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半年時間過去,方帥站在即將豐收的稻田前,滿意點頭,數年時間,花費無數資源,有農學家傾盡心血,更有萬木靈將暗中幫忙,終於將雜交作物培育出來。
雖然還沒有成熟,不知道具體產量,但只看那飽滿的稻穗,方帥相信超過兩千斤不是問題。
看似是個不可想象的數字,實則很正常,現代平均畝產有六百公斤,有些土地肥沃的地方能有八百公斤,在試驗田當中甚至有畝產1149.02公斤的記錄。
雖然現在科技水平沒有現代高,提供不了配套的設施,也沒有幾十年的技術沉澱,不可能有這樣的記錄,但誰讓他還有萬木靈將,能提供道法方面的支持,完全可以彌補這方面的不足。
即使限於科技、肥料,等方面的落後,尋常土地不可能有這樣的產量,但以研發出的優良糧種,增長五成產量,方帥還是有信心的。
這樣就足夠了,利益動人心,能夠增長一點都讓人心動,更別說是五成,這就相當於自己手中的土地憑空多出來一半,而且還是不需要自己辛苦耕耘就能收穫的那種。
誰人不心動?
回到任府,任發詢問道“現在糧食豐收在即,你想好該怎麼辦嗎?”
糧食種子的事一直是方帥在負責,也不讓他插手,他正好也想看看方帥到底準備怎麼辦,考驗一下方帥的能力,結果到現在方帥一直沒有動手,這就讓他有些着急,萬一良種研發出來,結果賣不出去,該怎麼辦?
“放心,此事我有通盤計劃。”
見他說的信心滿滿,像是有全部計劃的樣子,任發也就不再過問,想要考教一下方帥的能力,有他在後面看着,即使有做錯的地方,也可以及時改正。
隨後方帥就藉助任發的人脈給全市的鄉紳大地主發請帖,邀請他們來參加他和任婷婷的婚禮,同時也是爲了這個糧種的事情。
“老爺,任府派人發來請帖,邀請您去參加婚禮。”黃家的老爺黃岩吃過午飯,躺在搖椅上正在悠閒的聽着京劇,管家走進來說道。
任府?黃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不知是哪個任府,他這一帶好像沒有什麼大戶人家姓任,但還是接過管家手中的請帖。
作爲跟隨自己幾十年的老管家,他還是信得過,如果是尋常人送來請帖,恐怕根本就到不了自己手中,能夠出現在這裡,已經說明了對方來歷不凡,足夠讓他重視。
接過請帖,黃岩眼前一亮,這是一本燙金的硬紙名帖,上面用黃金繪製着好看的花紋,顯得非常漂亮。
好大的財力,單是這樣一份名帖,怕是都要十塊大洋。他身價雖然不凡,但卻也不可能使用這樣的請帖。因爲花費太大,只是送出一百份請帖,都要花費一千大洋,有錢也不是這麼敗壞。
而對方帥來說,卻又不算什麼,有句話說的好,羊毛出在羊身上,他現在花的越多,以後掙的也有就越多,只要能將這些人請來,面對這畝產超過兩千斤的水稻,聖人來了也得心動,必然要花大價錢購買回去種植,使自家的糧食產量倍增。
到那時這區區十塊大洋,必然要讓對方十倍百倍的掏出來。
打開請帖瀏覽了下其中的內容,黃岩眉頭微挑,竟然是邀請他去參加婚禮。
“這是哪個任家?我們以前有來往嗎?”
“是任家鎮的任家。”
黃岩挑挑眉毛,想了起來,說起來任家還是很有名的,當初家裡的生意遍及各地,跟他也有生意上的往來,只是任老太爺死後經營不善,逐漸敗落下去,沒想到對方會突然給他發來請帖。
他第一反應就是不去,雙方已經有十幾年沒聯繫,他爲何要去參加婚禮。
然而看到這燙金的請帖,他又遲疑起來問道“來人有沒有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他不相信以雙方的關係,對方會不自量力送來請帖,對方既然花費大代價送來這燙金請帖,已經說明有事情。
“來人曾經說,請老爺去的時候帶幾個精通農事的僕人,說是有大生意要談,絕對讓老爺滿意。我已經問過了,據說任家給周邊所有的地主都送去了請帖。”
原來是想跟他做生意,他本來沒有興趣,可是看到這燙金的請帖,就忍不住好奇對方到底是想要做什麼生意。
周邊所有的地主都送去了請帖,那至少也用了百多份請帖,花費這樣的代價,到底是跟他們做什麼生意?
正好自己也沒事情,就說道“你告訴他,到時我一定去。”
說着他將請帖扔到一邊,繼續聽戲。去是去,但他卻沒準備一定做成這筆生意,而是準備看看情況,行的話就做,不行的話,隨便送上點賀禮也就回來了。
有燙金的請帖爲引,又說是有大生意,瞬間引起了所有人的好奇,沒過兩天所有人云集於任家,想要看看他到底打的什麼算盤。
大家到了這裡之後,衆人心中頓時怒火升騰,因爲上面寫的日期竟然比婚禮提前了整整十天,也就是說如果他們參加婚禮的話,必須在這裡再呆上十天。
你這不是坑人嗎。
若非有人解釋半天,說是等他們來齊了,便商量生意的事,他們早就走了,即使這樣心中也是憋着火,想要看任家的笑話。
等所有人到齊了,方帥站出來說道“鄙人乃任家女婿,負責主持此事,我知道諸位來此心中也有疑惑,不知爲何要邀請你們來,那麼就請諸位跟我來,我以任家的名義保證,讓你們不虛此行。”
所有人不知所云,不知道方帥搞這一出是什麼意思,同時也心中好奇,這麼多鄉紳地主,沒有人敢得罪,任發即使失心瘋想要坑他們,也會被下人聯合起來阻攔,那他說的發大財到底是什麼意思?
就跟在方帥身後,想看他打的到底是什麼主意。
臨走時,有人擡來幾桿秤,方帥一揮手說“黃老爺,這幾桿秤就拜託你們的僕人擡着,也好看看這秤有沒有問題,省得結果出來你們不相信。”
一羣人帶着疑惑跟着他來到芭蕉園那邊,就見到了那一望無際的農作物,看起來長得非常茂盛。
此時的稻田金黃一片,顯然已經到了收割的時刻,就是不知他帶自己來此有何目的。
“諸位不知看到這片稻田有什麼感想?”
一羣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說不出所以然。
他們身爲鄉紳大地主,不敢說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但也相差不遠,你讓他們看這些農作物與普通的農作物有什麼不同,他們會認爲長得很好,但至於好在哪,根本不懂啊。
他們平時就是在家裡收收地租,或者跟姨太太玩玩遊戲,再不然就是去怡紅院,找衣衫襤褸的小妹妹聊聊心聲,誰閒着沒事去關心農作物長的到底怎麼樣,那玩意只有佃農纔會操心。
紛紛將好奇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僕人,看他們到底有什麼說法,來之前,方帥派去的人可是專門跟他們說過,讓他們帶幾個對水稻種植有了解的人,他們雖然不知什麼意思,但還是帶了幾個這樣的人過來。
“老爺這片地,長得太旺盛,恐怕產量不低。僕人的語氣中帶着深深的震撼,引起了黃老爺的好奇。
“能有多少?”
“八九百斤。”
這個產量,瞬間讓黃老爺感到心驚。
再怎麼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他也是鄉紳大地主,家裡有着幾千畝地,對於畝產這種敏感數字,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爲這關係着他每年能收上多少糧食,這要是連畝產都不知道,還不得讓手下人聯合起來坑死,數千畝地,哪怕只是少一斤,那也是數千斤。
而他每次收上的糧食平均產量也不過每畝五百斤,就這還是好的,很多時候能有四百五十斤已經讓人滿意。
八九百斤這是什麼概念?幾乎相當於產量翻了一倍啊,讓他怎麼相信。
難道說,發財的機緣就在這裡,已經到了此地,黃岩又不是傻子,哪能猜測不出來。
正在他們議論的時候,早有農夫已經準備好了收割的工具,下田開始收割。
衆人緊緊的盯着他們,防止出問題,比如說,偷偷在稻田裡,藏有收割好的稻子,到時候與新稻子混合在一起,增加糧食產量,再比如多收割一一行,到那時產量又能增加,然而不論他們怎麼看,對方都沒有在這方面偷奸耍滑,一畝就是一畝,這讓他們好奇之餘,也想知道這畝產到底能有多少,纔能有多少信心。
十幾人一起出手,速度進行的很快,一會功夫就將一畝地的稻子收割完畢,然後進行稱重,竟然稱出來兩千八百八十斤的數字,這數字實在無法讓人相信!
這雖然只是毛重,曬乾後重量更少,再加上脫殼,真正算下來更少,但曬乾脫殼都有一定的比例,他們稍微算一下,就能得出結論,脫殼後的產量大約在兩千斤左右,相比於普通的稻穀四五百斤的產量,足足提高了四倍!
如此高的產量,根本沒有一個人敢相信。黃老爺看向方帥,說道“要不然我們再看看。”
其他人也紛紛開叫方帥,想要再看一下,他們現在不過是收割了一畝地的,並不能代表整個土地的產量,必須再多收割幾畝,取平均數才能算是這片稻田真正的產量。
“沒問題。方帥點頭示意農夫接着收割,爲了能夠在全市範圍內種植,他可是種植了三千畝稻田,此時就任由這些鄉村大地主,選取地方收割。
忙活了半天,收割了六七十畝,數字大致相同,有多有少,平均數的話有一千九百斤左右。
看得衆人目瞪口呆,如果只有一畝,他們還可以找理由說是假的,是用其他辦法推升之類的,然而這麼多都是如此,那就代表着這的確擁有着如此高的產量。
方帥分明看到有人偷偷摸摸將稻穗塞進袖中,準備帶回去種植。
他忍不住好笑,袖子裡又能裝多少稻穗,想要憑藉這幾穗稻穀滿足幾百幾千畝地的需求,不知要花費幾年時間。
有那功夫,完全可以派人前來偷盜,那樣的話比這樣幹容易得多,這分明是看到如此豐收的稻穀已經失了分寸,不知該怎麼辦。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黃老爺就不再此列,他站出來笑着說道“賢侄,你找我們來不會就是來讓我們看你稻田豐收的吧,那樣你目的已經達到了。”
瞬間所有人都緊緊盯着方帥,想要知道他叫自己來有什麼事情,想到對方曾經說過一起發大財,又是站在這裡,他們忍不住心情激動起來,他們明年的收入……
方帥提高聲音,說“可能諸位已經看到了,沒錯,我就是準備將這些稻種賣出去。不知諸位誰有興趣?”
“我,我想買一些。”
“給我留一點。”
瞬間衆人報以極大的熱情,耳聽爲虛眼見爲實這樣的,他們如果沒有親自來絕對不肯相信,可正因爲親自來此,親眼見證了這個奇蹟,哪能不想要,畢竟這可是關乎到自己日後的收入,而且還不是一成兩成而是成倍往上翻,沒人能抵得住這樣的誘惑,紛紛表示,要花錢購買,甚至於願意花高出市價幾倍的價錢購買。
不過是糧種而已,使用的並不多,相比於成倍的收穫而言,幾倍的價格有算得了什麼。
見此方帥就知道事情成了,接下來只需要談妥細節就可以。
而這次他邀請的是整個市的鄉紳大地主,可以說將整個市一網打盡,而看他們的熱情勁,這三千畝地的糧種還不一定夠他們種植。
到了第二年呢,一個市的糧食倍增,必然要驚動省裡,高官得下來查看情況,確認真僞,同時想辦法將糧種搞到手,以便使整個省獲益。
然而到那時,他不敢說羽翼豐滿,但一個高官也別想從他的手中奪得糧種的培育方法,因爲這冒犯的是整個市所有鄉紳大地主的利益。
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任家,保住自己的蛋糕,別以爲這些人弱,那只是他們不齊心,這麼一塊蛋糕已經足夠他們齊心協力,這個能量,省裡已經無法將他們如何,縱然是在中央,說不定都有關係。
而方帥可以順水推舟,將他們發展成自己的下屬經銷商,由自己派遣人手,幫忙培育兩種,形成一個龐大的種子培育基地,藉此暢銷整個省。
第三年,全省糧食豐收,就得驚動中央,面對這鐵一般的事實,他們想不承認都不行,然後同樣是那個情況,面對這龐大的利益,誰都不能動他們的蛋糕,整個省齊心協力保護他們的蛋糕。
而且到了國家層面,這利益雖然龐大,卻也沒有什麼,在他們的忍受範圍之內,因爲整個國家都是他的,整個蛋糕都是他的,他爲何非得抓着一塊蛋糕不放,必然會傾斜資源,讓良種能夠在全國範圍內播種乃至於出口國外。
國家的資源,那是何等龐大,手指縫裡漏一點,已經足夠他賺的盆滿鉢滿。
這也形成了一整套的體系,只要體系不倒,他就永遠是那掌舵人。
當然現在是民國初期,各方軍閥勢力混戰不休,會對此事造成影響,但方帥相信,只要證實了糧種的效果,就一定會擴散到全國,沒有人可以阻擋。
原因很簡單,這是關係到全國人民的糧食,不是哪個人可以阻止,如果有哪個軍閥敢於跳出來,信不會會受到所有人的阻撓,所有人會聯合起來,將他打趴下,誰讓他阻撓了自己的道路。
民以食爲天,可不是說着玩的,你讓他吃不飽飯,他就敢把你掀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