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天當然沒有傻到馬上就問老人黑曼復活的事,他在藥峰之上住了下來,白天跟隨着老人一起打理藥峰上的藥草,陪老人說說話,晚上便全力鞏固歸元境的修爲。
這種沒人打擾,清心寡慾的修煉方式,也正好洗滌凌寒天身心之中的殺伐之氣,讓得凌寒天的氣息越發柔和了幾分。
不知道不覺間,凌寒天已經在藥峰上住了半個來月,他一如往常陪着老人打理着藥峰上的藥草,卻見半空中幾道神虹落在了藥峰之上。
一共五人,有男有女,領頭的青年氣宇軒昂,一身水藍色長衫,胸前銘刻着天池藥宗的標誌,張揚着天池藥宗的無上威嚴,只是如今這威嚴,似乎並不包含藥宗。
不過,讓凌寒天頗爲意外的是,其中一人,赫然是當日在冷家族地中的一名八星王者,在此人身後的幾人,也有着六七星王者的實力,顯然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凌寒天神色如常,千幻玲瓏術運轉到極致,扶着老人,沉默不語,沒有任何的異常。
“劍宗,內門弟子劍銘,見過藥癡師祖!”
劍銘帶着幾人對着老人行了一禮,隨後將目光轉向了凌寒天,“藥癡師祖,這位是新加入藥宗的師弟嗎,呵呵,這對藥峰來說可是大喜事啊,現在藥宗加上這位師弟也有三人了……”
聞言,凌寒天皺眉,藥宗不是隻有老人一個人嗎,怎麼變成有三人了,難道藥峰還有一個人?
藥癡老人顫顫巍巍的點了點頭,將手中的水壺遞給凌寒天,一雙渾濁的眼睛掃了劍銘幾人一眼,“你們有什麼事嗎?”
“哦,藥癡師祖,陰冥獸通往西漠古域的封印通道出現了鬆動,逃出了一隻兇獸,在白洋州做亂,不過已經被天歌大師兄屠殺,再次加固了封印,但陰冥獸衝擊封印越來越頻繁,西漠古域將再次迎來陰冥獸的入侵。”
“封印鬆動了?”
凌寒天扶着老人,就明顯的感受到了老人身體微顫,不過他同時也心中震驚,冷家能夠屠滅白家,竟是因爲一頭從封印通道竄出了一頭陰冥獸的緣故,如果真如這劍銘所說,陰冥獸衝破了封印,陰冥獸大軍進入西漠古域,恐怕這西漠古域也將迎來與天玄曾經的命運吧。
就在凌寒天沉吟間,劍銘繼續道,“藥癡師祖,掌門說,這一次陰冥獸入侵,我天池藥宗責無旁貸,宗門弟子將再戰陰冥獸,建功立業,就如同千年前的藥宗弟子一般,只是……”
說到這裡,劍銘偷偷的看着了藥癡老人一眼,有些結巴的道,“只是這一次恐怕是要我劍宗弟子打主力,所以,所以掌門,還有幾位長老提議,提議宗門改名。”
“宗門改名?”
凌寒天明顯感覺到老人的身體再次一顫,渾濁的雙眼之中閃爍過一抹精光,隨後又黯淡了下來。
千年前,陰冥獸入侵,天池藥宗帶領整個西漠古域的勢力奮起反抗,天池藥祖何等風采,更是奠定了天池藥宗在西漠古域的絕對領袖地位。
毫無疑問,當時天池藥宗出戰的主力絕大部分是藥宗的弟子,劍宗相對還比較弱小,沒有什麼弟子在這一戰脫穎而出。
可惜這千年來,不知是何原因,藥宗逐漸沒落了,倒是劍宗反而是蒸蒸日上,風頭完全壓過了藥宗,到如今,藥宗更是隻剩下藥癡一人,當然現在還多了一個凌寒天。
凌寒天眯着眼睛,藥宗雖然勢微,但宗門改名這樣的事情,他還是頭一次遇到,恐怕這次陰冥獸入侵,只是給這些人找到了一個藉口,畢竟如今的藥宗,幾乎可以說是名存實亡了,讓強大的劍宗弟子天天頂着天池藥宗幾個字,確實會感覺很彆扭。
劍銘說出那幾個字的時候,也是心驚肉跳的,額頭冒冷汗,可以說,今天他接的這個差事兒,看起來沒有什麼,可是冒着生命危險。
不過,還好這藥癡老祖如傳言那般性格溫和,並沒有發火,他簡直不敢想像,如果藥癡聽到這幾個字發飈後,他的下場將會如何,這可是比掌門還要高一輩的老人。
“藥癡師祖,陰冥獸即將入侵,爲了鼓舞劍宗弟子奮勇殺敵,所以掌門與諸位長老決定,宗門改名定在三天後。”
雖然老人看起來近乎於腐朽,可老人的輩份在那裡擺着,實力更是強大無比,劍銘還不敢在老人面前放肆,因此說話也是頗爲恭敬。
不過劍銘剛剛這一席話,開口閉口都在強調劍宗弟子,很大程度是無視了藥宗,當然這也難怪,整個藥宗,就算是按劍銘所說,也不過才三人而已,接下來如果真的陰冥獸入侵,藥宗的三人確實難以做出什麼貢獻,這也難怪有人要趁機將天池藥宗改名。
只是這些人竟然如此心急,倒是讓凌寒天都有些意外,而且這語氣,根本就不是來商量,而是通知,就是通知。
“藥癡師祖,宗門改名是大事,所以掌門特意吩咐,藥宗所有人都要出席這次會議。”
說話間,劍銘的視線還掃了掃凌寒天,眼神之中帶着戲謔之色,他都沒有資格參加這次的大會,一個諸候境的螻蟻倒是還有資格了,真是可笑。
“我們會出席這次會議!”
藥癡老人轉過身,開始打理起藥草,不再理會劍銘等人,劍銘也不敢繼續停留,如果藥癡突然發飈,要拿他出氣,恐怕拍死了他,他也只能是白死,連忙駕馭起神虹掠向了劍鋒。
凌寒天跟在老人身後,如果是一般人聽到這個消息,恐怕就算不大鬧劍宗,肯定也會火冒三丈,心情難以平靜,但藥癡老人卻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認真的打理着藥草。
這份胸襟與氣度,凌寒天自認不及,甚至當他以一個旁觀者身份,聽到劍銘這樣的話,都暗自不爽。
“年輕人,你的心境似乎亂了呀。”
就在凌寒天沉吟之時,藥癡停了下來,回過頭來,渾濁的雙眼盯着凌寒天,但就是這一眼,凌寒天覺得他的一切僞裝都如同冰雪般融化了,老人似乎洞穿了他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