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峽谷深處,過了那封印大陣,向內十里,山體忽而合攏,宛如到了盡頭一般。
到此,曲侯頓足,望了杜浚一眼,面色凝重,擡手掐出了幾個法決,看的出來,這個法決,以他得道的金丹期修爲來說,都很吃力。
法決化爲數道青色的流光沒入前方的崖壁之上,少頃,大地顫動,虛空轟隆,就在杜浚的視線之中,那崖壁居然緩緩的由中而分!
一條幽深的路,擺在了杜浚的面前,擡頭看去,杜浚便愣住了,準確的說,是錯愕震驚了。
但見路的盡頭是一片血朦朦的紅色濃郁,而濃霧激盪之間,一具巨大的白影不時閃現,幾次,杜浚方纔看出,那白影居然是一具數百丈的白色骨架!
雖然只是骨架,卻威勢猶存,堪比碎丹修士,浩蕩之間,帶着一股宛如天威的尊嚴,不可仰望。
兩人進入了崖壁分來的蜿蜒小路,一路而行,這看去並不幽深的小路,杜浚估算了一下,竟然有十里之長!
十里外,出了小路,杜浚擡眼一掃,卻見前方莫不是濃濃的血霧,轟然一聲,霧氣激盪之間,那白骨再現,一閃而過,只是如此近的距離之下,杜浚但覺一股浩蕩的威嚴轟然撲來!
宛如,這白骨來自蠻古洪荒之時!
曲侯到此,不再前行,反而盤膝坐下,道:“等!”
杜浚目光一閃,也不多言,當即也尋了一處,盤膝坐下,入定而去。
如此,數日的時光而過,杜浚心中卻不時的感悟逆道,總覺得他在使用逆道之時,仿若忽略了什麼,也即是說,現在他心中的逆道,還不完美。
每每他擡頭看去,但見血霧寧靜,只有那巨大白骨閃現的那一刻,方纔會激盪不止,而數日的時光,杜浚竟然在霧氣中發現了兩具白骨!
這兩具白骨宛如天地間迷失的洪荒遠祖一般,託着白骨的身軀,惘然的尋覓着什麼。
“這不過是個投影而已!”數日後,曲侯忽而嘆息一聲,擡頭,目光卻是看着來路。
果然,少頃之後,忽而一股血煞之氣瀰漫而來,接着便是一條肥碩的人影轟隆而破而來,定在了曲侯的身側,爽朗一笑,道:“幸好我來的不算太遲!”
杜浚定眼看去,但見此人乃是金丹修爲,神念之中,但見這人比尋常的金丹修士氣機強盛百倍,恐怕也是那悟道的修士。
“這是自然宗的首席弟子!”曲侯笑道,一指杜浚,道:“這位我就不必介紹了吧?”
自然宗首席大笑一聲,道:“玄陰老祖之名,此時荒州中誰人不曉?此前我還聽聞,荒州中可是有着不少杜兄的追捧着,組建了一個荒天門。”
三人笑談之間,不多時又來一人,卻是那伏媚。
又是一陣寒酸,莫名之間,一股陰森之氣忽而瀰漫而來,讓四人登時閉上了嘴,循着來路看去,無人!
下一刻,衆人眼前一閃,再看,卻不知何時一個陰森之人凝現在了眼前,此人周身瀰漫着濃郁的鬼氣,讓人不能看清真容,只是細眼看去,卻見此人不似生人,仿若魂修一般。
“碎丹修士?”杜浚目光一凝,暗道一聲。
曲侯看了杜浚一眼,仿若猜到杜浚所想,當即笑道:“這位是幽冥宗的首席,也是得道的修士,修爲更是達到了金丹巔峰,僅一步便可踏入碎丹!”
“杜浚,你雖然資質不錯,但是修爲時日尚淺,卻不知這得道的修士與尋常修士不同!”曲侯笑道:“尋常修士,一般而言,金丹無道,只有到了碎丹,方纔可以悟道,更多的尋常修士,便是達到了碎丹,窮盡一生,卻也不能得道,不能步入元嬰!”
“由此可見,這金丹便得道的修士的天資如何了!”曲侯一頓,又道:“而金丹得道的修士與尋常修士最大的不同,卻是金丹大圓滿與碎丹期之間,卻還存在着一個境界!”
杜浚心中一動,心念一轉,便明白了曲侯此刻是藉機傳授他一些經驗,心中便忍不住的嘆息一聲:“恐怕來日便要兵刃相見,卻是沒有機會了!”
“這個境界便是‘道壑’!”曲侯面色忽而凝重,道:“一般修士,金丹大圓滿便可步入碎丹,而金丹得道的修士,卻還要經歷道壑之境!”
“道壑之境,已然堪比碎丹初期,而這幽冥宗首席,便是道壑之境!”曲侯目光落在杜浚身上,略有深意的說道。
此刻,幽冥宗首席忽而陰測測的說道:“不過道壑之境,距離碎丹期還相差甚遠!”
幾人寒酸過後,卻又有一人來,卻是那赤魔谷首席,他一見杜浚,登時不善的冷笑幾聲。
如此,衆人到齊,便不在滯留,曲侯當首,向那血霧而去。
這血霧仿若自成一個天地,一到此處漫天遍地的皆是濃重的霧氣,不見天地與邊際。
“跟緊我,千萬莫要失散了!”一入血霧中,曲侯便立刻悄然對杜浚說道。
如此衆人行了約莫有一日,周遭卻依舊血霧朦朦,這漫無邊際之間、瀰漫着一股沉重的壓抑!
伏媚三人個個面色淡然冷漠,仿若心有成竹,倒是杜浚至此都還不知此行目的所在,他也不問,心中卻在盤算。
“除了那幽冥宗首席外,剩餘的幾人皆是得道的金丹修爲,眼下謝青已然被我指派到荒州深處,尋找小七去了,而我雖然心中有道,卻只是銀丹期,縱然拼死一戰,也不過堪堪敵過得道的金丹中期修士!”
杜浚心中暗自想道:“此間定有莫大的好處,不然曲侯絕不會耗費如此大的氣力,佈下這百年大局來圖謀玄陰那件仙品法寶!”
“若非有無邊的機緣,這些貴爲一方首席的所在,更不會輕易冒險!”
杜浚目光一閃,卻見曲侯忽而站起身,一掃衆人,朗聲道:“先前我許下莫大機緣,諸位方纔涉險前來,事到如今,我還是將話說明白!”
他定眼一掃衆人,沉聲道:“在這血霧中、據說存在着一座仙府!”
“什麼?”
“仙府?”
衆人大驚,伏媚更是急聲問道:“仙府?此刻怎會有仙府存在?”
杜浚心中一動,卻不言語,對於那仙府卻也不甚了悟。
曲侯當即拿出了一張地圖,放在了衆人面前,杜浚定眼看去,不禁心中一突,這地圖與他那一張何其相似,雖然曲侯這張只侷限與荒州玄陰附近,但是兩張地圖無論是風格上,還是材質都是如此的緊接!
“恐怕這兩張地圖縱然不是出於一個人的手,也是同一時期的物件!”杜浚暗道一聲,不動聲色的細眼瞧了那地圖幾眼,果然在其上玄陰附近,標註着一個大大的‘仙’字,看其所在,正是這大峽谷!
“世間又三個時期,蠻古洪荒、天成大道、遺址時代,洪荒之時,乃各聖祖開天闢地之時,此間遺留下來的事物,被稱爲神蹟!”
曲侯朗然說道:“而天成大道遺留至今的事物,便是仙蹟了,想來不用我多說,大家心中也明白,這仙府能從天成大道保存至今,其中的機緣好處……”
“那我們還等什麼,這一座連碎丹修士都要垂涎的仙府,還需儘早進入其間,免得節外生枝!”自然宗首席急聲說道。
當即,幾人不再休息,紛自轟然破空而去,在這無盡的血霧中、尋找那渺然的仙府所在。
“仙府?”杜浚目光一閃,也不滯留,祭出殺將,追向衆人。
卻不想,就在這幾人臨空而去之時,血霧忽而激盪不止,轟隆之中,衆人面前白影一閃,赫然便是那數百丈的白骨凝現而出!
白骨氣勢逼人,便是一個小拇指都堪比山頭一座,此刻距離衆人不到百丈凝現而出,其威壓轟然宣泄之下,端是宛如面對一個憤然的元嬰修士!
衆人停住身形,面色陰沉,等待這白骨自行散去。
卻不想,此一次,白骨凝現而出,卻不再散去,巨大的身軀稍微一窒,便轟然撞向了衆人,且威壓瘋狂宣泄,讓修爲最低的杜浚不禁悶哼一聲,但覺一股難以抵擋的威壓轟然拍來!
衆人色變,紛自急身後退。
忽而身後又是一聲轟隆,衆人百丈之外,卻又是一具數百丈的白骨轟然凝現,夾帶着浩天之勢,轟隆撞向衆人!
數百丈的身軀破空而來,衆人前後、一時間宛如兩座山嶽移動,轟然撞來,聲勢駭然!
“向左去!”曲侯情急之下,咆哮一聲,當先向左躲閃而去。
百丈,曲侯只行百丈,衆人還未來得及跟去,在兩方之間,又是一具數百丈的白骨轟然凝現了,此骨一出,登時宛如山嶽一般,轟然一動,便將曲侯與衆人隔絕開來。
旋即,血霧之中,轟然不絕,一具具白骨次第凝現而出,足足有九具!
這些白骨一出,最先凝現的兩具也是驀然一窒,旋即九具白骨轟然轉動了起來,錯落之間,不時撞向衆人,驚的衆人連連閃動,紛自逃避之間,卻不經意的被九具白骨隔開!
隨着九具白骨轉動、蔓延的範圍逐漸擴大,衆人之間也漸漸的四散而去。
血霧中,轟隆不絕,宛如天崩地裂一般。
杜浚急身閃過一具白骨,擡頭看去,但見其視線中,僅能朦朧的看到另外幾具白骨,耳畔只聞衆人驚呼之聲,卻不能看清其所在。
閃躲之間,杜浚忽聞一聲驚呼,擡頭看去,卻見伏媚被一具白骨追襲,此刻恰好向他而來。
一見杜浚,伏媚登時大喜,急身而來,卻不想途中一具白骨轟然凝現,山嶽一般迎頭撞向伏媚!
“聲!”伏媚叱喝一聲,此一刻天地之間驀然靜止了一下,杜浚耳畔一時間靜默如死,旋即便聽伏媚暴喝一聲,看去,但見伏媚手中一個波瀾不斷的一尺水球凝現而出!
“這水球……是聲之道!”杜浚連連躲閃不斷撞來的白骨,忘記伏媚手中的水球,不禁心中一震,映證他的逆道,隱約之間,他仿若了抓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