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荒,三界聖山。
滄海白龍唿嘯,聲動萬萬裡寒原。聖山內外更是無盡驚仙殺意。那是一場海荒諸修都不敢觀望的大戰。
那遠遠超出了海荒修士的認知。
滄海東皇永之巔峰,放在滄海百代傳人之中亦是數一數二。
可是,白小七不愧爲幽冥傳說!
半步踏尊,白小七擁有無以倫比的強悍實力。彼岸諸修,神鬼莫測。聖龍、東皇幾乎可化一體,但是在三界聖山上卻不能讓白小七後退半步。
反而,白小七步步向前緊逼。
那戰鬥的畫面,充滿了不真實感。
白龍昂然,笑傲萬古。麻衣赤足,東皇仙韻無盡。聖龍白霧瀰漫,東皇青芒刺目。滄海第九十八代立在龍頭,氣勢頗盛,只是臉色微白。
反觀白小七,只是獨自一人立在虛空。嫋嫋婷婷,弱不禁風。
但是就在這樣的場面下,無論是白龍的攻擊還是東皇的術法,都被白小七輕易化解,舉重若輕,絲毫不拖泥帶水。
那是一種無盡的從容與鎮定,倒似有幾分青魔子的氣韻。
幽冥傳說,一時間竟似無敵。
而此時,冰峰聖山之間的距離,白小七已然走過大半。
瞬息之間,或可登三界聖山。
要知道,萬萬年以來,三界之內還沒有任何一個滄海一脈之外的修士登上過三界聖山。
白小七若能登上聖山,便是萬萬年以來第一人。同時,那是對號稱無敵的滄海一脈絕對的羞辱。
嗚嗷吼
滄海白龍,不住地咆哮。
此時,它頸下的鱗片,已然脫落數片。龍血淋漓,仙氣升騰。那滄海白龍早已通靈,它縱死也不會讓白小七登山。
而此時東皇的眼中,更是無比的決然。
登山!
那便是這一人一龍的生死底線。他們定可在冰峰聖山間隕落,也不可能讓白小七踏上聖山。
那是滄海的尊嚴!
“東皇、白龍,放棄吧!我白小七饒你們不死。”白小七手掐印訣,語氣平靜,“你們根本擋不住我!”
“我來三界聖山,如履平地。今天,我就是要帶走離恨!”說着白小七已經又向前一步。
此際,白小七不能再浪費時間,因爲她知道天洲上魔郎已然成尊。尊者若至,她絕對不能如願。
速戰!
白小七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冷芒,身邊卻沒有任何地異象。
一步向前!
但是,東皇和白龍卻都能感覺到一種無比磅礴的力量,竟讓白小七無可阻擋。那到底是什麼力量?東皇感覺那是足以和尊者抗衡的力量。
那一刻便似白小七的身後,站在一頭無比強大的地獄黑暗惡獸。
可是,沒有咆哮,唯有洶涌的力量。
白小七低眉順眼,卻驕傲無比。
白小七再向前,白龍與東皇唯有再退一步。
嗚嗷吼
滄海白龍再次怒吼,龍鬚亂抖,幾欲暴走。滄海東皇一向沉穩,此時亦不由眉頭緊緊一縮,眼中閃過一抹血紅。
東皇和白龍已然無路可退。
再退,白小七便可一步登山。
“白小七,三界聖山堪比無量山巔。你若真能登上此峰。我滄海豈不是無人?今日,東皇若讓你登上聖山,縱使亦羞見滄海代祖師!”
說罷,再見東皇雙手再次結印。
麻衣飛揚,長髮飛散,如臨風口。眉心處,金光璀璨,光耀天地。滄海東皇,還有一道無以倫比的術。
聖山外,一場大戰。
雲海洞府內卻是安然。冷玉盤膝在洞府之中,只是時而看看那九幽鎮魂燈。慕容海清亦坐在旁邊。
可是,她卻不能如師父冷玉一般穩如泰山。
外面的大戰,慕容海清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眉頭緊鎖。隨之而來的便是慕容海清身上不斷地散着淡淡的白霧。
九陰之體,三界至寒。
原仙一重境的慕容海清,單憑的自身冷氣外放,其實便足以滅殺玄仙。那樣的天賦,可不是人人皆有。
此時,冷玉不由轉頭看了看慕容海清,眼中盡是愛憐,然後溫柔一笑。
“清兒,你緊張麼?”
“嗯!”慕容海清下意識地點點頭,但是又很快搖了搖頭,“師父,清兒只是有些擔心東皇師祖與聖龍。那幽冥妖女,果然厲害!”
“嗯!上古幽冥傳說,名不虛傳。”冷玉語氣平靜,含笑點了點頭,“清兒,若是你東皇師祖與聖龍擋不住那幽冥白小七,咱們怎麼辦?”
聽了冷玉的話,慕容海清不由秀美一挑,眼中閃過凜冽之色。
“師父,若是她能登上聖山。咱們寧爲玉碎,不爲瓦全!”
“呵呵!”冷玉聽了慕容海清的話,欣慰地一笑,隨即卻是幽幽一嘆,“滄海的女子,爲什麼都是這樣的苦命剛烈!”
“不過”冷玉話鋒一轉柔聲道,“清兒,你不必緊張。滄海的男子雖多負情,但是他們都有通天的本事。那白小七絕對不可能登上三界聖山。縱使東皇師祖擋不住她,還有神郎,還有你師兄阿木。”
“咱們穩坐雲海洞府,看護好九幽鎮魂燈便好。平日的悽風苦雨,咱們擋着。關鍵時刻,若是天真的塌了,自有滄海的男子撐起。”冷玉的話肅然深沉。
“嗯!”慕容海清重重地點頭。她的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暖流,一絲驕傲。因爲,師父說得對,滄海的男子的確如此。
當年,龍涎大戰聖山,不就是師兄阿木縱橫光陰,手刃慕容荒嗎?
滄海男子多負情,但是滄海男子的確是滄海女子的驕傲!
“師兄!”慕容海清心中默唸,然後會心一笑。那是唯有滄海女子,纔會明白的笑容。隨即,慕容海清身上的冷氣漸散,心中平穩了許多。
冷玉看了看天池裡躺着的離恨,又看了看那九幽鎮魂燈:“清兒,放心吧!何況,滄海代祖師都與我們同在。三界之內,滄海纔是真正的無敵!”
三界之內,滄海無敵!
這絕不是一句狂言。因爲,一青一白兩道光,已經穿界而來,直奔聖山。
而同一時刻,彼岸冥修白流蘇已然到了白色孤島外。
冥尊則站在白色小島上。
“聖尊,流蘇不辱使命!帶回一道天魂!”白流蘇單膝跪倒,朗聲覆命。其聲音迴盪,似欲震動整個幽冥。
“流蘇,辛苦了!”冥尊站在白島上,雙目漆黑如墨,長髮垂及腳踝,髮梢飄然。那一刻,冥尊的聲音很低,似乎在極力地剋制心中的浪潮。
再看,白流蘇單手一探,一道白光在其手心顯出。那正是得自雲沐瑾的那一道天魂。
“很好!”冥尊嘴角一彎。隨即右手中指食指一點,那道天魂便直接飛起,然後落在冥尊手心裡。
瞬間,那道天魂便化成一朵跳躍的火焰。
“天魂,好久不見!萬萬年,別來無恙?”冥尊的笑容有些值得玩味。可是,他的眼底卻盡是萬古的滄桑。
隨即,冥尊把那朵火焰,託在虛空,雙手結印。
冥尊的術,自然玄奧無比。
冥尊一動,整個幽冥世界似乎都有所感應。白流蘇身在其中,感觸最深。
萬古幽冥,沉暗無邊。
遙遙處,酆都古城內更是死魂無數。忘川之水,汩汩流淌。幽冥羣山,灰暗連綿,無數遊魂浪蕩其間。
可是,當冥尊的術法一出,在那朵天魂火焰的之下,整個冥界便似有了一縷生機。
只不過,那種感覺一閃即逝。
因爲,冥尊手中印訣一變,那道天魂火焰竟然墜入黑色的大澤的一處。
轟轟轟
天魂已入,瞬間黑色大澤似乎被鍍上一層白光,白色的小島更是震動搖晃。
轟轟
而就在天魂落入的地方,一座白色的小島開始漸漸凸起,便似當初一樣。只不過,這座島,要遠遠高出另外三座小島。
那座小島的方位,正好背對冥尊。
而在那白色小島出現的一瞬間,冥尊身上的冥氣勐然暴漲。
唿嗚嗚
幽冥陰風,不知吹散多少亡魂。
“流蘇,退後!”冥尊喝道。
白流蘇心念一動,已在數百里外。
嗚嗷吼
一瞬間,整個幽冥天翻地覆。冥修乃是蕭落之身,原本蒼白毫無血色的臉上,瞬間便有了血色。
黑袍鼓盪,無盡的力量在冥尊身上似欲迸發。那是一種可怕的力量。
轟轟嗤嗤嗤
而就在冥尊力量暴漲的瞬間,那白島上的無數黑白禁圖符文便似再次活了一般。鎖鏈、蛛網開始無盡地蔓延。
甚至,它們如蛇行一般順着冥尊的雙腳雙腿直遊而上,欲束縛冥尊全身。
冥尊結印,面目痛苦。
嗤嗤嗤唿唿
無數的青煙,甚至是烈火在冥尊身上騰然而起。那些禁圖符印乃是萬萬年的封印束縛,豈能輕易破去?
啊啊吼
冥尊掙扎。
黑衣冥尊的嘶吼聲,迴盪在整個幽冥世界。那是痛苦,那是不甘,那是萬萬年不變的執念!
白流蘇都是身子一震。
因爲,他伴冥尊無數年,卻從來沒有聽過冥尊那樣痛苦地怒吼,甚至可以說那是撕心離肺的嘶嚎。
那是歲月與靈魂的煎熬!那種苦,唯有冥尊一個人明白。
其實,不盡萬般苦,誰又能成尊?每一個尊者,定是非比尋常之北,冥尊亦然。
啊啊嗚吼
“無論你是誰,今日都要放我出去!哈哈”
“無論你是誰,亦不能困我再一個萬萬年”
冥尊身上的煙火烈烈,嗤嗤有聲。
整個幽冥世界都都看見那團火焰,冥尊如處地獄之火。白島之上,那黑白符文似乎不死不休的,無盡的上爬蔓延。
“是與非,正與反!我冥尊無錯!爲何,困我萬萬年”
“啊哈哈啊”
冥尊怒號,還在掙扎,其手中印訣絲毫不散。這是冥尊破除封印的機會。
“滄海心,歌一曲,道不盡,千重意。茫茫三界,誰知白山外。無量渡口,可有一葉輕舟起?
“啊哈哈哈”
“修長生,問天道。可笑!風輪之上,蓮花夢裡。劫緣真有數?默默癡無語。君知否,因果何在!
“浮塵有盡,流年光陰,誰可稱無敵?”
此時,阿木若在,定然震驚無比。因爲,烈焰之中,冥尊高喝的竟然是滄海曲。
而此時,一道佛魂如一道天光,直墜幽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