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一股股錐心刺骨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連連襲來,立刻讓沈北斗從恍惚中回過神來,只見他眉頭一皺,下意識地低頭向疼痛處看去,這一看不要緊,當即令他魂飛魄散,肝膽俱裂,口中更是發出一道震耳欲聾的淒厲慘叫聲。
原來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一隻手臂已經被斬落在地上,如注的鮮血正從傷口處激射而出,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經染紅了一大片的地面。
嗖嗖嗖嗖嗖!
就在這生死存亡之際,沈北斗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反應能力,不等慘叫聲徹底落下,他就如同閃電般飛快出手,另一隻手掌在斷臂上連連點下數處穴道,緩緩止住了傷口處的流血。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周方,你手裡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鮮血剛一止住,沈北斗就猛然擡起頭來,怨毒的目光在周方身上不住地打量,最終落在對方手中的長劍上。
“對,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怎麼會突然就反敗爲勝了?”
“姓沈的手中那把法器是怎麼斷裂的?我怎麼沒有看清楚?難道說……”
“你沒有看錯!姓周的手上拿的長劍,肯定比法器還要更高級,說不定是一柄靈器!”
“什麼?靈器?你是說一個入門弟子的手中,會出現連真傳弟子都眼紅不止的靈器?這怎麼可能?這絕不可能!”
“如果不是靈器,又怎麼可能輕而易舉地斬斷對方的法器?不要忘了,兩人既然都能達到登堂入室的境界,背後肯定都有高人撐腰!姓沈的既然能拿出法器,姓周的又爲什麼不能有靈器?”
“這……好像有點道理!只不過這個推論實在太匪夷所思了,我一時間還是不敢相信!”
與此同時,圍觀的衆人也紛紛反應過來,只見他們同樣睜大了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周方手中的騰龍劍。
他們猜測得倒是沒有錯,騰龍劍的確是一件靈器,只不過有一點他們沒有猜對,周方身後並沒有任何後臺,他的成就靠的全部是自己。
“怎麼?沈北斗,難不成你現在才知道害怕?嘖嘖嘖,早知如此又何必當初?這正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進來!既然你一心找死,就怨不得別人!”
對於衆人的議論聲,周方卻是充耳不聞,只見他臉上浮現出一絲獰色,提着還在不住滴血的騰龍劍,大步流星地走向沈北斗。
“你……你要幹什麼?你不會真想殺我吧?你別過……你別過來!”
看到周方走過來,沈北斗嚇得驚慌失措,下意識地向後飛快倒退,一連退到人羣的邊緣,直到無路可退的時候才停下腳步。
他的臉色已經變得蒼白無比,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身軀更是止不住地顫抖,就連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起來。
失去一隻手臂之後,沈北斗知道自己再無勝利的可能,一想到簽下的生死狀和麪臨的後果,他就感到深深的恐懼。
“我原本以爲他有多大的本事,沒想到一個懦夫!”
“是啊!咄咄逼人的時候沒想到給人留一條生路,現在窮途末路了纔想起求饒,這種人真是一點骨氣都沒有!”
“嘖嘖嘖,沒想到最後還看了一出好戲!如果我是姓周的話,就絕對不會放過他,誰知道他事後會不會伺機報復?”
“這可不一定!如果我是姓周的,肯定會給對方一個臺階下。要知道姓沈的背後有人,如果真殺了他的話,一定引起那個高手的報復。一時痛快雖然很爽,但要是因此惹上殺身之禍的話,就萬萬不值得了!”
“你說得有道理!不過就這麼放過他的話,依姓沈的睚眥必報的性格,日後肯定也會報復。既然橫豎都是一死,爲什麼不先痛快一番?”
“這……”
看到兩人這副模樣,圍觀的人又難免議論紛紛起來,只不過他們也是莫衷一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纔想起來求饒?太晚了!沈北斗,你就安心地上路吧!”
圍觀的衆人拿不定主意,周方卻是不管不顧,只見他走到沈北斗的身前,手中的騰龍劍閃過一道寒光,就陡然刺向對方的眉心。
“周方,本王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啊!不……”
看到周方毫不猶豫地出手,沈北斗知道自己在劫難逃,臉上不由浮現出絕望的神色,近乎瘋狂地大聲咆哮道。
鏘!
寒光落下,就在衆人都以爲沈北斗必死無疑之際,耳邊突然傳來一道穿雲裂石的響聲,他們再定睛一看,只見不知道什麼時候,沈北斗的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手中託着一個金光閃閃的圓輪,將周方的騰龍劍擋了下來。
來人的面相極爲蒼老,臉上滿是橫七豎八的溝壑,腰桿更是深深地彎了下來,但即便如此,卻是任何人都不敢小覷他,因爲對方手中的圓輪,是懸浮在半空之中。
這種匪夷所思的手段,只有運用法力才能夠實現,換句話說,衆人眼前的這位老者,至少是一名築基期的高手。
“高手!絕對是高手!”
“這個人想必就是姓沈的背後高手!”
“應該錯不了!他應該一直在暗中觀察形勢,直到現在才現出身形,看來是不想姓沈的死!”
“姓周的這下要左右爲難了,既然高手都忍不住現出身形,他肯定要給對方一個面子,否則要是和這樣一個高手結仇,恐怕連三天都活不過去!”
看到陡然現身的老者,衆人臉色不由大驚,當即紛紛閉上嘴巴,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只敢在心底偷偷地議論。
“哼!得饒人處且饒人!小輩,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者面無表情,陰沉的目光在周圍的人身上一掃而過,就落在了周方的身上,只見他的白眉微微地動了動,就用冰冷的語氣冷哼道。
“前輩是?”
對方雖然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周方卻是不敢怠慢,只見他收回騰龍劍,向對方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禮後,就不卑不亢地問道。
“嘿嘿嘿,老夫沈氐井,現爲太清宗的築基長老,同時也是沈北斗的曾祖父!怎麼?小輩你難道不給老夫這個面子?”
看到周方恭恭敬敬的模樣,沈氐井不由點了點頭,只見他摸了摸下巴的白鬚,臉上露出了得意洋洋的神色,不過很快他就話鋒一轉,聲色俱厲地說道。
“太爺爺救我!太爺爺救我!這個姓周的要殺我,太爺爺快救我!”
這個時候,沈北斗才從死亡的恐懼中回過神來,只見他“噗通”一聲跪倒在沈氐井的腳下,一把扯住對方的衣袖,聲淚俱下地苦苦哀求道。
“怎麼?前輩是要干預我們入門弟子之間的事?如果在下今天不給前輩這個面子,前輩難道還想對在下動手不成?”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圍觀的大部分人都以爲周方會選擇妥協,誰不想就在這個時候,他竟然說出了這樣一番無比強硬的話來。
“什麼?不給老夫面子?小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信不信老夫現在就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聽到周方的話,沈氐井不由勃然大怒,只見他的鬚髮根根豎起,宛如一頭暴怒的雄師,全身上下當即散發出一股如嶽如淵的磅礴氣勢,排山倒海一般地襲向周方。
噔噔噔噔噔。
一感受到這股氣勢,周圍的人如蒙重擊,當即不由自主地向後紛紛倒退,眨眼之間就在老者的四周,形成了一個方圓四五丈大的空處。
這股氣勢實在太凌厲了,凌厲到他們的呼吸都被壓制了,他們毫不懷疑,如果再多停留片刻,恐怕就會窒息而死。
但是在這股懾人的氣勢中,卻有一個人始終沒有移動腳步,正是周方。
“信!在下絕對相信,前輩只要一隻手掌,就能讓在下死於非命!不過前輩你可不要忘了,就算你殺了我,也逃不過執法院的懲罰!前輩可要好好想清楚,犯得上爲了一個不成器的晚輩,而去得罪大公無私的執法院嗎?”
周方臉上恭敬的神色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見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沈氐井,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
一聽到執法院這三個字,沈氐井的眉頭立刻高高地蹙了起來,臉上更是露出了濃濃的忌憚之色。
“沈北斗,今天誰也救不了你!給我去死!”
就在沈氐井的精神稍一恍惚之際,周方出手了,只見他一聲怒吼,全身的罡氣陡然爆發,全部凝聚在騰龍劍上,一道長長的劍芒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快射向沈北斗的心臟。
“什麼?竟然在這種時候下毒手?不知死活,膽大包天!小輩,你莫非以爲老夫在和你說笑?”
看到周方陡然出手,沈氐井臉上顏色又是一變,只見他大手一伸,瞬間凝結出一個巨大的手掌,想要抄住周方發出的劍光。
但是遲了!
劍光迅疾無比,剎那之間就已經洞穿了沈北斗的心臟,直到劍光剛剛從沈北斗的背心處穿出時,沈氐井的大手才落了下來,儼然已經爲時已晚。
沈北斗也沒有想到,周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出手,只見他的臉上還殘留一絲得意之色,似乎以爲自己今天能夠逃過一劫,不過心臟被洞穿之後,他雙眼中的色彩卻是很快散去,只是片刻之後,就頭一歪軟綿綿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具毫無氣息的死屍。
“什麼?我沒有看錯吧?”
“姓周的竟然在築基高手的面前出手,這個人是不是瘋了?”
“連築基高手的面子也不給?兇殘!實在太兇殘了!千萬不能招惹這個人!”
……
看到這一幕,衆人感到極度的震驚,再也顧不上沈氐井就在身邊,紛紛失聲地大喊大叫起來。
事後也正是這幫人,將周方的舉動傳播得沸沸揚揚,也讓整個門派的入門弟子都知道,他們之中有個叫周方的傢伙,心狠手辣,極度兇殘。