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南之南,白雲樓。
白衣老祖,永之四重境,正盤膝坐在樓上。而在他的身前站立的,正是剛剛被其召喚回不久的白子舟。
“數日前,滄海傳人斬落魔子,萬靈臣服。今夜,神棺遮天,陰山大戰。子舟,如今的一切,你如何看,我白家何去何從?”白衣老祖緩緩道。
白子舟沉吟了一下,他明白這不是一種詢問,而是一種考察。白家大局,自然在老祖心中。
“回老祖,滄海傳人勢不可擋!”白子舟皺了皺眉,“我白家,要順應天時,不可逆天而爲。滄海一脈,威震三界,強勢迴歸,必有所求。但是,滄海不傷無辜。我白家安穩守土,不失本分,可保無憂!”
“哦!”白衣老祖看着白子舟,淡淡一笑,“子舟所言,便是守成!”
“三界亂象,因果不定,守成無過!”白子舟低着頭。
“嗯!”白衣老祖點了點頭,眼中卻掠過一抹失望之色。因爲,同樣的問題,白子修的回答,更勝一籌。
守成的確是無過,但是可以讓人白家銳利全失。
白衣老祖頓了頓又道,“子舟,前幾天青家託人帶話。我已然派人爲你七弟子修,向青家的九兒提親了!”
“哦?”白子舟微微一擡頭,看着白家老祖,眼中閃過一抹驚色,但是旋即笑道,“七弟心儀那九小姐多年。兩人若是,終成眷屬,可喜可賀!”
“子舟!”白家老祖語氣柔和了一些,“你才華出衆。縱橫星海。咱們白家,萬古傳承,兄弟相爭,不可避免。但是,子修走了一步好棋。如今。三界動盪,青白兩家聯姻,百利無害!你可懂得?”
白子舟忙道:“老祖放心。子舟真心實意,祝福七弟!只要對我白家有利,萬事皆可。子修,絕無怨言。”
“如此甚好!”白家老祖微微頷首。看來還是比較滿意白子舟的回答,然後對着虛空道,“傳我的話,讓子修前來見我!”
“是!”仍是虛空應答,不見人影。
“你的境界。遠在子修之上。只不過,常年在外,兄弟之間還是要多多親近!”白衣老祖看着白子舟語重心長地道。
“老祖放心!”白子舟應道。
“回稟老祖!”虛空中,方纔的那個聲音傳來,“七少爺,不在白雲山上!”
“哦?”白家老祖微微一愣,面色不悅道,“我不是說了。這段時間,誰也不準私自下山嗎?他幹什麼去了?”
“回老祖,七少爺留下話來。事情緊急。鬼家當滅,他乃去助滄海傳人一臂之力。還說,請老祖當機立斷,助陣陰山!”
“呃?”白家老祖微微一愣,旋即搖頭苦笑,“先行一步。去表忠心。把咱們都甩在後面了。”
白子舟的面色,微微有些尷尬。因爲。很顯然白子修的一切,都走在了自己的前面。
“我老啦!”白家老祖乾笑兩聲。“子舟,你七弟曾與滄海傳人,有些交往!這一次,他是逼咱們搖旗吶喊!”
“老祖安心!”白子舟心念急轉,直接單膝跪倒,“子舟,現在願意帶領白家精銳,趕赴鬼家,表我白家之心,同時助七弟一臂之力!”
“哦?”白家老祖看着白子舟,猶豫了一下,“子舟——”
“老祖放心,子舟雖駑,但是尚懂孝悌之義。我願日後輔佐子修爲白家家主,共承白家萬古基業!”白子舟道。
“哦!”白家老祖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子舟,你若如此想,實乃白家之幸。那便去吧!”
白家老祖,單手一揮。
“尊老祖法旨!子修定然不辱使命!”說着,白子修直接化爲虛影消失。
白家老祖臉色的笑容,卻是漸漸斂去。
“老祖——”虛空中,響起一個聲音,“二少爺,會不會——”
白家老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子舟,才華早露,鋒芒已久。整個星海船隊,都在他的掌控之下。白家內部,效忠者甚多。子修,看似浪蕩不羈,實則城府極深。如今,藉助滄海之力,聯姻青家,後來居上,倒是應了三界大勢。兩子相鬥,必有一傷!”
“今夜,陰山之戰,子修又是搶先一步。子舟前去,你是怕其藉機殺了子修吧?”
“老奴,的確有些擔心!”虛空中的聲音道。
“呵呵!”白家老祖冷笑一聲,“子舟,如果審時度勢,便不會出手而是真心助他七弟。子修,若是有心,自然會防着子舟的雷霆手段,籠絡住他二哥,將來把整個星海交給子舟。”
“二子合力,纔可保我白家太平,再傳萬世!若是兩個人,有一人判斷失誤,便是滿盤皆輸。”白家老祖嘆息了一聲。
“那老奴,要不要隨後跟去?”虛空的聲音道。
“不必了!”白家老祖搖了搖頭,“果真那樣,便是白家氣數已盡。除此二子,白家再無人可撐大局。”
“聽天由命,順天而行吧!”
白雲樓,再無聲音。
………
青家青水山。
青衣婆婆,安然坐在竹樓的藤椅上。她身後,一個俏麗的丫環,捧着那綠竹柺杖。而在那青衣婆婆的對面,正盤膝坐着一箇中年書生模樣的人物,腰間插着一卷古書。
那個書生的氣質,極爲特別。身上帶着淡淡的一股青芒,似乎與生俱來。
此時,如果阿木在定會震驚。因爲,那個中年書生的樣子,阿木曾經在修羅魔洲暗幽魔谷的鏡像中見過。
千藏真人!
此時,進來另一個丫環,捧着托盤,上有茶具。一壺香茗,清氣四散,沁人心脾。那丫環擺好茶具,斟滿兩盞,悄然退下。
“三界茗茶,不如青水香葉!”那中年書生端起茶盞,輕輕三掠,微啜一品。
“哼!”那青衣婆婆倒是很隨意地端起喝了一口,然後看着中年書生,佯怒道,“虧你還知道,青水香葉的味道。離家數萬年,境界高了,心也野了。如果我不召你,你還不回來了是不?”
“嘿嘿!”那中年書生一笑,“哪裡話!就算老祖宗,不召喚千藏,千藏也準備這幾日便回來的。”
“說得好聽!”青衣婆婆冷哼一聲,“青千藏,萬古奇才。可化三魂,可爲一身。可穿三界,歷練無數。這青水山,也沒啥你惦記的,你回來幹啥?”
“老祖宗,別生氣!我可是,日日夜夜都惦記着老祖宗。”青千藏又呷了一口茶,笑了笑道,“那老祖宗召喚千藏回來,恐怕也不是要責備千藏那麼簡單吧?”
“唉!”青衣婆婆嘆了一聲,也不再和青千藏故意慪氣,“千藏,天洲形勢,恐怕你都知曉了吧?”
青千藏淡淡一笑:“盡在眼底。”
“前天,白家已然來爲他們的七小子,向咱們九兒提親了!”青衣婆婆道,“聘禮,頗爲厚重!”
“喜事!呵呵!”青千藏笑道,“九兒喜歡便好,據說那白家的小子不錯!”
“不錯是不錯!”青衣婆婆再嘆了一聲,“可是,我也捨不得。九丫頭,可是我心肝!不過——”
青千藏看着老祖宗笑道:“老祖宗,捨不得。要不,咱們讓白家的小子入贅吧?”
“胡鬧!”青衣婆婆瞪了青千藏一眼,“青、白兩家都是天洲大族,人丁興旺,門當戶對,入什麼贅?那樣,青白兩家豈不成了天洲笑柄?”
青千藏豈能不知道老祖宗的心思?
“老祖宗!”青千藏放下了茶碗,微笑道,“您的心思,千藏清楚。九兒,你若捨不得,想嫁便嫁,想不嫁便不嫁。青白聯姻,受益的多半是白家!咱們青家,根本無需藉助白家之力。”
“天洲形勢,岌岌可危。滄海一脈,強勢歸來,今夜若是滅了鬼家。日後,咱們青家怕也不保!青白聯姻,穩妥太多!”青衣婆婆喟然道。
“呵呵!”青千藏搖了搖頭,“老祖宗,完全不必擔心!別說滄海一脈,未必有滅各族之心。便是有,天洲各族盡滅,有千藏在,也可保青家萬世無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