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流年!一盞燈、一段路、一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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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閃亮,青山爲陣。$..

當荒魂獸踏上青山時,阿木舉目而望,眼前乃是一道迤邐小路,直通幽處。阿木神識散開,能夠感知的地方,竟然不過方圓數裡。

此時,阿木完全感覺不到青山外的苦海。

“嗯?”阿木心中一動,看來自己已入陣中。這裡竟然,別有天地。阿木的虛原級神識都被阻擋,果然是絕世奇陣。

荒魂獸,身子一搖,化爲小獸之狀,一躍趴在阿木的肩頭。

阿木舉步,順着那條小路,緩步走去。阿木走得很慢,因爲他明白,如今這青山之上,一步之間,可能便是天涯。

順着那迤邐小路,遠處便有一處燈光。

青山大陣,一百零八道燈光,所以阿木直奔那燈火走去。

青峰腳下,一處小院,三間茅屋。

阿木眉頭微微一皺,因爲,那乃是一處凡人之家。茅屋內,一雙兒女,伴着一個老翁。午夜家宴,老翁微醉,喜氣洋洋。

那對兒女,年紀不大,男兒身材高大,虎背熊腰。女兒則是,體態玲瓏,略顯嬌小。男着土布青衣,女穿紅色衣裙。

一盞普通的油燈,放在桌上,燈火則相對黯淡。

但是,那老翁,舉杯暢飲,興致極高。那對兒女,則背對着阿木,但是亦能看出均是心情頗佳。

很有趣!因爲,阿木立在籬笆門外,居然只是見三人之形。不聞三人之聲。那老翁,頭髮花白,眼色微微有些渾濁。但是。那對兒女的樣貌,阿木則完全看不清。

幻象!

阿木嘴角一彎,冷然一笑。

如果,阿木不是虛原之境,恐怕此時定然聽見裡面的笑容歡聲。那一家人,圍桌而坐,老翁、兒女。多半會化作王絕、阿木、羽兒之形。

可惜,對於如今的阿木來說,這幻象已然沒有那樣的效果。

桌上。那盞燈火,微微搖曳。如今,這個等級的幻術,阿木一樣便可看穿。

阿木搖了搖頭。輕吐一字——滅!沒有絲毫地猶豫。再見眼前,那靑燈瞬間滅去。

呼——

那青山小院,三間茅屋,隨之瞬間化爲青煙消散。一切,都不復存在,無論仙凡。

小院消失,阿木冷笑一聲,繼續向前。

此時。整個眼前景色,已經微然變化。

漸行漸冷。似乎不過百步之間,居然便零星飄雪。阿木舉頭望天,天色灰濛。再往遠望,方纔的青山不見,居然遙遙可見羣山連綿。

一峰爲主,諸峰環繞。山色間,仙氣朦朦。

“北寒宗?”阿木不由啞然失笑。

這青山大陣,莫不是如此有趣?

此時,正是夜幕,北寒宗通天峰後山,亮起一處燈芒。那或許,該是阿木曾經修行過的後山小院的燈芒。

那個小院裡,有阿木諸多記憶。

可是,這一次,阿木連停步都沒有。只是一步步向前,這一切,都已然不能成爲阿木的心魔。緩緩數步,雪地上,阿木留下一串腳印。

此時,阿木的青衣之上,身上散出淡淡的黑芒。那曾是在北寒宗,開始漸漸形成的魔氣。

舉步前行,阿木眼中,一片澄明。雙眸裡,根本沒有真正北寒宗的影像。

轟——轟——

阿木直接向前,若是有人在旁,多半會認爲阿木步步踏山。實則不然,在阿木看來,那些雪山,正在不住地坍塌。

一步一山,北寒宗的幻象,也消失在阿木的腳下。唯有,阿木在踏破天紫峰時,微微一頓。

因爲,一個紫衣女子,淺笑嫣然。

“紫玉師姐!”阿木頓了頓,然後又搖了搖頭。然後,走過一切,最後便是那盞靑燈消失。

一百零八盞燈,莫不便是一百八種幻象嗎?阿木心中思量。

腳步不停,景物再變。

昏黃的天,渾黃的河水。那是一處暗沉沉的世界,絲毫不見亮色。唯有極遠處,亮着一點燈光。

河岸上,居然有一頭怪物。那怪物似牛非牛,似馬非馬,長着一身土黃色長毛,卻沒有尾巴的。此時,它在低頭飲水。

“荒魂秘境,荒魂獸!”阿木一挑眉。

這青山大陣,真的是在追尋自己生命的軌跡嗎?而且,阿木能夠感覺到,這一處的幻陣,雖然還是迷惑不住自己,但是比剛纔的兩處,等級已然略高。

至少那荒魂獸,完全沒有差別。

“這位兄臺請了!”此時,紫衣女子出現了。一聲問候,卻是有些飄渺冷澀,遠不似當年沈煙一般動聽悅耳。

而且,那高挑的身姿,在阿木看來,也有些朦朧。至尊鬼神臉,更是完全幻化不出,只是空有其形。

不過,這處幻陣,要是放在阿木未去修羅界之前,阿木定然在劫難逃。一切定然,惟妙惟肖。

因爲,沈煙出現,定中阿木心結。遙想曾經,荒魂秘境,的確是阿木和沈煙,最美的一段歲月。

可是,如今阿木虛原之境。那幻象內,則是漏洞百出。更主要的是,沈煙之苦,已然圓滿。

看着那紫衣幻象,阿木甚至有些微然惱怒。因爲,那幾乎是對沈煙的褻瀆。阿木無語,更本沒有理那紫衣幻象。

單手輕輕一揮,虛原之力散開。

呼——譁——

虛空波動,河水亂響。那屬於荒魂秘境第一重的幻象,也驟然消失。

然後,第二重升起……

荒魂秘境,一共七重。每一重秘境,均有一處燈光。可是,整個荒魂秘境,都是阿木早年修魔時。所經之地。

那個等級的存在,對於阿木的來說,就是幼時的遊戲。

除了。那不斷出現的沈煙,還有白衣蕭落外,餘者阿木連看都不看。最後,阿木連手都懶得揮了。隨着阿木的前行,那些幻象,層層瓦解。

走過荒魂,走過寒原。走過黑水,走過孟家村,走過東陽寺。走過梵天寺,甚至最後走過幽冥地獄……

那幾乎便是阿木在海荒世界的整個修仙生命的軌跡。

幻由心生,阿木深知其理。不過,那些幻象對阿木。沒有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影響。

不過。孟家村那隻烏鳥出現的時候,阿木會心地微笑。雖然,知道那是幻象,但是阿木也願意看看那隻烏鳥,停落在自己的肩頭。

黑羽白頸,凌空而舞。

嗚嗚——

小荒魂獸,甚至伴着那烏鳥,飛舞了一圈。不過。無論是阿木,還是荒魂獸。都不會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一百零八道靑燈,在不斷地減少。那些幻陣的等級,還是不斷地提升,但是離阿木所能承受的幻境,還相差極遠。

不過,一路上,在不知不覺中,阿木的心境其實,還是有些變化。那感覺,便像是自己在不斷清晰地回憶自己的一切。

感慨,悵然,唏噓不已。

除了鴉兒,另外一個讓阿木停步,甚至對飲了一杯的乃是苦心子。苦心子,坐在鎮北寒原。

“前輩,我敬你!”阿木舉杯邀酒,看着那幻象,微微動容。苦心子大笑,似乎重生,不改嬉笑風塵。

“幹!”

啪——

一杯對飲,然後阿木酒盞輕揚,仙氣漫天,那一切也瞬間消失。鎮北峰上,一盞靑燈,漸漸熄滅。

一盞盞靑燈,一段段路途。人死燈滅,燈滅人死。

那些曾經走過的路,那些生命裡來而又去的人。有些人,還在。有些人,永遠不在。

開始時,阿木的步履極緩,乃是因爲小心謹慎,後來則是有些不由自主。因爲,後面的幻境等級越來越高。

出現的無論仙凡,都更加清晰,更加逼真。

七十七盞靑燈,已然滅去。

可是,阿木眼前的世界,還是不斷地變化。他依舊感覺不到青山外的苦海,大陣外的世界。

轟——

猛然間,似乎改天換地。虛空中,黑白之日出現。

修羅世界,茫茫星空。

黑紗女,舞姿妖嬈。白無命,一襲白袍。墨無恨,樣貌清奇。

修羅界中,每個人,都異常地清晰。從海荒到修羅,這幻陣的等級,可謂水漲船高。

噗——

黑紗女的操控白無命的那一劍,迎心而來。阿木一挑眉,因爲,那一刻,那的心中一顫。明知是幻,還是心有所動。

忘川之下,吉光飛行。棋界之內,神王遺恨。萬古神廟的那輪水渦,在不斷地旋轉散開。

阿木手握神魔兩棺,慕容荒、蕭落,合二爲一。魔主縱橫,妖尊無敵。

青魔子,化爲一道青光。

九輪山上,沈煙再現。這一次,竟然是沈煙,清晰的樣貌。傾城傾世,風華絕代。那一刻,九棺爲證,生死不離。

修羅柳鎮內,柳鎮子民,集體跪拜。紫芒蓋天,柳鎮無蹤。

修羅幻象,遠勝海荒。不過,這些幻象,似乎並沒有太多攻擊阿木的心神。一切如水,靜靜而流。

阿木,一步步,一直向東。

那些幻象,來而又去。阿木的步履堅定,只不過,越來越緩慢。每個人的出現,或者每一個場面,在阿木使其消失後,都有一盞靑燈熄滅。

但是,阿木的眼神,越來越凜冽。修羅幻象,無聲無息,但是阿木已經開始,需要結印破除,否則,阿木不能走出那些幻象。

而且,漸漸地,阿木感覺有些茫然。這青山大陣,到底是什麼,就這樣一個個幻象走下去,然後就過陣了嗎?

呼——

第一百盞靑燈,在阿木的術法下散去。

光!六色之光,六道之光。猛然,阿木心頭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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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最後的八盞燈,居然完全不同了。

那是阿木,從未見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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