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家
丁顏的臥室大門敞開着,夏安先一步進去,入眼的哪裡是一個女孩子的臥室,分明就是狗窩。能砸的不能砸的,全都摔在地板上,還專挑沒有鋪地毯的角落砸。
別說是水晶燈了,就連窗戶都被砸了,把臥室弄得一片狼籍。而她正坐在一處氣喘喘地休息,估計是砸累了,夏安一臉擔憂地走過去問她“小顏,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
陳潯尾隨在夏安的後面,看到這場景嘴角的笑意更甚,對夏安說“她要能被人欺負,母豬都能上樹,老夏,你別成天瞎操心。”
夏安瞪了他一眼,他纔有所收斂,然後漫不經心地衝丁顏說“這下玩砸了吧,我早就告訴過你,別去招惹蘇棋。你偏不聽,還一個勁往上衝,這會鬧脾氣有什麼用?活該。”
“要你管,我樂意。”丁顏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隨手拿起身旁的東西就向陳潯扔去。
陳潯一個閃身就躲過去了,還衝丁顏挑釁地勾了勾食指,丁顏顯然被他這個動作刺激到了。正要起身準備找他算賬,被夏安手疾眼快地按住。
“小潯,你少說幾句,她心情不好,你就讓讓她。”夏安看着因爲水晶燈的掉落而形成的玻璃碎片,眉宇擰成一團,頓了頓又說“你下去讓何嬸安排人上來弄一弄,這要是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劃傷就不好了。”
“我估計她連傭人都打了,不然鬧這麼大動靜,何嬸會不知道嗎?就她那脾氣你還不知道嗎?別說是……”陳潯隨口一說,結果越說越來勁,壓根沒有要停止的想法,夏安不由厲聲喚了一聲“小潯”
“好好好,我去找何嬸。”
“小顏,爲了一個蘇棋,咱們不值得氣着自己,反正我們跟他根本不屬於一條平行線。”夏安等陳潯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語氣特別溫柔地勸說她。
“的確不值得。”
瀾一中學(六班)
丁顏眼神犀利盯着向座位走來的蘇淺,她今天可是早來了那麼幾分鐘,送了一份禮物給蘇淺。雖說知道她不會上當,但氣氣她也是好的,誰讓她不知好歹。
“誰弄的?”她把全是雙面膠的椅子扯出來,一道高音,掃視全班人,班上的人神情怪怪的,卻沒人敢站出來,她最終把目光停留在丁顏身上,因爲只有她在幸災樂禍的笑。
“有意思?”蘇淺擡眼瞧了她一眼,冷冷地態度。
“當然,這只是開始。”丁顏全然不顧她咬牙切齒的話與憤怒的眼神。如她所言一切纔剛剛開始,日後會做出什麼事來都皆有可能。
她只是不服輸,絕不是小心眼。
“我是幹你大爺了還是咋地你了,丁顏你腦子沒毛病吧?”蘇淺一腳踢翻她的桌子。嘴裡咬字清楚,她們誰都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夏安都沒有插手管這事,其他人更加不敢得罪丁顏,就算他們看見了也不會說,丁顏是個怎樣的人,他們再清楚不過了,莫有的閒事別管,禍從口出。
“呵呵。找你茬我樂意,要麼就給我憋着,要麼就滾回老家,別在這裝小白兔,噁心。”說着說着還吐了口水,直吐在蘇淺腳前,氣得蘇淺臉色一青一白,剛想拽過丁顏,夏安就把丁顏拉到身後護着她,彷彿在說要動她先過我這關。
“讓開”
“都圍在那幹嘛呢?現在已經上課了,都沒聽見嗎?丁顏蘇淺把你們的桌子椅子搬好,準備上課。”數字老師走進教室,就看到班上的人幾乎全都圍在丁顏那邊,他用尺子拍打講臺厲聲說。
幾分鐘後大夥才安靜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夏安幫丁顏把桌子扶好,丁顏坐下冷眼瞧上蘇淺那雙充滿怨氣地眼神,她絲毫沒有準備把椅子放回去安靜聽課的意思。
“蘇淺,耳背嗎?聽不見我說的話嗎?”而數學老師看見蘇淺不動立刻扯着嗓門喊道。
“椅子上有雙面膠”蘇淺瞪了一眼丁顏,轉身略帶微笑對老師說,但其實那個笑容很假,一眼就能看出破綻來。
“自己出去解決,快點,我們先翻到120頁開始講……”不滿的語氣對蘇淺說,但面對學生又是另外一張嘴臉。
“嗯”說着把肩上的揹包放在桌子上,然後拿着椅子從後門離開教室,丁顏明顯得意的樣子,與蘇淺灰頭灰臉地離去,可謂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小顏,別真太過分了。”夏安在丁顏旁邊小聲地對她說,丁顏隨口在夏安面前保證不會,但蘇淺日後會怎樣,都是她活該,讓她還敢動歪腦筋。
夏安的那番話說了也是白說,她丁顏認定的事,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都會圓滿完成,她從來沒認輸過,自尊心也絕不允許她輸給蘇淺。
“丁顏,別以爲就你會玩。”蘇淺把椅子放在水龍頭下,邊用水衝邊用手扣(諧音)雙面膠嘴裡還嘟囔着,她玩這種把戲的時候,可能丁顏還在玩洋娃娃呢,卻不知她們倆人半斤八兩彼此彼此,誰也不輸誰,誰也不贏誰。
但明顯有優勢的那個人只能會是丁顏,她家錢多任性,隨便買通幾位老師,蘇淺就會被搞得很慘,然而,丁顏還沒有想過那樣,可能是覺得沒意思,她聰明的買通了比老師還官大的人,但卻造成日後的一件大麻煩。
——
蘇棋推門而入,而坐在飯桌上的只有楊曉一人,肖逸規規矩矩地站在她右側。那是他第二次見到肖逸本人,這個包廂奢華中帶有古典韻味,整個包廂都被暖色的燈光所包攬。
牆上裝飾着的字畫價格都不菲,所有的裝飾包括一把不起眼的椅子都有故事。
而他一進來就注意到,楊曉主位後面有一座巨大的翠綠屏風,勾勒着一幅田園鄉野。
那上面的人物勾畫得栩栩如生,景色也是極美,彷彿讓人瞧上一眼都能宛若身在畫中似的。
雖然屏風上的那幅畫遮掩了所有,但有一股清雅的茶香從那裡面飄過來,他敢斷定屏風後面有人。
飯桌上只有三套碗筷,而他肯定其中一套並非給他準備的。因爲肖逸並沒有落座,連肖逸都沒有落座,那他又怎麼能隨便往那一坐呢。
“肖哥,找我過來有什麼事要交代嗎?”蘇棋走近後,往那規矩一站,他微低着頭,語氣特別的恭敬。
“今後你將代替我的位子,成爲顧家在清桐市的負責人,而楊曉是你重點保護對象。她的話你必須無條件服從,如果你有異心的話,你應該知道後果是什麼。”肖逸話裡話外都透露着特別強烈地威脅,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商量的餘地。
“我可能沒有本領代替您,所以.....”肖逸的意思,顯然令蘇棋大吃一驚,他滿臉惶慌,幾乎是下意識回絕肖逸。
‘您’在這裡是指不同尋常的一種尊稱,並不是依着輩分來的。
他自認爲自己還沒有那個本事能代替肖逸,就算有,他也不能接手,這事有利有弊,而且稍微不留神,等待他的必定是萬劫不復。
“你覺得阿逸是在跟你商量?”一旁的楊曉冷不丁打斷他的話,冷眼掃視着他。
蘇棋不得不承認,這個不過十幾歲的女孩很可怕,剛纔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被她的眼神給震懾住了,一股冰寒之意從腳尖蔓延至他全身,這女孩果真惹不得。
“我真的……”還沒等蘇棋說完,屏風後面突然傳來一聲茶杯摔落在地的聲音,緊接着一道淡淡地男聲響起“不樂意也給我憋着。”
蘇棋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手心直冒冷汗,那句話明明沒有附加任何情緒。但他仍舊感到後背一涼,以及那個人對他回答的不滿。
“阿逸,這就是你找來的無用之人?你是覺得我很閒嗎?一個月前讓你着手準備,這算是驚喜嗎?”又是那種無比淡雅的嗓音,好似那話並不是從他嘴裡說出來似的,雖說沒有摻雜任何情緒,但蘇棋的身子還是不由自主地僵了僵。
“四少爺,是肖逸疏忽了,肖逸自會領罰。”那個人的話音剛落,肖逸幾乎下秒轉身單膝下跪,冷淡地聲音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這事你怪阿逸幹嘛?分明是蘇棋不識擡舉。”
楊曉這話明面上的確是在幫肖逸說話,但他非常清楚這分明是指桑罵槐,拐着彎在罵他不懂規矩。
而屏風後面的那個人,並沒有反駁她所說的話,並且裡面還傳來一道陌生的笑聲,好像還說了句“有意思”他敢肯定那不是剛纔那個人的聲音。
他幾乎下意識看向飯桌上所擺放的碗筷,猜出了方纔所懷疑的事情,單單從聲音中,他無法判斷這兩個人的年齡,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很年輕。
“的確是他不知好歹,但人還是阿逸找來的,不是嗎?”
這倆人那裡是在討論誰對誰錯呀,分明是在唱雙簧呢,這要還聽不出來,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蘇棋張口剛要說話,卻不巧被楊曉搶先了,他只能等會再說,卻是沒想到她會說出那樣的話來,明明是件很嚴肅的事情,但她卻說的那麼輕描淡寫。
果然,她仍舊還是那般狠辣。
毫不留情。
“那就依着你的性子來,不管是扔去非洲喂獅子,還是怎樣?我都沒有意見,這次我絕不插手。”
“你覺得是動物好呢?還是人好呢?”突然那個人話鋒一轉,詢問他的意見,彷彿他的死法,他是可以參與討論的。
“沒有人會選擇死,當然也包括我,我的確有野心,但並沒有那麼強烈,所以請原諒我的失禮。”
“你很聰明,寶貝,眼光不錯嘛,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