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我什麼都會
李慶笑哈哈道:“恐怕小皇帝沒想到這一茬啊。”
其餘幾人,也樂呵呵的笑了起來。
然而,唯有李昭眉頭緊皺着,不知在想什麼。
李慶看到他的異樣,困惑道:“李兄怎麼看你愁眉不展?難道你覺得有不對勁“小皇帝雖然年幼,但行事絕不會如此莽撞,這一次所謂的詩壇盛宴,按道理來說,他不該會參與進去。”
李昭扶着白花的鬍鬚,沉聲道:“老夫覺得,此事有問題。”
“會有什麼問題?”
崔舉在一旁搖頭道:“我看啊,是李兄你想多了。”
崔藩點頭道:“何況咱們此次可沒摻和進去,就算最後倒黴了,也不可能倒黴到我們頭上,大可不必擔憂。”
李昭頷首,這也是他雖然困惑卻也沒想過阻止的原因,只是讓他好奇的是,小皇帝究竟在想什麼,爲什麼會打算摻和進這一次的民間宴會?
不只是他們。
此時各個地方,都在議論李泰突然選擇參與詩壇盛宴的事。
剛剛從太極宮中走出,手腕酸到快動彈不得的四個人,聽到有人傳來李泰要參加詩壇盛宴的消息,不由一個個錯愕,
“陛下這又想幹什麼?"
裴寂頓感頭大如鬥,怒罵道:、“他胡鬧沒完了?堂堂天子,竟跑去跟一幫沒有官身的讀書人,搞一個什麼詩壇盛宴,陛下是要寫詩還是要作賦啊?”
“他會寫詩,會作賦?”
蕭瑀遲疑道:“別是想一鳴驚人吧?”
“一鳴驚人有什麼意義?”
陳叔達板着臉道:“陛下乃是天子,天子贏了纔是正常,但若是輸了,這天下恐怕又要轟動。”
封德彝一臉無奈道
“陛下做事爲何就不考慮後果,好歹也有些章法吧,即便沒有,難道就不能和羣臣商議一下,然後再決定做什麼事?"
裴寂深吸了口氣,沉聲道:
“不管怎麼說,此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攔是攔不住了,此事若是攔的話,怕是百姓們要多想,想陛下是不是怯了,既然陛下要去赴宴,咱們也跟過去看看!時文(蕭瑀的字),你對詩賦頗有研究,所謂的詩壇盛宴,你可知是什麼樣?"
對於蕭瑀的詩書才氣,宋代黃公度筆下曾言“家世唐蕭瑀,風流晉謝安。胸中畜邱壑,筆下富波瀾”,可見一斑。
聽到裴寂的話,蕭瑀頷首道:
“老夫年少時曾赴過幾次詩壇宴,雖然過了幾十年,但和以往區別不算太大,所謂的詩壇盛宴,其實並非只是作詩,更有六藝之比,禮、樂、射、御、書、數,都會算在之內,而到最後,方纔是作詩。”
陳叔達驚詫道:“還有這等事?”“不然爲何叫盛宴呢?
蕭瑀聳了聳肩,隨即神色凝重道:“所以老夫並不看好陛下參與這次詩壇宴禮、樂、射、御、書、數,君子六藝,你們覺得陛下佔了幾個?”
三個老頭陷入沉思。
所謂的君子六藝,出自《周禮·保氏》:“養國子以道,乃教之六藝:一曰五禮,二曰六樂,三曰五射,四曰五御,五曰六書,六曰九數。”
以祭祀之事爲吉禮,喪葬之事爲凶禮,軍旅之事爲軍禮,賓客之事爲賓禮,冠婚之事爲嘉禮,合稱五禮。
黃帝時期的《雲門大卷》、唐堯時期的《大咸》(也稱《大章》)、虞舜時期的《韶》、夏禹時期的《大夏》、商湯時期的《大漫》以及周武王時期的《大武》,總稱六樂。
白矢、參連、剡(yǎn)注、襄(xiang)尺、井儀,稱之爲五射,乃射擊之法。
鳴和鸞、逐水曲、過君表、舞交衢逐禽左,稱之爲五御。
九數,則是方田、粟米、衰分、少廣、商功、均輸、方程、贏不足、旁要。
陛下會什麼?!
特麼什麼都不會啊!
尤其是君子六藝中的“五御”和“五射”他一個九歲孩童,會懂這些?蕭瑀嘆聲道:“陛下出醜是要出定了!"
裴寂揉着額頭,思索了半晌,道:“天子威儀不能有失,主辱臣死,明日我們四人都要跟着去看看,若是出現問題,立即阻止!”
“好!”
其他三人重重點了點頭。
秦王府,庭院之中。
李泰在屋中睡着午覺,李有容坐在庭院中發呆,不知在想什麼。
而在她旁邊,李建成、李世民擰着眉頭,盯視着府外方向,好似在等待着什麼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大步而來,李元吉嚷嚷道
“大哥、二哥,我回來了!果然如你們所說,這詩壇盛宴和咱們想的不一樣,根本不是隻比作詩,還會涉及到君子六藝!”
聽到這話,李建成、李世民相互對視了一眼,神色出奇的凝重。
李建成沉聲道:“果然如此!就知道這一次的事情,可能會與衆不同,沒想到真是這樣!”
李世民深以爲然點了點頭,聽到詩壇盛宴四個字時,包括李泰在內,大家都以爲比的是作詩,幸好李建成、李世民多留了一個心眼,讓李元吉出去打聽消息,現在一聽,着實沒想到所謂的詩壇盛宴,比的不單單是作詩,而是君子六藝!
一旁,李有容錯愕的看着三人,脆聲道:“三位殿下,詩壇盛宴的事,你們沒必要問別人,可以問奴家啊!”
三個人目光幽幽看着她。問你?
你是外人啊!
還不是一般的外人,怎能信得過你?!
李有容從他們的目光中讀出來大概意思,不由暗中嘆氣,自己哪裡是那種人。而且,自從在吃西湖牛肉羹時,聽完李泰那一番話,李有容已經打定主意不想離開秦王府了,她能清晰的感覺到,去府外感受那些讀書人的阿諛奉承,只會讓她驕傲自滿,然而留在秦王府,留在李泰身邊,她能學到更多的東西。
李建成問道:“陛下睡醒了沒有?”“我去叫他!”李世民毫不猶豫站起身大步朝着屋中走去。
一進屋裡,李世民就看到李泰平躺在軟塌上,歪着頭呼呼大睡,不由心中一怒,都火燒眉毛了,這小子怎麼還有心情在這睡午覺,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大喝道:“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