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
能不能?
她不知道。
但凡驚動了七大家族,那事情可就不能用‘嚴重’兩字來形容了,她根本無法左右他們的決策,但她還是想做點什麼,哪怕知道結果根本不可能改變。
她並不是特別容易心軟的人,她一半原因是怕小四再次受傷,一半是不想再次看到血流成河的場景。那種連空氣中都瀰漫着濃厚的血腥味,是她最不想看見的。
就像上次‘一級紅色戒備’時她只能待在充滿消毒水的醫院,因爲外面的空氣已經被鮮血所污染。
像是強烈的預警,讓她彷彿再次重溫當年那場可怕的噩夢。
因爲年幼時的經歷,她格外討厭血腥味,只要濃度一過她心底的那條防線,或者聽到什麼有關血流成河的消息,她的情緒都會失控。
所以,當她意外聽到‘歸零清洗’計劃時,她的情緒瞬間失控,倒在地上喘不過氣來,彷彿所有的思緒都回到她六歲那年,那場可怕的經歷重現腦海中,要不是顧曉晴及時穩定住她的情緒,或許,現在她還躺在醫院呢。
看吧,她也是特別自私的人。
“你在跟誰打電話?”顧曉晴餘光瞄向桌上她的手機問。
那頭的丁顏偷聽得正起勁,突然被人發現,臉上有些窘態。
“一個朋友。”楊曉說完,就匆忙掛了電話,她看到母親拿起手機,嘴角微動,她又急忙補充道“媽,她是三哥的表妹。”
“我不是告訴過你不要跟那些人打交道嗎?和小四廝混久了,膽都肥了?”顧曉晴眯着眼瞧她,瞧得她心跳都漏了一拍,後背上的冷汗沒用的冒出來,讓她有點惱怒。
有什麼好怕的?真是沒用。
“她並不知道我的身份。”楊曉故作淡定地回答。
她低着頭,像做錯事的小孩等待家長的訓話,可她並沒有等來母親的大發雷霆。
“還有二十分鐘,你什麼都做不了,曉曉,聽話,人各有命。”顧曉晴前一秒還是強硬的態度,後一秒語氣又柔和得不成樣子,還一把抱過她,溫柔地幫她順氣,或許是怕她情緒再次失控。
“那小四呢?小四要是.......”
“他不會有事的,那羣老傢伙還不至於那麼沒用。”
——
下午,楊曉所有的鬱鬱寡歡才徹底消失,還回了個電話給丁顏,告訴丁顏,她今天下午會去學校。
或許真的是很久沒見了吧,倆人聊了很久,有時陳潯還會插上幾句,夏安溫柔笑着看着他們。
所有人就像是約定好了一樣,沒有提半句楊曉上午的反常。
“你那小女友呢?”楊曉隨口一問,氣氛瞬間沉靜下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自然。
“一拍兩散了,你找她有事?”沉默了大概六分鐘,陳潯擡眼問她。
這突然的沉默,讓楊曉多少也猜到了一點,但從陳潯口中說出來,還是有點驚訝。
他還真是八分鐘的熱度?
果然是個不靠譜的傢伙。
“就上次心情不好,吼了她一句,想跟她道歉來着。”楊曉撇嘴道,語氣中透着淡淡地歉意。
陳潯愣了一秒,又再次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說“那你憋着吧!”
“就這事,犯不着道歉,難道你吼她一句,她還能尋死覓活不成?”丁顏對不熟悉的人,態度還是一如既往的刻薄。
夏安見楊曉還想再張嘴問,立刻說了句“她已經轉校離開清桐市了,所以……”
“那就算了唄!”
——仁意酒吧
丁顏最近經常來這裡找蘇棋,但沒有一次遇見過他。
這家酒吧好像再也不是他經常出入的地方,她記得以前不管什麼時候,總能看到他的身影。
而現在連阿正都鮮少過來了,熟悉的人都換成了生面孔,幾天前,她偶然遇見阿正,從他口中得知,蘇棋現在忙得很,並沒有時間像以前那樣待在酒吧裡。
而他也是偶爾得空過來看看,蘇棋現在剛接手肖逸手中的活,需要時間適應。
他說,再過幾個月,他們完全適應了,會經常來酒吧的。
肖逸?
丁顏眉頭一皺,瞬間嚴肅了起來,這個人她並不認識,但她八歲那年,他通過夏安告訴過她,肖逸是顧家在清桐市的負責人。
以前他從不會告訴她,有關清桐市其他六大家族負責人的情況。
可唯獨提起了顧家肖逸,這讓她很在意,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提起一個人,而且還格外囑咐過她。
事實證明,那肖逸是特別的存在,他是顧家顧瑾夜的守護者。
注:守護者是家族中持有淡青色鏤空七葉指環的人,乃是家族的守護人,是指繼承者的貼身守護者,類似於貼身保鏢的那種人。
而守護者又分兩種,一種是像肖逸,另一種則是像陳煥,他便是持有純白色鏤空七葉指環的人,所忠於以及守護的是家族中的掌控者。
只於顧家內部發生了什麼?他身爲守護者爲何會出現在清桐市?沒有任何人知道。
肖逸迴歸顧家是遲早的事,但是爲什麼蘇棋一個外姓人,並且壓根就不是顧家本家人,他又憑什麼能接手肖逸的位子?
這並不符合常理。
她知道,那個位子像是妖嬈多姿的女人。惹得很多人擠破腦袋都想要坐上去,可是一旦坐上去,稍有不慎,就會跌入萬丈深淵。
如果運氣不好,碰上神仙打架,那遭殃的只能是他自己。
看來,一個多月前的‘一級紅色戒備’是顧家引發的,而這中間肯定是發生了什麼,蘇棋纔會成爲顧家在清桐市的負責人。
而那個直接下達命令的人,她可以肯定是顧瑾夜,事情結束後,他帶走了身爲守護者的肖逸。
而丁顏只是知道他的名字,並不認識也沒有見過他。更加不可能知道他這個人性情如何?
所以,隨緣吧。
反正,又死不了。
——
——期末考試
監考老師拿着試卷走進教室,丁顏和夏安被分在了同一個考場裡,夏安在她前面,第四排第四個位子,她是第五個位子。
數學試卷發下來後,丁顏托腮亂看,試卷上更是連名字那些都沒寫,監考老師轉了圈來到她身邊,看着她那個樣子。說了句“這位同學,他的後背有那麼吸引你嗎?連答卷都不會答了嗎?”
丁顏又再一次引起重視,考場裡的目光都看向了她,惹得所有人鬨堂大笑,她掃視了他們一眼,只此一眼,他們就收斂住笑意了。
監考老師也離開了,夏安扭過頭來讓丁顏好好考試,嘴角若隱若現的微笑,丁顏自然看到了。
她撇了撇嘴,然後趴在桌子上看試卷,但是上面的題目她是一個都不會做,把名字班級那些寫好後,胡亂寫了幾個選擇題就趴下睡覺了,監考老師好幾次把她搖醒,但都沒用,到最後丁顏連擡頭看他一眼都不看了。
“醒醒醒醒”輪流巡邏檢查考場紀律的老師搖醒丁顏,那雙眼睛好像要把她吃了。
其實,這種情況丁顏如家常便飯,以前夏安和陳潯其中一個人和她在一個考場,他們都會想辦法把答案給她。
然而每次不是被監考老師抓個正着就是她懶得動筆,後來,他們就再也沒有給過答案了,家境很好的孩子總是不用擔心成績問題,反正家裡有錢。
而且她樂意敗光他所有的錢。
巡邏的老師走後,丁顏起身走向講臺,把試卷給了監考老師就走了,監考老師看到她沒做幾個題目,連忙想叫住丁顏寫完在交卷,但丁顏早已經離開了。
學校裡規定過不能提前交卷,但她永遠是提前交卷,每遇到一位老師丁顏都會一臉正經說去買筆,然而總會被數落一頓才放她離開。
期末考考了兩天。學校發了寒假作業,老師們也在期末考那兩天。準備好了各自的作業,還嚇唬他們寒假作業不做完,下學期不能來報名,這種把戲小學時代就常掛在嘴邊了,誰還會被哄住呢?
終於正式放寒假了。
——
有人說,男生之間的友誼,都是打架打出來的,而女生之間的友誼,都是經常接觸來的。
但是總有例外,就像丁顏跟陳潯。他們倆之間,那可是正兒八經打架打出來的。
而丁顏和蘇淺,也是因爲一場打架而逐漸熟絡起來的,除了夏安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外,唯一一個不同的就是楊曉,丁顏對楊曉是一種莫明其妙的自然熟。
丁顏在一家KTV偶然遇見蘇淺,她不屑地瞅了蘇淺一眼,並沒有過去打聲招呼。
而十分鐘後,丁顏出了包廂,在走道上碰到了蘇淺,她正在多管閒事的護着一位身材極好的女人。
那個女人衣衫不整,臉上還有幾個巴掌印,大腿根處流着鮮紅的血,她的臉色也很蒼白。
因爲這邊是貴賓包房,所以走道上並沒有什麼人,而像這種事情,大多數人都是視而不見的。
丁顏還是第一見到這麼蠢的人,傻不拉幾的護着一個妓女。
蘇淺對面是一位明顯已經喝醉了的中年男人,同樣也是衣衫不整,一身的酒氣,那雙***的眼睛,一直停留在她胸前,嘴裡還說着一些噁心人的話,顯然是起了色心。
雖然丁顏看不慣蘇淺,但好歹也是蘇棋的妹妹,總不能真的眼睜睜看着她被那個吧,可她並不想多管閒事,特別是這種噁心的閒事。
以前就覺得蘇淺蠢,但真的看到她蠢得跟個二百五似的。還是覺得有點無語,人家分明是你情我願,她還非得要去刷刷存在感。
他媽的真是蠢死了。
“喂,你是沒長眼睛還是瞎呀?人家一個妓女,一個嫖客,樂意怎麼玩就怎麼玩,關你屁事?”
蘇淺腦袋稍微一偏,就看到丁顏此時正站在一旁,背靠着牆,冷漠無比地看着她。
“分明是他脅迫她的,你不知道就別亂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