍佈一界。可是,找尋修羅紫衣,竟如同大海撈針。
修羅紫衣的最後消息,便是忘川河畔。
蒼梧樓頭,食龍鳥動,修羅鬼王,不由眉頭更緊。
因爲,如有修羅紫衣在,擁有鬼尊的傳承,那麼得鬼棺,將是事半功倍。可是,此時老祖動身,自然是血北形勢膠着,不可立解。
郭嘉,兩尊血魂衛,只不過是修羅宮的前哨。縱使帶着奈何橋,也只是爲了保命。
鬼棺,豈是易得之物?所以,老祖才親自動身。
“修羅紫衣!修羅公主——”修羅鬼王面露幾分無奈,然後掃了一眼紫煙宮的最深處,眼中有一絲不解疑惑。
那裡,光幕深垂,有數道極爲強大的禁制。那是修羅宮禁地!除了,那蒼梧樓四十八層的那位老祖,誰也不知道里面是什麼。
而那光幕的背後,古樸的沉香木棺內,仙氣繚繞,青霧迷濛。
血月大陸上,殺氣沖天,生靈塗炭。但是,那容顏傾世,神情安和的紫衣女子,依舊平靜地躺在沉香木棺內。
誰也不知道她睡了多少萬年,享受了多少煙火。
紫煙殿的深處,到底是什麼?修羅鬼王,亦不知。
………
報——
突然,紫煙殿外,一聲回報之聲,打斷了修羅鬼王的思緒。
修羅鬼王,身影一閃,已到殿外。紫煙殿前,一個黑衣玄仙九重大圓滿的修士,跪倒在地。
“回報鬼王,血月東方,幽浮殿領地,終有異動!大山之中,黑霧繚繞,似有旗幡,隱隱可見無盡殿宇樓臺,貌似幽浮聖殿現世!”
“今夜如此良時,血月三大仙門幽浮殿,豈能旁觀?”修羅鬼王,嘴角一彎,冷笑一聲,一切還都在修羅宮意料之中。
修羅鬼王,坐鎮修羅宮的目的,便在於此。血月之上,修羅宮視幽浮殿爲第一敵手,因爲它太低調,太神秘。
即便是修羅宮,對幽浮殿的瞭解,也極爲匱乏。很多時候,幽浮殿,更像一個符號的存在。行走血月大陸的那些修士,更像是幽浮殿的邊緣人物。
沒有人,知道幽浮殿的最終力量。
“蒼梧樓,九位天仙,九尊血魂衛,是否都已到位?”
“回鬼王,一切都已佈置妥當!萬鬼長老,親自坐鎮!”
“告誡萬鬼長老,幽浮殿,若殺出,便一個不留!若不出,絕不準,擅自進幽浮殿的勢力範圍。那些幽浮聖殿,太過詭異了!”
“屬下明白!”說罷,那黑衣修士,旋即消失。
修羅鬼王,環視了一眼修羅宮的數千裡宮殿,還見漫天的香火,然後不由微微一嘆。他要保住,這修羅數千萬的傳承。
………
食龍鳥,瞬間萬里。雙翅一展,更勝雕鵬。縱是,要飛渡整個血月大陸,也不過片刻之功,堪比上古域門。
修羅老祖,坐在食龍鳥上,甚至有一瞬的恍惚。十數萬年,靜心未動。今日,倒是遙想當年,縱鳥遨遊之時。
可是,血月已不是往昔的血月,魔洲也不是曾經的魔洲。縱使原仙,也抗不過光陰。不知爲什麼,修羅老祖,突生光陰之憾。
萬丈高空,食龍鳥,便是一道墨色的流雲。
可是,突然,修羅老祖,眉頭一皺。那食龍鳥,靈性過人,居然也猛然停住,如同定在虛空。雙目如燈,照射千里。
此時,修羅老祖,還未出血月中域。
數百丈外,竟然站立着一名的紫衣男子。那紫衣男子,負手而立,長髮飛揚,腳踏一團紫雲。那朵紫雲,很是奇妙,似法寶,又似真雲,只是那淡淡地紫光,流轉不息。
可是,那紫衣男子,竟然用術法,遮住了容顏。
修羅老祖,眼底閃過一絲異色。因爲,以他的原仙三重境的修爲,竟然看不穿那男子的遮顏術法。
而且,他看不透那男子的修爲。
“修羅老祖,請留步!”那紫衣男子的聲音,很是平和,幾乎沒有半分的殺氣。但是,那種淡淡的口吻,給人的威懾力,卻是極強。
“藏頭露尾,閣下何人?”修羅老祖,眼睛微眯,聲音微冷。
“幽浮殿的人!”紫衣男子的語氣依舊。
“幽浮殿?”修羅老祖,心中一動,“這便是幽浮殿的底牌嗎?”
“老祖,可是要去血北寒吉?”那紫衣男子的語氣,不急不緩。
“是又如何?”
“老祖,還是回身吧!”那紫衣男子男子,似乎淡淡一笑,“今日,你去不了寒吉,也不要妄想鬼棺了!”
“我去,你能阻我不成?”修羅老祖眼中殺機已現。
“老祖,天外有天,魔上有魔!你不是我的對手,因爲我是從仙墓中爬出的紫衣!”那紫衣男子的話語,微微有些悲涼,但是極爲真誠。
可惜,修羅老祖,聽不懂他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