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濺三尺
鳳連城脖間抵着冰涼的刀刃,一雙美目怒視着將他按倒的黑衣男子,竟然是一直跟在長樂身邊的那個雲寂,他竟敢同這丫頭一起來對付他。
上官寂迎着那樣憤恨的目光,眼中出奇平靜,無悲無喜。
視線中黑色裙裾慢慢靠近,舞未央踩着柔軟的地毯走了過來,在他身邊蹲下,一張清秀的臉笑得甜美動人,“敗兵之將的滋味,嘗着怎麼樣?”
鳳連城瞪了一眼她的笑臉,厭惡地別過頭去,“事已至此,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我怎麼捨得殺你。”蒼白纖細的手指愛撫一般地撫上了他的臉,被他厭嫌躲過,她依舊帶着柔美的笑,手指緩緩上移,一把抓住了他的頭髮,用力得似是要將它揪下來,脣邊彷彿開了一朵惡毒的花,“這麼好看的一張臉,若非我拿它有其他用處,否則還真想把你送進那些富賈府內,讓你嚐嚐當男寵的滋味呢。”
“你說什麼?”鳳連城眼中終於出現一絲不易覺察的恐慌,撐着身子往後退,悄悄摸出一個玉哨,想要傳喚七海。
上官寂眼疾手快地將玉哨從他手中奪過來,一掌摧成了粉末,散落在地毯上。
舞未央一把甩開他的頭髮,站起身一腳踩在他手上,重重地碾,“這就受不了了嗎?這不過是我承受過的千分之一的痛,這就受不了了嗎?!”
聲音太過淒厲,甚至夾雜着一絲哭腔,聽得人一陣膽寒。
鳳連城疼得臉都扭曲了,緊緊咬着牙,雙目遍佈血絲地瞪着她,“瘋女人,你最好現在就殺了我,否則他日我定將你碎屍萬段!”
舞未央一把抓起他的衣襟,表情似哭似笑,黑色眼淚從眼眶中落下,“我不叫瘋女人,我是舞兒,我有名字,我叫舞兒!”
“舞兒!”上官寂一把將她抱住,試圖將她安撫下來,“舞兒你冷靜一點,天快亮了,再不抓緊時間,點蒼宮的人……”
舞未央被他抱着,慢慢平靜下來,淚水也漸漸止住,在清秀蒼白的臉上留下兩道黑色痕跡,看起來有幾分可怖。
她垂下眼眸,眼底逐漸恢復冷漠,冷冰冰地將他推開。
鳳連城驚訝地看着她長身而起,五指向他伸出,一道黑色透明的仙光籠罩上他的臉,頓時臉上一片火熱灼燙,伴隨着強烈的瘙癢,他重重地跪倒在地,忍不住發出痛苦的嘶鳴,纖細手指捂着自己的臉,臉上又癢又燙,忍不住想要去抓撓。
憑藉着最後一絲清醒的意識,他伸手抓住牀邊紛揚的紗帳,剋制自己想要抓臉的衝動,只聽得“嘶拉”一聲,薄紗被硬生生撕下。
舞未央站在原地,冷漠地看着他拼命掙扎。窗外天空只剩漆黑一片,孤月掛在空中,散發着微弱妖冶的血色月光。
他一定會殺了她,他一定會殺了她……
似乎只剩下這個念頭還在支撐着他,他一遍一遍在心中念着,剋制着自己不去抓臉,不知不覺中,淚水早已經流了一臉。
當面皮開始脫落的時候,鮮血飛濺出來灑在紛紛揚揚的白紗上,猶如一首悽美的歌。他疼得淒厲慘嚎一聲,終於還是支撐不住,暈死了過去。
上官寂刻意不去看倒在牀邊血肉模糊的那個人,將那張脫落下來的完整面皮收入紫晶盒中。
舞未央靜靜地看着,忽然覺得夜風有點冷,不由得抱緊了自己的雙臂。
忽然間聽到一聲驚叫,穿透冰冷的空氣刺痛了耳膜,舞未央木然地看去,房門不知何時被打開,門口站了兩個人,震驚不已地看着他們。
宮千竹看着這血腥一幕,臉色煞白險些倒了下去,胃中一陣翻滾,她拼命捂住嘴往後退,終究還是忍不住跪倒在地,大口嘔了出來。
墨子離身子也晃了晃,很快站穩,不可置信地看着舞未央,“果然是你!”
難怪一開始進來這裡什麼都沒有察覺到,原來這人用黑狗皮遮住了陰氣,竟然在做這般傷天害理的事情,簡直罪大惡極!
“舞兒,我們走!”舞未央還呆立在原地,一邊的上官寂已經一把拉住她,利落地翻窗而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哪裡走!”
墨子離立即反應過來,當即飛身追了出去,巨大的星棋圖陣翻天而下,直直震得大地晃了兩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