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的這一舉動,又惹得在場之人啼笑皆非。
在理論上來講,人的手依靠工具幾乎是萬能的,但沒有工具,雙手能做到的事情就屈指可數了。一幫子人在水裡撲騰了半天,加上那隻夾了程處默英勇就義的螃蟹,總共才抓了五隻。後來見實在是抓不着了,就乾脆放棄,在水裡玩起水來。程處默這犢子太野,抓着尉遲寶林的腦袋就往水裡按,尉遲寶林猝不及防之下,連嗆了好幾口水,一張老臉憋得發紫。還不等尉遲寶林緩口氣,大腿又被程處默給抓住,來了個底兒掉,腳朝上,腦袋朝下,栽進了水裡。等尉遲寶林爬起來的時候,程處默已經竄出去兩丈開外,一邊用水潑尉遲寶林,一邊哈哈大笑。
他們在水裡鬧得正歡的時候,岸邊突然出現一人,不是來抓螃蟹的老頭兒,而是一個婦女。這婦女手中拎着個大籃子,裡面裝着一些髒了的衣服,來此地洗衣服。見到池塘裡突然出現這麼多赤條條的大漢,那婦女小臉一紅,尖叫一聲,飛也似的跑開了。
程處默這小子很賤,在婦女轉身離開的時候,程處默來了個魚躍水,整個人騰空跳出水面,赤條條的身體一覽無遺。衝着逃走的婦女大喊道:“讓你看看爺的牛子!”這人啊,只要一玩瘋了,什麼都敢幹!
見程處默這舉動,在場之人無不在心裡鄙視道:“無恥之徒!”
在程處默調戲離去的婦女時,尉遲寶林悄然生息的潛到他身邊,從水底下抓了一把淤泥,對着程處默的牛子就扔了過去,正中目標!程處默哀嚎一聲,跌進水裡,等他剛鑽出水面,尉遲寶林就又抓了一把淤泥給他糊在臉上,笑罵道:“我讓你牛子!”
程處默一把抹掉臉上的淤泥,張牙舞爪的向尉遲寶林撲了過去,隨即便滾作一團,時而冒出水面,時而潛入水底,好像兩條蛟龍在水裡纏鬥。僕人們將二人圍在中間,不斷地起鬨叫好,場面甚是熱鬧。
就在衆人玩的不亦樂乎的時候,抓螃蟹的老頭終於姍姍到來,手中拎着一個奇形怪狀的網兜,衛宏看出這就是傳說中捕捉螃蟹的神兵利器,地籠。來頭來到衛宏面前,將地籠隨手扔到地上,臉色有些不太好看,盯着水中的衆人直髮狠。衛宏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兒,張口一問,才知道。剛纔那個來洗衣服的婦女是這個老頭的兒媳婦,婦女回家把事一說,老頭氣的當時就不想來了,但考慮到衛宏是來解決鼠患的,本着大局爲重的想法,還是過來了。
“你們只是來抓螃蟹,還是來耍水的?”老頭皺着眉頭問道。
衛宏有些尷尬,連忙道:“抓螃蟹,抓螃蟹,我這就叫他們上來。”言罷,衛宏便將水裡的人都給叫了上來。說到底,這事也怨衛宏,要不是衛宏讓他們下水,那婦女也不會看見這一幫光着屁股的大老爺們。
程處默一絲不掛的站在老頭面前,雙手叉腰,挺着胸脯,打量了老頭一番。見老頭已年過六十,瘦骨嶙峋,頓時心生疑惑:“他行嗎?”
一聽這話,老頭頓時怒了,拎着地籠就走。衛宏眼疾手快,連忙把老頭給攔了下來,瞪了程處默一眼,沒好氣道:“把衣服穿上!”旁邊的尉遲寶林一邊穿衣服,一邊打量程處默的牛子,很有自信的笑了一下。
等程處默把衣服穿好以後,衛宏恭恭敬敬的給老頭鞠了一躬:“大爺,真是對不住,我這位兄弟年輕氣盛,還請您別跟他一般見識。”
老頭白了程處默一眼,輕嗯了一聲:“還是你這後生說話中聽。時候不早了,咱們抓緊吧。”說完,老頭把手中的地籠展開,從一個小瓶子裡取出一些東西,放在籠子內。這東西似乎是臭魚爛蝦的混合物,奇臭無比。衆僕人捂着鼻子把地籠放進水裡,隨後便都爬了出來,不能在水裡驚擾了螃蟹。這地籠抓螃蟹的原理和衛宏滅鼠的原理差不多,先利用臭魚爛蝦將螃蟹吸引過來,螃蟹爲了吃到會尋找入口,等進去以後就會被困在裡面。通常情況下,一個地籠一天最多抓二十來個螃蟹。不過這個池塘裡的螃蟹數量多,密度高,一天可以抓百十隻。不過這還是遠遠不夠的,不說郊縣地區,連柳州城本地的需求量都無法滿足。再者滅鼠迫在眉睫,不能在抓螃蟹上浪費太多時間。
衛宏想了一下,問道:“大爺,不知你家中還有多餘的地籠嗎?”
老頭搖搖頭,反問道:“你得抓多少?”
“不多,三五百隻吧。”
老頭沉默了片刻後,言道:“你等着。”說罷便一路小跑的離開了,等再回來的時候,手裡又多了兩個地籠。這倆地籠是他回去和村裡的另外兩個老漢借的,用完了得給人家還回去。
把地籠下好以後,衆人便在岸上等候。程處默嘴裡叼着一根乾草,不斷的砸吧着嘴:“衛先生,你光要螃蟹殼,那螃蟹肉怎麼辦?”
“扔了。”衛宏隨口回答。
一聽這話,程處默噌的一下把腦袋給立了起來:“扔了多可惜,要不你再露一手?烤魚能烤的那麼好吃,想必這螃蟹也不賴。”
合着我成了你的專用廚師了?衛宏似笑非笑的看着程處默:“你在京城的時候,不說頓頓山珍海味,也是上好的佳餚。這螃蟹有什麼好吃的?”
程處默傻笑道:“你做的和其他人做得不是不一樣嗎,這螃蟹我只吃過蒸的,沒吃過其他花樣。”
“你就肯定我會做出其他花樣?”衛宏問道。
程處默點頭如搗蒜:“衛先生你辦事向來和我們這些凡人不一樣,要是您做螃蟹也是清蒸,豈不是有辱您的威名?”
衛宏撇了撇嘴:“你快拉倒吧,別把我捧上天,這大帽子我可受不起。”嘴上這麼說,可心裡衛宏已經開始盤算今天晚上如何烹飪螃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