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樣會不會有點兒不合適？”希帕蒂亞的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有什麼不合適的？”夜宸把醃製好的魚上鍋去蒸，最近她喜歡上了蒸菜，“有實驗素材還不好？”
“好是好，只是我擔心這樣一來，就沒有巫師敢來了。”
“放心，沒關係的。”夜宸調整着火候的大小，成爲三級職業者後，她手裡的靈能水晶比較充足，做飯的時候也闊綽起來了，直接用的廚房自帶的，需要消耗靈能水晶的竈火，豪氣的很。
小心地把火候調節好，夜宸拿起塊毛巾擦了擦手，說道：“沒關係的，現階段各個職業者組織還處於初期階段，還都很弱小。弱小意味着一個高手就能撐起一個組織，放心，至少是最近幾個月，只要有我在，巫師協會這個牌子就不會倒。現在要緊的是對巫師的篩選，這是我們巫師協會以後發展壯大的基礎。”
“那……那好吧。”希帕蒂亞不太確定地說道，她對合縱連橫之類的事情很不懂，和傷雨有的一拼，反正之前，只有兩個正式會員的巫師協會能成爲職業者聯盟中的第一梯隊，讓她感覺挺神奇的。這方面還是聽會長的話吧。
……
鈕倫市因爲臨海，冬天不是特別冷，當然，冷不冷要看和哪裡比，和內陸一些城市相比確實不太冷，但也有一個多月最低氣溫在零下好幾度。
之前的話，鈕倫市冬日的嚴寒不是什麼事，這裡畢竟是個繁華的大都市，雖然沒有暖氣管道，大部分的住宅還是有配備空調之類的電暖設備。
但是，自從九月份世界異變之後，電力設備全部失效，電暖什麼的就別想了，再冷的天也只能硬扛着——當然，也可以採用比較原始的方法來取暖——比如說夜宸就用過的，在屋子裡生一個爐子。
但生爐子不是那麼簡單，是需要技巧的，而現代大城市的市民沒幾個擁有這種技巧，所以因爲柴火的不充分燃燒導致一氧化碳中毒的，不小心弄出火災的事情屢有發生。
“所以……”夜宸把一份手寫報告扔在了茶几上，說道，“鈕倫市只剩下五十多萬人了？”
坐在夜宸對面的是薩古娜兒。經過一段時間的相互瞭解後，夜宸意外地發現，薩古娜兒有着做情報工作的天賦，她的心思敏銳而細緻，很擅長於從諸多繁雜的情報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再加上盜賊這個職業者在情報蒐集方面確實有天然的優勢，身爲盜賊協會的會長，她手下不缺乏可用之人。於是，夜宸就將情報工作委託給了薩古娜兒。
過完年後，夜宸向薩古娜兒下達了一個“訂單”，希望能弄清楚鈕倫市現存的人口數量。
“怎麼，還嫌少？”
“難道不應該嗎？”夜宸背靠着沙發，說道，“據我所知，鈕倫市並沒有出現大規模的暴亂。”
在世界異變之後，市政廳組建臨時議會，比較快速地穩定住了人口密集的老城區社會秩序。臨時議會解散後，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職業者組織又建立起來，客觀上起到了勉強維持社會秩序的作用。雖然在這座城市裡，罪惡和殺戮隨處可見，但大規模的民衆暴亂並沒有發生過——怎麼會死這麼多人？世界異變之前，鈕倫市的常住人口可是有四百萬，幾個月過去，就只有原來的十分之一了？
“已經很不錯了。”薩古娜兒用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一開始就亂了一陣子，後來各種蟲子冒了出來，多少人被蚊子咬一口就沒命了，好不容易等到冬天，蟲子受不了，都死了，人同樣受不了，最冷的幾天，每天晚上都要凍死一大批的人……折騰到現在，能有四五十萬的人口就不錯了。”
“好吧，好吧。”夜宸有些無奈。
不管是什麼形式的社會，人都是基礎，沒有這個基礎，很多事都沒辦法做成。按照夜宸之前的想法，她估計會有一百萬左右的人口熬過這個冬天，沒想到只剩下這麼點兒了。
“往好處想想，這個冬天總算熬過去了，春天來了，天氣會慢慢暖和起來。”夜宸喃喃說道，眼神有點兒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別憂國憂民了，你先想想自己吧。”薩古娜兒忍不住提醒道。
“我？我怎麼了？”夜宸有些懶散地說道。
“你也不多關心一下巫師協會的發展，我聽說你的巫師協會總共才十幾個人，這也太少了。”說到這兒，薩古娜兒輕輕嘆了口氣，說道，“就這麼點兒人怎麼撐起一個職業者協會？都有人說你名不副實了。”
“誰？你聽誰這麼說了？”夜宸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
薩古娜兒看了夜宸一眼，說道：“你想怎麼樣？”
“沒打算怎麼辦。”夜宸坐直了身子，微微前傾，說道，“給我說說看唄，到底誰這麼關係我？”
在夜宸的不斷追問下，薩古娜兒只好說道：“好吧，我是在一次聚會中，聽一個叫‘黑鐵協會’的職業者組織說的。”
“他們是什麼底細？”夜宸問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薩古娜兒有些不安。
“還能幹什麼？”夜宸微微一笑，說道，“殺雞駭猴罷了。”
“就因爲他們在背地裡說了你幾句……這都不算是壞話的話？”薩古娜兒奇怪地說道，“我可沒想到你的心眼會這麼小。”
夜宸微微笑了笑，說道：“我不是說了嗎，這麼做是爲了殺雞駭猴，主要目的是駭猴，至於殺哪隻雞，無所謂，隨便挑選一個目標就可以了。”
“駭猴？你打算嚇唬……”薩古娜兒陷入到思考中，在腦子裡梳理着思路。
所謂的殺雞駭猴，其實就是在顯示力量，並且是向實力差不多的潛在敵對方顯示力量。能被夜宸看做是潛在對手的組織可不多。
“火潤還是鮑勃？”薩古娜兒問道。
“你覺得呢？”夜宸把問題拋了回來。
薩古娜兒直接說道：“我覺得是火潤。”
鮑勃的基本盤在老城區，和他們沒什麼特別密切的關係，倒是火潤，和夜宸同屬於新城區，雖然說同屬於職業者聯盟，但實際上，這個聯盟對成員的約束能力很弱。內部發生內訌這種事又不是沒出現過？別忘了，在職業者聯盟正式成立的當天晚上，夜宸和火潤就設計把沈倩給除掉了，當時德魯伊協會可是職業者聯盟中的一員。
從聯盟開始建到現在，夜宸和火潤在爭奪主導權的戰場上從來沒有停歇過。雙方互有勝負，而且很注意手段，並沒有出現過激的情況，勉強也稱得上良性競爭。
既然是良性競爭，當然不能直接對抗，那樣對整個職業者聯盟的發展並不好。
如果說最近這段時間，火潤太不安分，有和夜宸對抗的意思，那麼夜宸選一隻雞殺掉，嚇唬下火潤完全沒有問題。
夜宸點了點頭，說道：“是的，確實是火潤。”
夜宸和火潤之間到底起了什麼樣的衝突，薩古娜兒並不知道，而且也沒打算知道，只是問道：“你有什麼計劃嗎？”
“這還需要什麼計劃，直接過去砸門就行了。”
這是夜宸給薩古娜兒的回答，她也是這麼做的。
還是晚上，兩點多的時候，夜宸已經站在了黑鐵協會的院牆外面。不過這次她不打算出手，至少不打算一開始就出手。
根據薩古娜兒提供的信息，黑鐵協會並不是什麼大的職業者組織，他們的會長也不過是個二級的戰士，唯一特別的是，他還擁有一個“鐵匠”的生活職業。
相比於廚師，鐵匠這個生活職業似乎更實用。目前爲止，夜宸這個廚師做出來的美味都便宜了傷雨她們幾個，如果是鐵匠的話，完全可以打造一些武器，賣給急着練級的職業者們。
不管怎麼說，哪怕再有用，對戰鬥力的提升並沒有什麼好處，所以這個黑鐵協會遭到覆滅是註定的，不會有什麼波瀾。
“開始吧。”夜宸衝旁邊的傷雨和希帕蒂亞說道。
這次的行動由傷雨負責衝鋒陷陣，希帕蒂亞負責遙控指揮，至於說夜宸，站在旁邊看着，她也沒什麼好做的。
現在的巫師協會除了夜宸、希帕蒂亞，不過只有十三個成員。要知道眼前這個黑鐵協會就有四十多個成員。臨時議會解散後，爲了保障自己的安全，很多職業者都選擇加入了職業者組織，所有的職業者組織都得到了大肆擴建。
相比而言，巫師協會就只有這麼點兒人，看起來確實挺可憐的，怪不得有人會在背後議論。
不過這不重要，甚至黑鐵協會有沒有編排過夜宸都不重要，就像她和薩古娜兒說的那樣，她本來的計劃是隨便找一個職業者組織，將其滅掉，就達到了殺雞的效果。
“放心吧！”希帕蒂亞一臉的自信微笑，說道，“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希帕蒂亞對自己很有信心，對她親自挑選的十三個巫師同樣很有信心。
這段時間夜宸一直在研究食材，根本沒怎麼管過巫師協會的事情，將全部事情都委託給了希帕蒂亞，有時候傷雨也會選擇出手幫助。
既然讓自己坐主，那就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做，希帕蒂亞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其實這段時間巫師協會招收了不少巫師，只不過最後只有這十三個活了下來，其他都成了希帕蒂亞的實驗素材。
最後再確認一下，傷雨帶着十三個巫師，悄悄朝黑鐵協會摸了過去。
只可惜薩古娜兒沒有過來，沒有盜賊幫忙清除崗哨，他們剛剛接近圍牆，就很不湊巧的被人發現了。
一瞬間，偷襲就變成了強攻。傷雨抽出一把好刀，直接朝黑鐵協會一個成員砍了過去。
傷雨的速度很快，而且那傢伙似乎還沒徹底反應過來，就被傷雨一刀砍斷了脖子。
傷雨一腳把無頭死屍踢到一邊，招呼了一聲，繼續戰鬥，或者稱之爲屠殺。
跟在傷雨後面的十三個巫師嗷嚎幾聲，跟着衝了進去。
兩個組織之間的正面對抗，氣勢很重要。法系職業也許破壞力比較強大，確實不適合衝鋒。如果沒人在前方抗住，單純的法系職業者很容易崩掉。
夜宸召喚出瑟琳娜，側坐着騎在它身上，說道：“走，我們也進去看看。”
剛剛接近黑鐵協會，夜宸就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傷雨這傢伙怎麼回事？怎麼冒出這麼多血？
夜宸微微顰眉，不過沒有再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熟悉的戰鬥風格，沒必要去學着別人去做，而且就算學，也未必能學得好。
黑鐵協會的駐地位於一家酒店。那是個大酒店，前後都很寬敞，後面還有個小院子。
傷雨他們是從後門入侵的，夜宸也是順着後門進來的。一路所見，殘肢遍地，看來戰況很激烈，而且有點兒一邊倒的意思。
黑鐵協會還是太過弱小了，哪怕有四五十號人，依然沒用。夜宸隨口感慨了一句，繼續往前走。
走到那棟四層的酒店之前，三樓的位置，一聲清脆的玻璃破碎聲，一個人從上面飛了出去，劃過一道弧線，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聽聲音就覺得很疼。
不過當她看清楚飛出去的是誰之後，就沒那麼淡定了：“傷雨？怎麼回事？”
傷雨現在可是三級職業者，單輪戰鬥力，在整個鈕倫市都是排的上號的。現在怎麼就這麼狼狽了？
傷雨扶着旁邊的一棵樹，掙扎着站了起來，抹了下嘴角的血，盯着三樓的方向，說道：“宸姐，我遇到了一個光頭，很厲害，至少也是三級……在薩古娜兒給的資料中沒有看到這個人。”
“哦，他長什麼樣子……好吧，我看到了。”夜宸說道一半，就看到一個男人從酒店走了出來。
那是個極其壯碩的漢子，身高足足有兩米，確實是個光頭，全身肌肉緊繃，有點兒健美先生的意思。不過和那些專注肌肉塑形，但力量和靈活性並不怎麼樣的健美達人不一樣，這個傢伙看起來很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