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誠一直在等待着的,就是這樣的一個機會。
如沙漏所說,在黑暗議會的高等議員當中,她的實力要比零更強,而就目前零所表現出的能力來看,兩人之間似乎並沒有那種足以分出勝負的巨大差距。
既然在“實力”上沒有差距,那麼,導致兩人勝負的關鍵,毫無疑問地就是兩人所掌握的“能力”了。
雖說有些武斷,這藉由上述條件所推斷出的結論,卻成爲了伊誠作戰計劃的重要條件。
而這一作戰計劃當中,他唯一需要想清楚的一點就是……到底要以何種方式,來利用沙漏的能力。
毫無疑問,沙漏至今爲止所表現出的最爲強大的能力,就是時光倒流了。
在這場戰鬥中,沙漏更多地是在利用這一能力規避致命的攻擊,以及修復自身所受到的傷勢,而且,出於某種考慮,在每一次使用這一能力的同時,她都會盡可能地避免將幾名救世主少女籠罩其中。
不過,當第二形態下的火紅,藉由一次成功的突襲逼迫她不得不在這樣的狀況下開啓時光倒流,同時將自己和對方籠罩其中時,伊誠關於這一能力的大膽推想,也得到了證實。
由於是藉助道具而非本身掌握的能力,在她動用這一能力時,所影響的,並不僅僅是自身,同時也包括了其周圍一定範圍內的事物。
而且,同樣是通過火紅的這一次攻擊,伊誠準確地得知了這一影響的大致範圍——大約距離沙漏本人五步左右的距離之內,在這個距離當中的所有事物,無論敵我,都同樣會受到時光倒流的影響。
幾乎就是在伊誠確認這一點的同時,來自射日的攻擊適時出,而在看到沙漏又一次在一次時光倒流結束前,強行連續動第二次時光倒流的那一刻,伊誠笑了。
“死到臨頭,真虧你還能笑得出來……”
這是來自他的對手,代號“零”的高等議員所出的死亡宣告——就在伊誠走神關注另一方戰局的同時,已經清楚不擊敗他就無法達成自身目標的零,終於也按捺不住,悍然向伊誠下了殺手。
攻擊的武器仍舊是那把手杖——手杖本身並不是什麼特別的道具,然而對於零而言,這把手杖的存在卻有着特別的意義。
本身並無意義的“零”,在與代表“一”的手杖相加後,才能夠出真正意義上的攻擊。
而且,與此同時,原本“無意義”的他也會因此而表現出真實的存在,故而同樣會受到相應的傷害——在此前,夏娃正是因此纔對他造成了足以致命的一擊。
然而和沙漏一樣,只要是無法對其一擊致命的攻擊,對他而言,只需要丟棄“一”而重新歸零,那麼,屬於零的特性就會幫助她同化擊殺她的對手,從某種意義上而言,這是比時光倒流更加可怕的反擊。
而現在,當手杖的尖端刺向伊誠的胸膛時,零譏諷的話音也仍舊未曾停歇。
“曾幾何時,當初的我在面對夏娃時所面臨的正是相同的抉擇——你不覺得我們兩個的能力很相似麼?不過很可惜,這一次,勝利的那一個人是我,而你……顯然沒辦法阻止我,甚至還將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
出乎她意料的是,這一次,面前的那個男人並沒有躲閃,乃至於在自己的攻擊臨身的那一刻,他臉上的笑容,甚至更加濃郁了起來。
“事實上,我之所以會笑,那是因爲……”
後半句話,她並沒有立時聽到。
事實上,就在她的手杖將將刺入對方胸膛的那一剎那,一聲響指,讓她的動作就此終止。
同一時間,另一方的沙漏剛剛強行第二次時光倒流,射日射而出的大號鉛彈距離她的額骨僅僅咫尺之遙,而另一側,火紅所化身的赤色光影,正從她一側身體邊緣交錯而過。
時間……停止了。
在靜止的時間之下,伊誠的自語,也就此凝固在了空氣中。
“……因爲,我已經找到了應付你能力的方法啊。”
周圍的一切都是如此地安靜,包括以凌空之勢將手杖刺入自己胸口的零,不遠處手臂扭曲,竭盡全力扭轉局勢的沙漏,化光的火紅,癱倒在地的射日、斬月,以及翱翔在半空中,夜色中龍騎兵的小褲褲……
“咳……”
伊誠出一聲沉悶的咳嗽——剛剛的他的確是託大了些,險些在動能力之前就被對手幹掉,然而考慮到計劃的成功率,稍微鋌而走險一些也並不是什麼過分的事。
“畢竟從某種意義上而言,我這個主角也是不死的存在嘛……唔,不過好疼啊,明明時間已經靜止了,可是果然還是好疼……”
胸口傳來的劇痛讓伊誠咬牙切齒——本來他可以用那枚礙事的龍蛋擋住這一下,不過,考慮到自己以後成爲龍騎兵的理想還要靠這貨實現,最終他也只好放下手臂,以胸口硬吃了這一擊。
幸好,源自心臟的時間停止能力,與沙漏的時光倒流有着相似的效果,讓伊誠本身的機能同樣在這段時間內處於靜止狀態,而且如他所料,這種能力在優先級數上要更優先於時光倒流。
也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在所剩無幾的時間裡,從容不迫地完成自己的計劃。
一個完全基於“能力剋制”理論所制定的特別作戰計劃。
這一計劃的前提條件,就是在沙漏使用時光倒流的瞬間動時間停止,確保其能力已經產生作用而無法中斷。
而接下來,伊誠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時間停止的這段時間期間,想辦法幹掉眼前這個代號“零”的女人。
“居然真的是女人啊……胸口的肉還蠻厚實的。”
在時間靜止狀態下,想要移動處於靜止的物體顯然要比平時更加困難,不過曾經在另一個時空嘗試過類似舉動的伊誠也算是輕車熟路,在輕而易舉地分離手杖與零後,又將零放置在自己先前所處的位置,讓手杖的尖端懸空正對在她左胸要害的位置——和他被刺中的部位一般無二。
“這樣子應該可以了……”
在做完了這一切後,又猛烈咳嗽了兩聲的伊誠將龍蛋抱緊,跌跌撞撞地走向沙漏等人所處的戰場。
“接下來……纔是考驗運氣的真正時刻啊。”
低頭無奈地看看自己的傷口,伊誠嘟囔了一句。
“希望……不會一開始就因爲胸口的傷勢而死掉吧。”
不過,如果他所設想的一切沒有生任何偏差的話……
“等一下……差點忘記了重要的事情。”
忽然想起什麼的伊誠,直接走向了靜止狀態下的沙漏。
“果然……這下子勉強算是物歸原主了?”
將道具沙漏輕而易舉地從她的手掌中取下,伊誠鬆了一口氣,重新回到自己所選定的,不會被幾方攻擊波及到的安全方位,做好了抱頭蹲防的準備後,毫不遲疑地打了個響指。
於是,時間又一次開始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